踏著月色,望著星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林以宣感歎著:做人,好辛苦。
心情已得到些許的平靜,翻了個身,嫩草在身下滑過,癢癢的,月色中的‘天堂’如此美好,林以宣望著那一湖‘醉灣’發呆、出神,徐徐的晚風吹過,涼涼的,穿著單薄的她霎時感覺有些寒冷。
平躺著望向那美得出奇的夜空,林以宣露出了微笑:不會孤單的,至少還有月亮、星星的陪伴。
“宣兒!”一個聲音響起。
林以宣倏地坐了起來:“然?”環顧四周,一個人也沒有,林以宣自嘲地笑了笑,“幻覺!”
“宣兒!”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知道那是幻覺,可她還是忍不住地東張西望,試圖從某個地方找出人來,可是,還是沒有人。
“宣兒,宣兒……”聲音似乎由遠至近。
林以宣搖了搖頭:“那肯定是幻覺!”
“宣兒!”身邊響起了回然的聲音,似乎還有略微的喘息聲。
不可能!猛地睜開眼睛,林以宣反彈似的跳了起來:“不可能!”
回然用那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宣兒!”
依偎在溫暖的懷裏,林以宣聽到了那急促而又平緩的心跳聲: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一個人影跳入了眼簾,林以宣毫無預兆地掙開他的懷抱:“你來幹什麼?你應該去照顧芬芳的!”
“宣兒,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在我心裏,隻有你啊!”回然拉住她,看見她一身的狼狽,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放開我!你要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芬芳,而且是我放蛇咬了她!”林以宣掙紮著,想到毒蛇,她頓時覺得委屈,淚水直往下掉。她多想撲到他懷裏去訴說她滿腹的委屈與痛苦,可是她不能。
回然放開了她,他不忍心看她在掙紮下去:“我從來就不相信那條蛇是你放的,我根本就沒懷疑過你!”
真的嗎?那你當時為什麼頭也不回地就那樣走了?為什麼啊?林以宣的淚水滴落在了草地上,泛著點點熒光。
“宣兒,原諒我!原諒我到現在還沒找到那個陷害你的家夥!”回然仿若看穿她的心思,自己開口到。
“你當然找不到,因為那條蛇就是我放的,我對高芬芳有偏見,所以就下手了!”咬著牙冷冷地說出了一連串的謊話,林以宣竟頗有些佩服自己的撒謊能力。
“你說什麼?你撒謊!”回然激動地搖晃著她。
甩開他的手,林以宣用更加冰冷的語氣說:“撒謊?我為什麼要撒謊?撒謊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回然盯著她半響,難以置信地緩緩後退……他沒有發現她緊握著的拳頭。
她清楚地看見他臉上寫著深深的失望,她假裝對他視而不見,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慢慢變小,再變小,最後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林以宣癱倒在草地上,泣不成聲。
“然!怎麼樣?找到了嗎?”在宿舍裏焦急等待的三個人,看到回然回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找到了!”回然麵無表情地回答。
三人對視了一眼,郈予問:“那以宣呢?你不是要把她帶回來?”
“那條蛇……是她放的!”回然疲憊地坐在床沿。
“什麼?不可能!”餘劼第一個跳出來否認。
回然冷笑:“怎麼不可能,她自己親口說的!”
“你這個笨蛋!”回瀅斥責回然,“她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她是騙你的!”
“她為什麼要騙我?難道她覺得承認並不是自己所犯的錯誤很好玩嗎?”
“她是為了讓你不要再有想和她在一起的念頭,她不想拖累你,因為她……”驚覺自己差點說漏嘴,回瀅趕緊住了口。
郈予狐疑地望著她:“因為什麼?為什麼說和他在一起,會拖累到他呢?”
“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餘劼也覺得她話中有話。
“因為……”回瀅猶豫著,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你能不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誰都可以知道,唯有他,他不能知道。
你真愛他,我會幫你的。
“對不起,我不能說,我答應過她的,必須要守信用。”回瀅歎了口氣,接著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另一件事,今天她去醫院看過高芬芳了……”
“她去醫院?”回然和餘劼同時開口,餘劼的眉頭鎖得緊緊的。
“是!高芬芳向她潑了果汁,簡直是欺人太甚。”回瀅生氣地說,“更讓人氣憤的是以宣,她竟然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擊。然,如果以宣真的放蛇咬了高芬芳,她會這樣嗎?天底下會有這麼白癡的壞人嗎?”
聽了瀅的話,三人無不驚訝,郈予和回然對視了一眼,回然懊惱地抓著頭發:“她到底在想什麼?”
帶上那顆籃球,回然在球場上竭力奔跑,直到筋疲力盡,頭發上,衣服上不住地往下滴水,就連那顆籃球都濕漉漉的。
打著傘,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瞎逛,隱約聽見有打球的聲音傳來,放眼望去,林以宣愣住了。回然落寞的身影在球場上來回穿梭,拚了命似的在雨中跑來跑去,還有……那顆籃球,多麼的眼熟……是它!是她跑了許多商店才挑選到的那份生日禮物。
回然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擦去眼眶裏的淚水,林以宣轉身離開了。
“然哥哥……”一個稚嫩的聲音阻止了回然的繼續玩命打球。
好奇地向聲源處望去,回然微微一笑:“小齊?”
哲齊撐著一把小童傘,手裏提著另一把傘,他將手裏的那把傘遞給回然,“然哥哥,傘給你,我們回去,你別再打了,在雨中打球是會生病的。”
接過傘,傘上還沾有水珠,顯然是剛剛還在用的,回然撫摸著哲齊的小腦袋,笑著說:“好,哥哥不打了,你幫我謝謝阿姨!”
回然撐開傘,帶著籃球,隨著小哲齊離開了籃球場。
“然哥哥!這傘不是我們家的。這是宣兒姐姐讓我帶來給你的。我媽媽在叫我了,我先過去了!”哲齊蹦跳著跑向了食堂。
空曠的操場上,隻有回然的身影停留在那裏,他凝望著手中的那把傘,久久佇立……
“以宣,你怎麼全身濕漉漉的?”劉莫望著教室門口的以宣,“你沒打傘嗎?”
回然望著林以宣那濕透的身子,心隱隱作痛。
“吃飯的時候,把傘弄丟了!”林以宣略略一提,坐到了位置上。
這一節課,回然的視線沒從林以宣的身上移開過。
放學後,天空還在下著雨,回然並沒有把傘留下,卻也沒把它帶走,那把傘再次通過哲齊的手回到了林以宣手裏。
當林以宣決定要衝過這滂沱大雨時,哲齊小小的身影出現了。
“宣兒姐姐,這是然哥哥讓我還給你的!”哲齊說著將傘遞給她。
接過傘,林以宣半響才反應過來:“謝謝!”
“宣兒姐姐,你們好奇怪哦!”
“嗯?”
“你和然哥哥不是在一個班級嗎?為什麼要讓我當‘郵差’呢?”
林以宣笑了笑說:“辛苦你了!姐姐請你吃飯吧!”
與哲齊吃完飯,雨勢已經降小了,林以宣走在校園的操場泥濘裏,沒有開傘,隻是靜靜地在雨中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