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六一章 上任第一天

王仙客又跑去看了看馬匹,他對馬不是很懂,可能之前的王仙客會玩馬,他就感覺他騎的那匹馬就很好,耐力不錯,坐著也很舒服,看起來也膘肥體壯。他對馬的了解就止於這幾個形容詞了。這也難怪,他那個時代,那還有什麼馬騎嘛,要說騎洋馬兒(自行車)還差不多,他工作的這幾年,還有在大學裏的時候,都是以自行車代步的。對馬當然得有足夠的了解才行。負責養馬的錢珥立刻圍前圍後地給王仙客講解,他的徒弟,另一個負責養馬的年輕人叫周武,正給馬添草料和刷馬。時不時也側耳聽著他們的對話,王仙客不懂裝懂地頻頻點頭,以示對他們工作的肯定。他自己倒沒聽進去多少,但對錢珥對馬的了解之深還是感到非常驚奇。就像現在領導視察下邊的工作一樣。

“你簡直是伯樂再生了!”王仙客讚歎不已。

“小的一輩子都跟馬打交道,小時候父親是醫馬的獸醫,當兵的時候負責飼養軍馬,後來到這個驛站也負責管馬。”

“好,那以後驛站的馬匹就拜托你了!”

“別的不敢說,這養馬,大人就放心吧,保準錯不了。還有我這徒弟,別看他現在小小年紀,已盡得我的真傳,悟性比當年的我高多了。”

王仙客大感意外,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你叫周武!”王仙客問。

“嗯,大人!”

“你有這麼好的技術,怎麼還一直在驛站當一個小小的驛卒呢!”

“我還沒把師傅的本事學全,再說,我也無處可去!”

“那你可願意跟著我?”

周武用眼神打量他師傅錢珥。

“我這徒弟,其實有些心高氣傲!請大人不要怪罪。”那意思是說,不說主擇臣,臣亦擇主,要他跟著你,還得看你行不行。

王仙客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們眼裏,自己可能跟胡莊之輩一樣,是上麵派來沾沾地氣就走的貴公子。王仙客不以為意,繼續說到,“好,很好,年輕人就要胸懷高遠,隻要有真才實學,就終非池中之魚。”就光憑一輩子與馬打交道就足以證明錢珥這個人實非常輩。

“大人!”鄭祁跑到王仙客身邊給王仙客報告。鄭祁是這個驛站的二把手,也算是王仙客的秘書。

“什麼事?”

“有一個成都府來的信使要求更換馬匹!”

“驗明身份了沒有!”

“已經查驗!”

“周武,拉一匹馬跟我去!”這是王仙客第一次執行公務,當然得認真體會體會。所以,他聽完鄭祁的彙報,趕緊往前廳院子裏趕過去。周武挑了一匹好馬跟在後麵。

來到前廳,王仙客看到一個郵差正氣喘籲籲地喝著驛卒泡的茶,院子裏一匹馬渾身冒著熱汗。見王仙客過來,趕緊丟下茶杯,遞給王仙客一張紙,王仙客往上麵蓋上驛站的印章,那人二話沒說,拉過周武牽過來的馬,跨上就飛奔而出。

“什麼消息,這麼十萬火急的!”王仙客納悶,作為一個小小的驛丞,他當然沒有權力知道傳遞的是什麼信息。

“我想,有可能是吐蕃那邊有什麼動靜!”鄭祁若有所思地說,又像是在回答王仙客。

王仙客這一驚不亞於,甚至更甚於剛才找到一個相馬的伯樂,這個年紀看起來更小的人居然出語如此驚人。這個人是負責幫王仙客處理一些地方事務和文字事務的下屬。

王仙客不由打量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夥子,“你怎麼知道?”

“自從文成公主進藏以後,我們和吐蕃相安無事了很多年,這些年因為內憂外患,加上安祿山叛亂之後,國力衰微,藩鎮四起,連年戰爭,給了外族人看起來有了可乘之機。”

王仙客終於對他刮目相看了,這個驛站還真是藏龍臥虎啊。自己算是來對地方了,看樣子,還真有可能是劍南道那邊有邊患的可能。

“那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吐蕃來犯呢?”

“大人當然知道的,小的憑猜想,我劍南道一直是國家和皇上最重視的地區,這些年一直都在大力鞏固邊防。西北和東北戰爭不斷,但蜀中和漢中一直固若金湯,一直也沒什麼特別大的事情發生,更別說八百裏加急。所以我想多半就是有邊患,而能在劍南挑起戰爭的,有勢力的就吐蕃一家。別的少數民族叛亂,當地的節度使就可以指揮平叛,給朝廷的往往就是捷報,捷報當然用不著這麼急。”

“分析得好,”王仙客用不多的曆史知識也知道,在唐德宗年間,的確平定過幾次吐蕃犯境。隻是,不知道這次是那一次,因為對曆史知識,他最頭疼的就是去記住什麼年發生了什麼事。他之前問過風兒,現在是大曆十四年十月,也就是德宗皇帝剛即位不久,他換算了一下,應該是公元779年。他知道有幾次吐蕃占領了許多我大唐的城池,但他不知道具體是那一年。

當然,這也隻是他們倆的猜測,具體是什麼,他們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是打仗,不久他們就會得到消息的。

“現在皇上勵精圖治,我大唐有中興的美好前景,人民是擁護皇上的,如果真是戰爭,我想吐蕃肯定铩羽而歸。”王仙客說出了他的看法。他當然知道唐朝在這些戰爭中雖然國力有所削弱,但並沒有從根本上影響到皇帝本人的統治。

“吐蕃號稱十萬精兵,如果連接雲南的蠻夷,不下十五萬,而我方一度鎮守邊關的將士被拉了一部分去對抗突厥,對外號稱有二十萬,我看十萬不到,所以才會十萬火急地請求朝廷出兵援救。”

“先生真是在世諸葛啊,料事如神了。”王仙客對這個年輕人更是佩服。

“我隻是偶爾關心一下天下大勢而已,何敢以孔明自居。”

“先生對目前局勢有何看法?”王仙客簡直隻能虛心請教了,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要在自己那個年代,簡直就是博士,不,是教授級別的高級知識分子了。

“大人,請不要叫小的先生,小的隻是一個掌書記,小的不敢當。不過,曆經十年戰亂和一些小規模戰爭,國家已經遭受重創,這些年皇上勵精圖治,也還沒有恢複於十分之一,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休養生息。我認為皇上應該改革稅製,使國家盡快富強起來。但最重要的,我認為是削藩,現在藩鎮勢力太過強大,直接威脅到國家的長治久安。久而久之,我大唐必將敗亡在這些擁兵自重的藩鎮節度使手裏。當然路要一步一步走,改革稅製,充實國庫,使民生富,這樣才有條件削藩,才能取得最後的成功。”鄭祁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跟別人說過任何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怎麼的,今天麵對這個新來的驛丞,自己竟然能說得這麼流暢,毫不保留地和盤托出。

“比我學問好的人,都是我的先生,聽先生一席話,使我茅塞頓開,先生對天下大勢的分析太有道理了,既然有此治國之良策,何不報效於朝廷,而要隱於這個小小的驛站。”對於唐朝未來的走勢,他,這個二十一世紀來的人,當然比在世的任何人都清楚。

“唉,奸臣當道,避而不及!”鄭祁頓了頓,看了看四周無人,若有所悟地說,“其實,相對於現在的君王一統天下,我更願意回到春秋列國時代。”

“你這麼大膽,竟然反對皇上,你這樣大逆不道,可是要抄家滅族的!”王仙客竟然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背上生涼。不過,他更為驚喜和高興,雖然春秋時期不是大一統,但仍舊是皇權的天下,但這明顯跟當時的人的思想不統一,跟自己這個生存於後世沒有皇權的民主世界的人的看法還有不小的差距,但已然讓人十分的興奮。

鄭祁自知說漏嘴,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這個新來的驛丞一點都不設防。誰都知道這裏的驛丞都是有背景的人,至少都是有人在京城為官。他看著王仙客,但並沒有表現出驚恐,看來是經過一定風浪的人。

“這話休提了,今天我也沒聽見!”王仙客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人死在專製的鍘刀下。鄭祁也閉口不言。

“大人,午飯已備好,請用膳。”負責膳食的廚師楊石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好,”王仙客隨著楊石走到飯堂,看到幾個驛卒都到齊,正準備開飯。

“大人的飯已經端到大人的房間裏去了!”楊石以為王仙客來視察情況,沒想到王仙客也坐了下來,就對王仙客說。

“我就在這裏吃,去,叫風兒給我端下來,讓他也來這兒吃。”王仙客看到桌上有肉有菜,就是不多,一點肥肉和著大白菜梆子。

“這!”楊石沒敢動。

鄭祁也看著王仙客,他當然認為這隻不過是新來的驛丞籠絡人心,表表姿態的舉動,就不以為意。不過,即使這樣,也比前幾任好多了,那些人仗著自己朝裏有人,在這裏意氣指使,高高在上,完全不拿驛卒當人。

鄭祁看王仙客果真坐了下來,拿起碗筷準備吃飯,就對楊石說,“去吧!”楊石隻好去王仙客的房間把飯菜端了來,風兒一上午都在幫王仙客整理房間,這會兒也跟了過來。

鄭祁是這裏唯一的讀書人,大家也都願意聽他的話,而且他待人接物都很合乎一個讀書人的規矩禮儀,大家也都敬重他,再加上他是這裏除驛丞以外惟一一個有職位的人,也就是說,他於公於私都是這個驛站的二號人物。

王仙客看到楊石端過來的飯菜是兩樣精致的小炒,全是瘦肉,一片肥肉都沒有。雖然他在這裏的身份是老大,但要他在生活上和這些人區別對待,他還真無法接受。以前在家裏,在單位裏,上自主任,館長,下至小職員都是平等的。大家有時候一起出去聚餐,從來都是吃一樣的,現在到這裏,自己吃的明顯比大家吃的好那麼多,他當然覺得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差別。

“從今以後,這條規矩得拋棄,我從此開始,要和大家在一個鍋裏吃飯,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吃什麼,你們也吃什麼。”說完,王仙客把那兩盤肉絲全倒進大盆裏,並用筷子攪合幾下。

“吃吧,”王仙客第一個夾起一片肥肉和著飯放進自己嘴裏。

周武剛才一直在照顧那匹累得快站不穩了的馬,這個時候才走進飯堂,看到王仙客和風兒一起坐在桌子上,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默默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大家不知是因為局促還是因為不適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這頓飯吃得是默然無聲。

大家就這樣吃了中午飯,王仙客把所有人都叫到前廳,他要和大家再認識認識。而且,他要宣布一些新規矩。

“想必大家都認識我了,我就不自我介紹了,我感謝大家這麼多年默默地工作,為國家做出自己的貢獻,我和大家一樣,都是平平凡凡的大唐的子民,我要和大家一起把這個驛站工作搞好,不辜負皇上的重托,所以,我現在和大家先約法三章,”

“一,在這裏,沒有特權,我和大家一樣,並不高人一等,在工作中,我們是上下級,在工作之外,我願意和大家兄弟相稱。”

“二,在這裏,沒有尊卑,大家都是人,所以,我希望大家團結一致,犯了錯,我不會責打大家,也不會對大家吆喝使喚。”

“三,隻要工作努力,幹出了成績,我相信皇上是在看著我們的,每個人都要盡職盡責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的同時,對驛站有什麼好的意見和建議,也都請大家提出來。”

“總之,我希望在這個小小的驛站創造一種和諧的氣氛,在這裏將不會再有高低貴賤之分,大家都是平等地生活在這個空間之內。隻要你們好好幹,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真的會這樣嗎?”負責路過住宿官員起居的李思不敢相信地問到。

“我說到做到,即便有路過的官員對你們任意打罵,你們對我講,我自會來維護你們。雖然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驛丞,但我相信官威和權勢壓不倒我。”

麵對眾人你有後台你夠強的懷疑目光,王仙客笑笑,繼續說到,“雖然,看起來,我可能有一定的背景,但請相信,即便沒有背景我也是會這樣做的。因為我相信一個真理,人生而平等,沒有誰天生的就該是奴役,也沒有誰天生的就是主子。當然,現在跟你們說這些,可能會被認為是不可思議,那就請看我的實際行動吧,好嗎!”

“我們都相信大人!”大家都覺得這個王仙客似乎跟以往的驛丞不太一樣。

“那好,今天就這樣,大家各歸其職。隻要大家攜手同心,一定會有嶄新的局麵等著我們的!”

下午又迎接了幾個信使,從各個不同的地方往京城而去,這幾個都不是八百裏加急,所以王仙客也樂得輕鬆。

跟兄弟們寒暄了一大陣之後,王仙客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裏麵已經煥然一新。上午他跟著胡莊來瞅了一眼,發現那間房子跟他的主人一個模樣。幸好有風兒給自己收拾了一下,要不然,他還真發愁這個地方自己怎麼安睡呢。

“風兒,真是煩勞你啦!不過,我還沒考慮給你安排住宿呢,舅舅說過,本來驛站裏麵不讓帶人過來的,我這算是違反規矩了。”

“公子也需要一個丫鬟伺候,我……在外麵找個地方吧,公子叫我我趕來就是了!”

“那怎麼行,不管怎樣,我離不開你,再說,讓你一個人在外麵,我也不放心。這個地方四通八達的,說不定危險四伏。”

王仙客看風兒沉吟不語,就對她說,“要不這樣吧,我看這間房子夠大,我明天叫人把它一分為二,我們一人一半,怎麼樣?”

“我聽公子安排就是了,”因為這個驛站一直就沒有女人,都是些大老爺們,再說房子的確有限,那幾個人都是通鋪,自己由公子帶過來,本來就不應該安排住的地方,隻要公子他願意,把自己放哪兒都行。

王仙客也思索,樓下的房子也沒有空的,要麼是柴房,要麼是廚房,要麼是倉庫,要麼是馬廄,還有就是接待的辦事前堂。二樓有幾間預備給過往官員留宿所用,王仙客當然不想以權謀私。所以沒有打算打那幾間空房的主意,自己帶家人來,舅舅沒說什麼就算是特殊照顧了。王仙客打量自己住的這間房子,前麵有張桌子和椅子,後麵是屏風,屏風後麵就是王仙客的床,另外還有許多地方都空著,自己也沒有多少東西,幾件衣服而已。把床和桌子挪一挪,完全還能放下另外一張床。

主意打定,他就要張羅著去買床和一些材料。他現在屬於工作期間,不方便私自離開,但自己剛和他們承諾,自己又不好意思叫他們給自己跑腿。現在這會兒又沒有電話,然後一個電話人家送貨上門。這個工作就是這樣,清閑起來,閑得蛋疼,但又不能離開,而且一天十二個時辰隨時都有可能有信使到來要求換乘馬匹。

正當他坐在桌子上冥思苦想的時候,鄭祁在外麵叫門。王仙客讓他進來。不知道他有什麼事。

“大人,最裏間的那間客房因為靠近官道,晚上和白天都會很吵,很多官員都不願意住那裏麵。要不是擠到一起來的話,那間房子一般都空著,我看風兒姑娘住那裏還是很合適的,我們這裏都是幾個大老爺們,沒有替小姑娘考慮周全。”鄭祁看王仙客帶著風兒來,開頭以為是夫人,原來隻是丫鬟,所以他知道王仙客肯定要為住的地方發愁,於是就來給王仙客提這樣一個建議。

王仙客發現鄭祁這個人還真的是心思縝密,自己才想到的問題,他早就替自己想好主意了。

“謝謝你的方法,雖然如你所說,那裏沒什麼人住,但終究是朝廷建來提供給過往官員住宿的,我不太方便安排別人住進去。我帶風兒來已經算是違反規定了,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了,所以,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幫忙,我要把這間房子改造一下,一分為二,風兒住一半,我住一半。”王仙客站起來,對鄭祁在房子裏比劃著,

“就從門的那一邊開始,用木板把房子隔起來,木板要厚實一些,然後開一個小門就行,然後幫我買一張床,然後一些桌椅板凳,還有,就是要有一張梳妝台,屏風也少不了,再買一個浴盆,風兒!”風兒正在屏風後麵整理王仙客的床鋪,聽到王仙客的呼喚,就走了出來。

“公子!”

“你給鄭先生十兩銀子!我叫他幫我修改這個房子,采辦些家具器件。”

“嗯!”舅舅給王仙客的盤纏和母親給他的花銷,他都一股腦讓風兒帶著。讓風兒給自己管錢,一來自己省了不少麻煩,二來自己也放心。

“我把帳做到驛站裏麵的開銷就是了!”以往那些驛丞總是要求鄭祁把自己私人的花費算到驛站的日常開支裏麵去。鄭祁也負責整個驛站的賬房工作。

“那怎麼行,公是公,私是私,就按我說的做,幫我采辦些東西,然後請幾個匠人,今天晚上不行就明天,把它弄好,如果十兩銀子不夠,再來找我拿就是了。”

“好吧!”鄭祁接過風兒遞過來的十兩紋銀,下樓去辦事去了。

王仙客坐在桌子邊百無聊奈,就閉上眼睛,定了定神,想象著那台電腦。虛擬電腦果然就出現在了王仙客眼前,這次王仙客發現那台虛擬的電腦放在一張電腦桌上,麵前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自己。自己的意念一動,虛擬人的手指也跟著動了起來,那台連接著互聯網的電腦也運行起來。這台電腦有大容量的硬盤,但自己無法寫入,他現在已經可以在搜索網頁上自己輸入關鍵詞了,這讓他放心了不少。雖然現在自己還不能更靈活的操作那台電腦,但至少,它已經真實的存在著了。隻要自己想到它,它就會出現。

這次他輸入唐德宗,互聯網上很多關於唐德宗的信息就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那個虛擬的人的眼睛和王仙客的眼睛是一體的,這些也都被王仙客看在眼裏。他沒有過多的了解這個人,隻是在《新唐書》裏有這樣一句話“十月丁酉,吐蕃、雲南蠻寇黎、茂、文、扶四州,鳳翔節度使硃泚、金吾衛大將軍曲環敗之於七盤城。”(摘自《新唐書?本紀第七,德宗順宗憲宗》——作者注)現在正是十月,看來鄭祁的判斷是正確的,而且非常有見地,吐蕃看起來強大,但根本無法與天朝抗衡。

對於這個‘十月丁酉’對應於公元多少年多少天,王仙客想在網上搜尋出一個大致的算法估算出來,但發覺很費力,而且根本沒必要,因為他現在必須接受古人的紀月紀日法才行,老迷戀公元紀年是沒辦法的。因為昨天舅舅送他走的時候,說的是戊辰,那麼今天就是己巳,對於記數本身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也就是說,前天吐蕃大舉犯境,今天朝廷就會知道了,這也算是神速了。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就算八百裏加急,一天行走八百裏,也不能這麼快就到了吧。他當初從成都出發坐火車經寶成線去省外讀書,光是翻越秦嶺就花了二十多個小時。看來,古時候的通信和交通並不比想象中的更落後。就拿他麵前這條官道來說吧,寬闊,平坦,如果用水泥硬化,完全可能比得上雙向四車道的高速公路,並排在上麵走四輛兩匹馬拉的馬車都沒有問題。

王仙客發現自己長時間處於接觸虛擬電腦的情況下會很累,就放鬆一下自己,回到自然狀態,睜開眼睛,風兒正看著他。他又發現有一個問題需要改進,自己進入虛擬狀態以後,就屬於神誌不清,對自己所處的這個真實世界失去了辨知能力,簡單點說就是自己無法感知到身體四周。他發現了這個問題後,就開始覺得,能不能有所改進,現在自己根本不能隨時隨地進入虛擬的狀態,萬一在不安全的情況下,自己很可能受到來自身體外的侵害。

幸好現在誰也不會注意到他,更沒有人知道他剛才在做什麼。風兒也沒有叫醒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叫醒會是什麼後果。“看來,這個東西還是少用為妙,除非後麵還能更進一步完善使用途徑和使用方法。”

風兒看王仙客醒了過來,她不知道剛才他是不是睡著了,就沒有叫醒他,於是就拿著抹布在房間裏四處清除灰塵。

“風兒,不用理會它們,等會還得裝修房子,會弄得很髒的!”

“我沒事可做,又不能閑著啊!”

天色漸晚,鄭祁回來報告說,匠人已經請好,但得明天才能來上工,也已經到木器行定做了他需要的東西。

“好,麻煩你了。我們什麼時辰可以結束今天的事情?”

“按道理上來講,我們必須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處於待命狀態,但一般晚上吃了晚飯後,來的信使較少,有大家自由支配的時間,留一兩個人值夜就行,但在宵禁之前必須全部都在驛站之內,除了每個月放假的那幾天。我們的作息時間是這樣的,卯時起床,整理各項準備事務,吃飯,辰時開始一天的正務,中午午時吃飯,晚上酉時吃飯,亥時睡覺。”

“哦,那很好,作息時間越有規律越能體現紀律性,對身體也有好處。”

晚飯沒有肉,饅頭和鹹菜,還有稀飯。這是王仙客讀大學的時候早上的菜譜,他當然能夠吃得津津有味,要和大家一起吃飯,當然不可能頓頓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