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南北兩帝

東皇帝國方麵接受了南盟盟主武宗洛寧的提議。不但在東大營和北大營設立了專門的聯絡官員,安排接受來自南盟的捐助物資。與此同時,南盟組建北援軍的建議也得到了東皇帝國的讚同。一個全族抗虜的臨時聯盟似乎正在成形。

對於這個由武宗洛寧提出的建議,東皇帝國非但沒有拒絕。東皇方麵將此事昭告天下之時還大加讚揚洛寧識大體、顧大局。如此一來,南盟便被架上了民族道義的製高點上了。各國民眾開始大量的捐款捐物。甚至有些年輕人原本還打算悄悄地前往東皇帝國軍的北大營、東大營投軍報效,去前線抗敵。現在都主動要求加入北援軍。

可這北援軍其實就是一個還在討論商議之中的名頭而已。正式組建北援軍的決議都還在討論之中。各國對於派兵北上抗戰還有些不同意見。但如今民眾們被發動起來了。這就把那些官員給架了起來。民眾積極要求投軍的事情,這可是自古以來都沒有過的。

“民心可用啊!朕真是搞不懂,你們都在想什麼呢!”洛寧看著下邊猶豫不決的眾官員,有些生氣地說道。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洛都。如今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像皇帝。

洛誠告假在家,朝中的一應事務都由洛寧親自處理。也正是在這段時間,朝中眾臣都發現了洛寧治國理政方麵的才能。真是沒想到,以前所熟知的逍遙皇帝竟然對朝政還有官場上那些事情一目了然。很多事情都瞞不住他,包括那些官員私底下的心思他都能一語洞穿。

於是,洛寧如今在朝堂中的權威更甚以前了。對於洛寧的指責,他們也是沒辦法。楚越兩國已經行文過來同意了共同組建北援軍的事情。但那僅隻是一個承諾,很多事情需要他們配合的。隻有洛都這邊剃頭挑子一頭熱也是無用。

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錢!

組建聯軍,那是要錢的,軍械、被服、軍餉、糧草這些都需要錢。可府庫裏如今缺的就是錢。這些年一直在打仗,軍費用得最多。而經過各級官吏將領層層盤剝之後,那些軍費真正用到戰事上少的可憐。軍費不夠就加捐稅……如此循環往複,洛廷的府庫裏已經是連耗子都養不活了。

現在又要組建北援軍。這筆錢從哪裏來?

聽著戶部官員羅羅嗦嗦地已報帳,洛寧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他們不是不願拿錢出來,而是根本就沒錢。他們也沒明說這裏麵的問題所在,這些繁複的賬目,真要弄明白了,北線的戰事都打完了。

洛寧“霍”地一聲站了起來,朗聲說道:“不就是沒錢嗎?你跟朕兜這個圈子做什麼!浪費朕的時間!”

他說完之後,就朝宮外走去。群臣一下子都懵了。

“陛下……陛下!”納延哲大聲呼喊著,這才把洛寧給叫住了。

洛寧站定之後,轉身問道:“大將軍還有事?”

“陛下要去哪裏?”納延哲困惑地問道。

“戶部不是說沒錢嗎?朕去找錢!”洛寧冷冷地說了一句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洛都最繁華的地方就要數府前街了。這裏集中了洛都近七成的酒肆茶坊還有秦樓楚館。此刻正是午時。各家都在準備上座招待客人。就在這時外邊突然有人高聲喊道:“皇上來了!是皇上!”

這麼一叫所有的食客立刻全部跑到了街上。有些人還在四處張望

“皇上在哪兒呢?”

“誰說皇上來了?”

“百姓們!各位華族子民們!”一個聲音在宣寧閣大酒樓的二樓臨窗處響起。所有人的都仰頭看了過去。

他們看到的的確是當今大洛武宗皇帝洛寧本人。當下便鴉雀無聲地看著他的時候,他繼續說道:“如今北國紫金山正在抗擊入侵的菊國和虜,民眾要求組建北援軍北上抗戰。可……朕無能啊!朕這些年來,除了養了一幫官老爺之外也沒做多少有益百姓的事情。如今民族國家到了最危亡的關頭,組建北援軍,朕的府庫竟然拿不出錢來!”

洛寧滔滔不絕的演講立刻引來了無數的民眾。這其中還有不少各部的官員,他們身穿官服站在人群中。當聽到洛寧說“養了一群官老爺”的時候,他們很明顯地看到了身邊的百姓們中間投過來的無數鄙夷的目光。

“……如今北援軍要錢,那些年輕熱血的漢子要把一腔熱血灑在紫金山頭去!他們沒有甲衣,沒有被服,沒有糧草!朕慚愧萬分。今天我就在這裏拍賣這座宣寧閣大酒樓!那位豪商富賈想要!出價吧!”洛寧最後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組建北援軍沒有軍費,皇帝準備拍賣自己的產業!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要真是傳揚了出去,大洛帝國的臉還往哪裏放。

就在這時一位看樣子像是家仆打扮的高個子男人擠到了最前麵。他大聲地喊道:“我家老板說了!北上抗虜是天下人的事,那就該由天下人出錢!我家老板不要宣寧閣大酒樓,捐黃金五萬兩!”

他說完之後,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高高舉起……

黃金五萬兩!

這是誰啊!這麼大手筆。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位豪商是誰了,洛寧派人將那五萬兩黃金的銀票接了之後,在場的民眾們也開始踴躍的捐起款來。

有幾個國子監的年輕學子,他們一開始被洛寧叫來是幫著維持秩序的。他們站在人群前麵,攔起了一道人牆,在他們的人牆後麵,則是酒樓裏臨時拿出來的幾個大筐。民眾的錢款都朝著那筐扔過來。

“東皇之國,華族子裔,慈州所居,安寧祥和。

歲逢乙卯,噩耗驚聞,菊國和虜,登岸偷襲。

屋坍梁折,村鎮蕩平,千鄉聞哭,遍地哀鳴。

刀亡槍殺,不論軍民;燒殺擄掠,喪盡天良……”

也不知是那個國子監生帶了頭,他們幾個便齊聲誦讀起商弘的《慈州屠城祭》這篇聞名天下的祭文來。

越來越多的人都跟著誦讀其這篇祭文來了。就在這時他們發現站在二樓窗口的武宗洛寧也在念誦著這篇祭文。他一邊在念一邊流下了兩行熱淚。

他的心仿佛回到了,他來的那個世界。那裏每年的十二月十三日,也有無數的人會聚集在一起,他們會唱著歌,念著詩,悼念著那些死去的人。他們和現在的這些百姓們所痛恨的都是戰爭以及那些借著戰爭傷害平民的禽獸。

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轎子裏,一個女子透過轎簾默不作聲地看著這感人的一幕。那個仆人從人群中擠出來,湊到轎子旁說道:“東家,事情辦妥了!”

“我們走!”女子輕聲說了一句之後,轎子悄悄地離開了。看著路邊正在趕過來的百姓們,她心裏默默地念道:“殷昊,你會如願以償的!”

在洛寧的強力推動下,各地都開始捐款捐物。北援軍的軍需很快就得到了解決。當然這中間也免不了中飽私囊的。但大多數的官員卻並不敢發這種國難財。有些貪汙了軍費的,沒多久貪汙的事情就會被張榜貼出來。是誰做的,沒人知道。但這些事情公之於眾之後,等待著這些人的,必然是民眾的唾棄,還有上邊的嚴厲查辦。

此時,在紫金山前線。殷昊和安薩科已經在此堅守了大半個月了。援兵雖然還沒到。但從北大營送來的彈藥好歹已經到了兩批。

“陛下,現在這裏的戰事已經基本穩定了。您還是趕緊回原都去吧……”安薩科看著和族武士留下一地的屍體退回去之後,趁機提了個建議。自從殷昊來到這裏,他是天天提心吊膽的。可殷昊不但在前沿坐鎮,還時常趁人不注意衝到最前麵參加戰鬥。

安薩科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他非得瘋了不可。一國之君拿著長刀與地對搏,這雖然對軍心士氣有著很大的提升。但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個重大的心理負擔。

對於安薩科的建議殷昊揮了揮手堅決地說道:“朕說過了,這些和族雜種沒有被趕下海之前。我不會回原都的!”

他的話大聲的說出之後,在陣地上的那些軍士們聽到之後立刻山呼萬歲起來。如此聲勢浩大的動靜,讓那些正在撤退的和族武士嚇得屁滾尿流的。看到他們的醜態,軍士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安薩科麵對這樣的情景也是情緒激動。但他還想再勸勸殷昊。

“好了,不用說了!我去看看戰士們!”可殷昊徑直打斷了他的對話,向著前邊剛剛打得最艱苦的地方走了過去。

不得不說,來到紫金山之後,很多事情都在發生著快速的變化。後勤的軍需輸送速度提高了不少。那些將士的士氣空前高漲。而在實際戰鬥中,殷昊手下的玄狼衛數次出擊。他們強大的戰力對敵人也造成了很大的威脅。

殷昊知道這次是他最後一次參加戰鬥了。登基之後,他就算是去軍隊巡視視察也受到了很多的限製。底下的將領們期盼著他能去巡視,但又怕萬一軍中有誰心懷歹意,隻要一顆子彈就能惹出天大的禍事來。

這次是全民族的抗戰。作為一國之君,他又怎麼可能不上前線來呢。所以殷昊趁著水易寒他們都在忙著的時候,偷偷地帶著玄狼衛以支援前線的名義來到了紫金山。

來了之後,他可就說什麼都不走了。

而現在看來,他到了之後,可不單是戰事情況有改善。包括國事上也有不小的好處。南盟的和解抗敵、商弘參與朝政……這些變化都是殷昊所樂於看到的。對於勝利的前景,他是非常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