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祖魂之陵

這段日子以來秦王明常常於夢中驚醒,醒後總是滿身濕透盜汗不止。再加上他親政之後除了和方瑞山的侄女如膠似漆之外,還數次擴充後宮。宮中妃嬪已達三百餘。如此放蕩不知節製的生活,讓秦王明的身體也日漸崩壞。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幾日的噩夢中,秦王明就總會夢到被他害得成了“木人”的白若羽。每回夢裏都是白若羽恢複了神智,奪回了權力將其掀翻王座。這樣的噩夢數次之後,一直以來就深藏心底的徹底解決白若羽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昨夜被噩夢驚醒之後,秦王明火急火燎地將內總管韋賢召到了寢宮。

韋賢本是尚衣局的一個低等宦官,正是因為靠上了當初還隻是一個普通王子的秦王明,如今才有了權傾朝野的權勢。所以說秦王明就是他唯一的靠山。韋賢此人對秦王明那是非常忠心的。

當初他與前任五殿檢閱使石暉也算是秦王明的左膀右臂。韋賢還把讓自己的侄女嫁給了石暉的兒子,兩人做了親家。可後來石暉在軍中漸漸做大,竟然開始不把秦王的命令不當回事了。韋賢一杯毒酒就將這個石大將軍鴆殺了。這件事雖然別人抓不到他的把柄,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他做的。由此可見其忠心。

也正是因為其忠心,秦王明將其視為第一親信。而他現在想要做的這件事也隻能交給韋賢了。

“王上是想將那根木頭徹底挖出根來?”韋賢停了秦王明所述昨夜的夢境,聞弦聲而知其意,隨即問了一句以求確認。

秦王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有意要至白若羽於死地,況且他對外已經宣稱白若羽死了,還為其辦了葬禮。隻是一方麵白若羽已經成了個活死人,對他的威脅幾乎沒有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白若羽當初將他扶上王位,待若親子。他對白若羽還有些孺慕之情。畢竟他才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心裏雖然對白若羽嚴厲管教心生逆反,可畢竟沒有喪心病狂。

可如今他已經完全沉浸在權力所帶來的滿足之中,對於權力也越發地依賴。正是由於這種情緒導致了他每每想起白若羽,總覺得那是個威脅。心中的天平逐漸傾斜,這幾天的噩夢已經成了壓在他心頭的一塊揮之不去的陰雲了。

得到了秦王明確切的答複之後,韋賢應承了一句徑直走了。對他來說,除掉白若羽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這些年由於秦王明一直沒有下決心除掉白若羽。而為了保住她的一線生機,每天都是以藥湯灌注之法維持著。隻要他下令撤了這些,白若羽可以說堅持不了一天就徹底玩完了。

天還沒亮他匆匆趕到景陽宮,到寢殿中走了一圈之後,他下令所有的侍衛和看護白若羽的侍女內官全部撤離,並命人將寢殿完全封死。看著那宮門被磚石一點點地堵死之後,韋賢冷冷地笑了笑之後,下了另一個命令——滅口!

所有看管景陽宮的侍衛、侍女、內官再一次遭到了坑殺。中午之前這些事情就全部做完了。如此一來,一點風聲都不會漏,過段時間,在這景陽宮放一把火……那就全部化為灰燼了!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韋賢匆匆離開向秦王明回報去了。而就在秦王明滿意地放下心中隱憂的時候,殷昊的身影從禦花園中的一處假山洞穴中走了出來。

從禦花園到景陽宮的路程並不遠,而且由於韋賢嚴令任何人都不許靠近景陽宮,這條小路也就幾乎沒人走。一路上滿目皆是荒廢的植物和半人高的枯草。殷昊心中的擔憂與憤怒越來越強烈,他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原本以為進入景陽宮之後,必定是崗哨林立。沒想到卻是空無一人。殷昊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安的感覺。難道說他來晚了!

當他看到那新砌地牆阻住宮門的時候,心裏的憂慮不安完全爆發了出來。他也顧不得會引來侍衛或看守,一拳轟塌了那牆衝進了宮門。可當他走到內殿的時候,他的腳步卻一下子慢了下來。一步步地向前朝著那垂著紗簾的臥榻走去。紗簾中隱隱約約地有一個人影平躺著。

殷昊伸手撩開了紗簾……

當他看到那張容顏依舊卻憔悴蒼白的麵容時,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若羽!我……我來晚了!”殷昊的呼喚撕心裂肺地在空曠冷清地殿宇中回響著。他抱住了那具依然溫熱地身軀久久不願鬆開。

天色漸漸暗沉,殷昊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已經發現了,白若羽的生命並未終結,隻是她的魂靈似乎失去了對外界和身體的反應。這就是所謂的“離魂”之症。此症極為罕見,但自古以來就有。得了離魂之症的人一般都是因為情緒的悲喜而出現的失魂狀態。整個人就如同一具活屍一樣,也稱“木人”。而如何治療在醫書中卻從未見記載。

來秦國之前,殷昊曾經求教名醫,也查過醫典。除了極少數的幾例自愈自醒的舊例之外一般都是保持這種狀態直至離世的情況。雖然希望渺茫,但殷昊不願放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帶著白若羽離開秦宮,先回小金山去再說。

殷昊背著白若羽,沿原路離開之後,放了一把火將整個景陽宮都燒了。得到景陽宮失火的消息之後,韋賢吃了一驚。他還沒下令燒宮呢,這火怎麼自己就燒起來了。而秦王明聽韋賢說過要燒宮的,對這件事自然就是以為是韋賢做的。秦宮之中忙忙碌碌了一晚上,“等”這景陽宮被燒成了一堆廢墟之後,韋賢才帶人將餘火撲滅。

此中實情自然是沒人知道的。韋賢雖然有些奇怪這火是如何起的,但他卻並不會說破。說破了這事情對他並沒什麼好處。這件事就這樣被匆匆了結了。

殷昊背著白若羽回到秘道之後,原本這回去的路他都已經記下了。可沒想到這秘道內的路徑竟然出現了一些變化。轉來轉去尋找著出路的殷昊,突然發現前方的石壁上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五彩光幕。這個如同門扇一樣的光幕和此前他見到過的那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光門是出現在石壁上的,前路並未堵住,如果繞開它直接向前也是能走的。

但在他心裏卻總有些奇怪的感覺。上次他見到那個光幕走進去之後,遇到了騰蛇之魂。而現在這個光幕的後麵會是什麼呢?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殷昊毅然地向這光幕走去。

當五彩光芒從他視線裏消失的時候,他眼前出現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天上如飛羽般飄落的雪花讓他看不清前路。而在地麵上雖然也是白茫茫一片,但卻不見任何積雪。這地麵一片無暇地白玉鋪就。這白玉的地麵細細地看還有著一種溫溫地暖意,落雪還未落到地麵就變成了一片輕煙彌散開來。

殷昊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有了之前的經驗之後,他的心裏也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看來這秘道之中每一個光幕之中都應該著一個祖魂。當年的九黎部落可不止墨黎和白黎。騰蛇的祖魂空間已經被他破了。這裏卻又不知道是哪一位的祖魂呢……

正在殷昊猜度間,前麵的景象出現了一些變化。在白玉如鏡的地麵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雪山”。

等他走到那“山”腳下時才發現,這雪山竟然是一條龐大的白蟒。這條白色巨蟒盤曲著一動不動。那些雪片熙熙攘攘地落下之後,在它的身體上累積了起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剛剛他在遠處看的時候,才將其誤認為是雪山。不過因為這白玉地麵的原因,那些雪無法在靠近地麵的地方累積,所以才能露出其蟒身真容。

就在殷昊有些惘然地時候,殷昊身後的白若羽突然間動了一下。他立刻將白若羽放了下來。當白若羽的身體接觸到那白玉地麵時,在她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過了一會兒,她的睫毛動了一下,接著又動了一下……

過了好久,白若羽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當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殷昊時,眼角泛起一絲淚花,她的手抬了一抬又落下了。殷昊立刻抓起她的柔荑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若羽!是我……我來晚了!”殷昊哽咽著說了一句。

白若羽摸到了殷昊的臉,也聽到了他的聲音,終於確認了眼前之人並非幻覺。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嘴唇蠕動了一會兒,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昊郎!我終於等到你了……”

兩人的重聚隻有短短地兩句話,接著就是長時間的沉默。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用任何語言來互訴衷腸了。而白若羽的剛剛回魂,身體虛弱也說不了什麼。殷昊隻是深情地看著她,緊緊地抱著她。在這漫天的飛雪中,兩人緊緊地擁抱著,眼神一刻也沒離開過對方的眼睛。在這眼神交流中,他們其實已經把離別後該說的話全都說了。

白若羽的身體在這白玉地麵的溫潤之下,竟然神奇地在一點點的恢複。這種變化讓殷昊非常高興。過了好一會兒,白若羽終於開口了。

“這裏是我白黎祖魂的魂陵。你怎麼想到把我帶到這裏來的?”白若羽開口之後第一句話雖然是一個問題,但卻解了殷昊心中的一個困惑。

原來這裏竟然是白黎祖魂的魂陵。怪不得白若羽來到這裏會回魂,這白玉地麵還會給她療傷。他接著將自己得到青蘿傳訊後潛入秦國,到了小金山,然後通過秘道進入秦宮的全部經曆說了一遍。

聽完了殷昊的訴說,白若羽感歎不已,對於他竟然將騰蛇之魂鎮住取回了血神戰衣的事情更是感到不可思議。不過她接著說的一句話卻讓殷昊大吃一驚。

“既然來了,你能幫祖魂解開這封凍桎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