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群蜂亂舞

這一晚正當月盡夜,星月無光。黑暗中但聽得秋蟲唧唧,火塘中的木柴“畢畢剝剝”地是不是發出些聲響。

殷昊坐在塘邊烤火。這次出來之前,靳池曾經跟他彙報過一件事。當時他就知道這一路上不會平靜。不過他一路上到克州除了那個“偶然”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古董掮客之外也並沒什麼異常。那個古董掮客將詠杏多年前失落的魚龍玉鎖用哪種方式還給詠杏,應該是想讓她打開那鎖。

這件魚龍玉鎖是燕國王室之物,其中有什麼除了能打開鎖的人都是不知道的。也許當初將這鎖偷去就是想知道這鎖中有些什麼,現在又還回來應該是他們沒有開鎖之法。但事實是這鎖中除了那八個字之外並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離開克州回程這一路在遇到韓老之前,也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自從遇到韓老之後,殷昊總有一種似有似無的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就仿佛在朦朦朧朧之間,有些隱隱綽綽地的影子,心中隱隱能感到周遭的凶險。卻又像被人蒙上了眼,不由自主的向著一個一無所知的沼澤中走去。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會出現一個陷坑,明知有人在暗中算計著自己,但對方想幹什麼,他們又有些什麼安排,卻是也一點線索也沒有。

這時覃仲走了過來,他對殷昊笑了笑問道:“公子,怎麼還不睡呢?”

“覃仲,你是燕人。和鐵虎是同鄉?”殷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覃仲被殷昊問得怔了怔,隨即笑道:“我們是一個村的,算起來我奶奶是他的族姑。他還比我長一輩呢。”

“這些年,別人都升遷了。你還是個小小的佐領。你就沒什麼想法?”殷昊決定還是把話挑開了說。出來之前靳池就提醒過他,覃仲這人有些問題。寒衣尉那邊已經早就注意他了。之所以一直沒動,主要是因為他身後應該有個神秘的組織。但這個神秘組織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要派覃仲潛入殷昊的衛隊這些問題,靳池他們一直都沒弄清楚。

算起來覃仲到景州時間也不短了。這些年表現一直都平平庸庸的,說白了就是有些不思進取。否則憑他和鐵虎的關係,又是殷昊衛隊出身,早早的放出去,可能現在都是一個軍團參領級別的將領了。

但覃仲卻安之若素,憑著資曆熬到了佐領。但一直都呆在殷昊的衛隊之中。這樣一來他的目的就很是讓人生疑了。殷昊衛隊之中的人,都是寒衣尉嚴密監視的對象。平時這些人的社會關係,往來朋友等等都在寒衣尉的監控之下。這主要就是為了保證殷昊的衛隊裏不會出現其他勢力的探子和細作。一直以來,靳池都沒發現什麼。而覃仲的暴露是在最近寒衣尉的監控者發現覃仲秘密和人接頭,行跡可疑。

但具體有什麼證據,寒衣尉卻沒發現。而那個和覃仲接頭的人,寒衣尉秘密抓捕的時候,竟然自盡了。線索斷了之後,靳池就更加擔心了。而偏偏殷昊選了覃仲作為自己南下的衛長。實在沒辦法了,靳池才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向殷昊彙報了覃仲的事。

這一路來殷昊也在觀察著覃仲。那個古董掮客出現之後,詠杏打開了魚龍玉鎖。殷昊查看那玉鎖內裏的刻字的時候,覃仲不自覺地探了探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聽到殷昊的問題,覃仲的臉上有些尷尬,不自覺的笑了笑:“我是個胸無大誌的人,隻求能安安穩穩地在公子身邊做點小事。”

“你做的也不是小事啊!能在我身邊暗中窺探這麼多年而不被人察覺就很不容易了。”殷昊這句話出口,驚得覃仲臉色一變,手中的一塊柴火“啪”地一聲掉落在火塘裏。

沉默!

屋子裏一片寂靜。剛剛殷昊的話讓所有還沒睡著的侍衛都站了起來。覃仲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別的舉動,已經有兩個侍衛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雙臂。

覃仲沒有反抗,麵色平靜地問道:“公子,您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出來之前,寒衣尉向我密報,你與人私會,形跡可疑。而在這一路上,你並沒有什麼讓我生疑的地方。除了那次有人來兜售玉鎖,詠杏打開之後,你探了探頭。你很想知道那玉鎖中隱藏的內容吧?”殷昊同樣平靜的問道。

覃仲搖了搖頭歎道:“玉鎖中有什麼,如果我能早知道。公子您就不用身處如此險地了,他並不想和您作對……”

他的話還沒說完,殷昊突然間聞到了一股異樣的香味。這是一種極馥鬱的花香,似桂花不是桂花,似桃花又不是桃花。

詠杏怔怔地說了一聲:“好香!”

殷昊立刻將目光轉到了火塘之中。覃仲最後扔進去一塊木柴。殷昊看著那燒著的木柴,他就知道不對勁了,這香氣越來越濃,聞著神清氣爽,胸腹之間很舒服。

有個侍衛驀地變色道:“不對,可能有毒,塞住鼻孔。”

眾入被他一言提醒,急忙或取手帕,或以衣袖,按住了口鼻,但這時早已將香氣吸入了不少,若是這香氣有毒早就該頭暈目眩,胸悶氣短了。但竟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過了半晌,各人慢慢將按住口鼻的手放開了。

“這應該是香芙木。沒有毒的。”殷昊也聞了一會兒了。這種香芙木是可以作為熏香的。他曾經在梁王宮中聞到過。不過當時梁王宮之中焚的香芙木是浸過醋的,一方麵可以驅蚊,一方麵也可以防止香味將蜜蜂、蝴蝶之類的蟲子引到宮裏……

念到這裏,殷昊突然心中一凜,他已經猜到了對方要做的是什麼了。而此時也似乎有些晚了。

他和在場的所有人的耳中都聽到了一陣嗡嗡的聲音。隨著那嗡嗡之聲越來越響,似好像有著成千上萬的蜜蜂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眾人聽著這越來越響的嗡嗡聲,麵上都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驚恐之色。蜜蜂本來並不可怕,但如此巨大的聲響,可見會有多少蜜蜂,若是被這蜂群盯上……

一時間,眾人都楞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這時那嗡嗡聲已經近在耳邊了,就仿佛是無數幽魂妖聲,在這暗夜中飛出來噬人心魂一般。詠杏抓住了殷昊的手臂,緊緊靠在他的身側。殷昊都能聽到她的心怦怦直跳。

突然間“啪”地一聲,一個細小的東西撞上了木屋外的板壁,緊接著“啪啪啪啪”的響聲不絕,無數的小東西撞在板壁之上。

“是蜜蜂!”靠近窗戶的一個侍衛鬆開了抓住覃仲的手搶過去關窗,而窗外此時傳來了馬匹長聲悲嘶,狂叫亂跳的聲音。

這是蜜蜂在刺馬。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蜜蜂和馬匹的身上時,覃仲突然發難,他將抓住他的一個侍衛的手掙脫開,雙手猛地拉開了板門。

外麵一陣風卷進,成千成萬的蜜蜂衝進屋來。

詠杏驚聲尖叫起來。

殷昊手指輕輕一點,一支源能凝聚地飛鏢直接刺入了覃仲的後心。不過此時已經晚了。板門打開之後,滿屋子都是蜜蜂。這些蜜蜂一進屋子,便狂舞著朝著眾人發動了攻擊。

一刹那間,每個人頭上、手上、臉上,都給蜜蜂刺了七八下、十來下不等。侍衛們使出各種方法猛力撲打。

說也奇怪,即便是死了無數的蜜蜂,但剩下的這些蜜蜂竟如同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地向各人亂蟄亂刺。

花了好大的功夫,他們才將板門關上,窗戶也關上了。在眾人合力之下,終於將衝進屋內的蜜蜂打完。詠杏剛剛雖然被殷昊護著,可還是被蟄了幾下,痛得眼淚汪汪。

下一刻耳中依然聽到了無數的啪啪之聲,如疾風驟雨般的衝擊著著木屋的板牆。

這些人也算是從屍山血海中過來的,有幾個還曾經和鐵虎在鐵劍關一役中殺過來的。但麵對這群蜂亂舞的場麵,別說沒有見過,連聽也從來沒聽說過,各人都是駭然變色。

殷昊讓所有人在他身周聚集,他布下了一個結界作為最後一道防線。

“公子,它們……它們會撞破這屋子嗎?”詠杏心有餘悸地看著周圍正在搖搖晃晃的板壁。殷昊尚未回答,隻聽頭頂“喀喇”一聲響,屋梁搖搖晃晃的掉了下來。很快這年頭很久的木屋四周的板壁也轟然倒下了。

他們站在殷昊的結界之中,看著周圍的蜜蜂在結界周圍衝擊著。密密麻麻地蜜蜂一群群地在結界的邊緣撞死掉落在地上。他們不知道殷昊的結界能夠堅持多久。至少這蜜蜂看著已經有些稀疏了。如果能堅持到這些蜜蜂死光或是退去。那就還有希望。

“我怎麼有些頭暈呢?”這時一個侍衛搖了搖腦袋,他看著眼前的東西似乎有些重影。

他的話剛說了沒一會兒,就“撲通”一聲倒臥在地了

從他倒地之後,接二連三的侍衛倒下了。而殷昊此時也有些覺得頭昏沉沉地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過了不知多久,他漸漸醒來。恢複了知覺之後,睜開眼,卻是漆黑一團,雙手雙腳已被人用繩索牢牢縛住,眼睛也給人用黑布蒙上了,口中給塞了個大麻核,呼吸都不便,就更別提說話了。他能感覺到身下搖搖晃晃顛簸地很,應該是在牛車馬車之類的車上。

他也蜜蜂蟄了幾下,刺過之處有些麻癢。但對他來說這蜂尾針上的蜂毒應該還不至於讓他暈倒。

但是讓他吃驚的是,他的心宮之中源核還在,源能依舊充沛。但是身體的經絡似乎和這源核失去了聯係。他運轉周天經脈卻一點源能反應都沒有。

就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隻聽耳邊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把他們帶進去,弄醒了!老夫有話要問!”

韓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