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震弘搬入新建的原王府之後,原來的這座殷家老宅就成了殷昊的景國公府。殷昊也不願將這老宅翻建,所以這國公府依舊還是一個侯府的規製。隻是稍稍修葺了一下而已,如此一來給人的感覺,景國公似乎受到了冷遇。
這是因為殷泰在東城的宅邸都比這老宅氣派多了,他承襲了殷震弘的鎮北侯的爵銜。一座侯府卻造得堪比王府。這又怎麼能不讓那些別有心思的人心存疑竇呢?
因為殷永受封原王世子,按理說他的家人是要一起搬到原王府去居住的。不過徐梓桐和殷縝卻沒有搬走。這都是因為殷縝剛剛初聚源核,需要鞏固境界,所以就依舊住在老宅,每日跟著殷昊修煉。
而徐梓桐則借口兒子年幼,做娘的不能離開兒子所以也就沒搬。
“縝兒,這是血神心訣的總綱,你一定要背牢記熟。每天要練習不斷,源修一道最忌怕吃苦,若是怕吃苦那就索性不要練了。知道嗎?”殷昊對於殷縝的修煉抓得很緊。這孩子是殷家第三代中源修第一人。也是他《血神心訣》的第一個傳人,他自然就很用心地在教。
殷縝性格很像殷昊,堅毅而沉默少言,平時不太愛說話,但卻是個極有主見的孩子。對於自己能夠修源,以及修源的意義,他已經非常清楚了。所以修習起來從來都沒有怕累怕苦。而殷昊也每日耳提麵命,他自然就更加不會怕苦躲懶了。
“二叔,我不怕苦!”殷縝點了點頭,繼續修煉。日正當中,烈日炎炎之下,殷縝袒露著身體趺坐在院子中間,吸收日月之精華正是他這段時間每日勤練不輟的功課。
就在這時,徐梓桐,端了兩碗銀耳蓮子羹來到了殷縝的小院。這座小院子是殷縝的住處。按照殷家的規矩,男孩子滿五歲就該獨居了,這是為了讓孩子從心理上早日成熟起來的一種方式。
徐梓桐將蓮子羹放在石桌上,對他們說道:“修習一會兒吧!”
殷昊走過去對她點了點頭道:“他還要再練一會兒,現在可莫要打擾他,弄不好要走火入魔的。”
“他現在這樣子,就和你當初一樣……”徐梓桐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就收住了話。
當初兩人初識的兩次見麵就是徐梓桐撞破了殷昊赤身修煉。當時的場景在她這一句無心的話語中被再次提醒,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當年的那兩次巧遇。
殷昊也有些意動,輕輕歎了一聲道:“當年跟在你身邊還有個小丫頭,叫……”
他一時有些想不起那丫鬟的名字了,隻是記得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巴說話有些刻薄。而徐梓桐又怎麼可能忘記欣兒呢。欣兒之死,徐梓桐一直都懷疑是殷永所為。
想到欣兒,徐梓桐一言不發的眼睛紅紅的,傷心之情溢於言表。為了不在殷昊麵前流淚,徐梓桐一扭身快速地離開了小院。殷昊卻被她這舉動弄得有些尷尬,他覺得似乎是自己說錯話了。他想也沒想就跟了過去,跟在徐梓桐的身後到了她住的院子。兩處院落隻是隔著一道牆,而這時間時近中午,下人們也都躲懶去了,徐梓桐的院子裏本就沒多少人,現在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殷昊也沒多想徑直就跟著徐梓桐進了屋,可沒想到卻看到徐梓桐站在屋子的一腳背著身抽泣了起來,他走上前喚了一聲:“大嫂……”
冷不防徐梓桐一轉身撲到了他懷裏哭得更傷心了。徐梓桐的哭泣無聲而悲戚。殷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一低頭正準備推開她,卻看到她手中拿著的那個東西。
狼牙!
那森白的牙齒,他能夠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
他很清楚的記得,徐梓桐和殷永婚前,他讓鐵虎送了一把狼牙製成的妝刀。
她竟然一直都隨身帶著!
殷昊看到這顆狼牙的時候,腦子裏一下空了。他原本要推開徐梓桐的手卻不禁將其摟住了。徐梓桐在殷昊的懷中默然抽泣,漸漸地情緒也恢複了平靜,殷昊寬闊的胸膛讓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這種安穩和平靜的感覺是她在殷永身上從來沒有得到過的。自從發現殷永不能人道之後,兩人就一直都分房而睡。後來殷永策劃了那個荒唐的“借種”陰謀之後,徐梓桐更是從來就沒有將他再當作丈夫。
房間裏靜悄悄地,殷昊和徐梓桐相擁著,彼此之間曾經有過的那點情感就好像一座大壩上出現了一點點的管湧,水流從一點點的溢出後一發不可收拾。徐梓桐仰起了頭……
那是一個楊花飛舞的午後,兩人之間也曾經有過一次最最親密的接觸,如今這種柔軟濕潤甜蜜的感覺再次填滿了兩人的心房,一點點的填滿最終溢出。
“二叔!”隱約傳來殷縝的呼喚聲將殷昊驚醒,他一把推開了徐梓桐。殷縝已經修煉完了一個大周天循環,等他回過神來卻不見了殷昊,就在院子裏大喊了起來。
殷昊從徐梓桐的房裏倉皇跑出來,到了殷縝的小院,草草囑咐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徐梓桐滿臉落寞地站在屋子當間,她的紅唇上還留有殷昊的吻痕。她還能夠感知到那種溫暖和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被她塵封了多年,如今一朝複蘇卻依然記憶猶新。
從這次意外的逾越了禮法之後,殷昊就盡量避免和徐梓桐單獨在一起。而徐梓桐每次見到殷昊都會躲著。但她卻有頻頻以串門為名去找洛月、安依娜、希妲和雲曼。每次都在心裏期盼著能夠見到殷昊。但每次見到之後卻又很快離開。這種矛盾的情緒讓徐梓桐有些無法自拔。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眼大半年過去了。殷永回來過幾次,最近一次回家對殷震弘提起越地最近有些不穩。據他了解似乎在越地有南越那邊派來的人在煽風點火,製造事端的跡象。
“這種情況是必然的,南越隻要存在一天,越岩就不會放棄奪回故土的念頭。”聽了殷永的敘述,殷昊搖著頭說道。
殷昊被殷震弘叫去原王府參與在原王府內堂進行的江南暴動應對研討。這些日子以來江南越地已經爆發了幾次暴動了。雖然由於鎮軍經過了整編,同時也以保甲連坐之法對越地保持著高壓態勢。可如今看來這事情倒有些棘手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越岩就是那個時刻惦記著要奪回越地故土的“賊”。
殷永對江南的情況了解地還是比較清楚明白的:“南越離我們太遠,中間又隔著秦楚,雖然我們可以讓秦國對南越施加壓力。但秦國離南越還是太遠,況且楚國還對秦國有著牽製作用,恐怕一兩年內要解決這個麻煩很困難。”
“既然沒辦法解決,那就索性給越岩也找點事情做做,省得他一直閑的沒事幹。”殷昊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提了個想法。
殷永有些茫然地看著殷昊:“給他找事做?”
他不太明白這個找事做是什麼意思,要找什麼事呢?
“南越的周邊,有秦、楚、梁。楚國既然牽製著秦國。那我們就找梁國去牽製南越。”殷昊提出的策略是以梁製越。對於各國的情況他如今可是非常熟悉的,寒衣署在大陸各國的消息來源很是豐富。他從這些消息中再選取了不少情況通報給了中書省和司馬府。
“梁國?”殷永有些怔愣著提出了一個異議,“梁國和我們沒交情,也應該沒理由來幫助我們牽製南越吧?”
“這倒未必,南越竊占的是燕國的故土,而燕國王室和梁國王室是表情。梁太後是先燕王的姑母。如果我們善加利用,那是可以讓梁國與我結盟的。不過這種結盟隻能是秘密行事。畢竟梁國是邪陀汗國的屬國,他若是要公開和我們結盟還是要擔心邪陀方麵的壓力的。”殷昊已經將梁燕梁國之間的關係搞得非常明白了。
眾人商議了一下之後,都覺得殷昊的想法還是有其可行性的。主要是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既然如此還不如試一試。
當最後討論由誰出使梁國的時候,殷昊主動請纓了。他的意見是自己曾經出使過秦國。對於相同目的的梁國之行自然是有其很好的經驗可以借鑒的。
回到原州已經大半年了,雲曼的孩子都已經出世了。他也得到了殷震弘的極度信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取代了當初徐文建的位置。
按理說他是沒必要出使的。其實殷昊主要是想避開和徐梓桐的那種常常會出現的“巧遇”。他已經都快崩潰了。每次都會見到那個他初戀的女人。他知道徐梓桐應該是和殷永沒什麼感情的。但在怎麼說,殷永也是他大哥。和自己的嫂子有這種超乎尋常,違背綱常的曖昧關係,卻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經過了一番討論之後,殷震弘決定派遣殷昊秘密前往克州,爭取說動梁國能夠南下找越岩要個說法。當年的燕國內亂疑問太多。如今看來,那是有著越岩明顯的插手痕跡。
當定下了殷昊出使梁國之後,殷昊回到府裏做準備。當聽說他要出使的消息之後,洛月等四女紛紛表示要跟這殷昊一起去。
“誰都不許去!”殷昊最後被她們纏得沒辦法徑直沉聲嗬斥道。
平時殷昊的脾氣極好,對這四位妻妾也同樣如此。所以漸漸地就養成了女人的那些惹人垂憐的小脾氣。他是很少發火的,但一旦當他的麵色變得不太好的時候,這四個女人又都會各自乖的像隻小貓一樣。
洛月等四個妻妾,殷昊是打算一個都不帶的,但府裏有一個女人,他是一定要帶在身邊的。
“公子,您找奴婢?”吳詠杏這些年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了,當年那個嬌小柔弱的小女孩已經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