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閔是長老的身份,又是女王駕前的親信。他邀請雅布,雅布自然是不能推脫的。雖然他剛剛從酒店裏出來,但喝酒對他來說多一頓不多。兩人重新找了家酒樓坐了下來。耶閔有錢,又是刻意要接近雅布,自然是不會吝惜的。這家江南小館是一個從越國來的商人開的,菜式都是草原食材用的江南做法,生意那是很火的。若不是耶閔的麵子,這個點來,那是別想有座的。更別說還騰出一間包廂雅座了。
耶閔看似閑聊地話題裏其實卻暗藏著試探:“雅布兄弟,這些日子城裏不太平,看到你出來喝酒的日子也少了。”
“恩!前些日子的確很忙。都是那景州殷昊鬧的。”雅布不疑有他,先幹了一大杯酒。
耶閔笑著給他再次把酒斟滿問道:“那今日你怎麼有閑出來喝酒了呢?”
“呃……今天不是我當值。”雅布明顯地語塞了一下,隨即把話扯開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耶閔不時的用話去套雅布的話。而雅布是心裏鬱悶喝酒隻是個排解,如今有耶閔願意聽他說,他借著酒意就把心中的鬱悶全部傾訴出來了。
這些年希桑對雅布的提拔是不遺餘力的,希桑也不止一次的對別人說雅布是他麾下最讓他放心的一員大將。在外人看來這都是雅布靠著自己老婆私通希桑得到的回報。雅布對此是最反感的。
“這些年我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為他賣命。那是為了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這些都是我應得的!憑什麼那麼說我……憑什麼!”雅布說著說著雙眼通紅眼角泛起一點淚光。他地高聲怒吼之後,瞬間情緒又變得低落到了低穀,猛地拿過酒壇,一仰脖往死裏灌自己。
此刻他已經完全敞開了心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今天他是不當值,可他也不能回家去……
希桑又來他家了。他不願意呆在家裏,聽著妻子臥房內的春言淫語。那種聲音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都會控製不住自己的。但是他不能有任何的不滿表現出來。希桑不止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恩人。若是他為了一個女人,對希桑有任何違逆。別人又會如何說他呢?那是忘恩負義!
聽著他的訴說,看著他狂喝濫飲。耶閔並沒有阻止他。他知道雅布需要將心中的苦悶全部都發泄出來。而這也會是他的機會。
雅布已然喝的爛醉如泥,耶閔命人進來將他攙扶著跟他去了一個地方。
耶閔作為風殿西衛烏遜所的諦聽,在這閼氏古城之中辦事也不可能全靠自己。總還是需要各種幫手的。這些年他在古城之中倒也經營起了一張關係網。那些收錢辦事的在龍影之中也有一個專門的稱謂——獵犬。
耶閔帶著雅布來到了西城的風月樓。這裏的老鴇羅三娘就是他常用的一頭獵犬。
“爺,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羅三娘看到耶閔趕緊上前行禮問安。耶閔對她來說那可是一手掌控著她生死的人,又怎麼能不殷勤呢。
耶閔也不多廢話,徑直問道:“我上次讓你好好養著的那個……”
“青娘!”羅三娘見耶閔把那女子的名字忘了,立刻接口說道。
“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上我要用她!”耶閔上次在羅三娘這裏,見到了一個剛剛買來的雛兒。想著以後可能有用,吩咐羅三娘,好好教養,不許提前示人。
這種事情在這行裏也並不少見。羅三娘收了耶閔的錢自然不會亂來。這個叫青娘的女子,雖然不用接客,但各種媚人的功夫也必須好好學,羅三娘還是花了些本錢的。但比起耶閔用了這女子之後給羅三娘的回報來說,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這青娘在羅三娘的調教下如今已經完全到了可以接客的程度了。而且羅三娘可以毫不自誇地說青娘若是出頭接客,那絕對是風月樓的頭牌花魁。眼看著大筆的錢不能賺,這種感覺讓羅三娘心裏麵總覺得不是個事。
今天耶閔來了。而且一來就說讓她安排下,他要用青娘。羅三娘的臉上綻開的笑容就像一朵大喇叭花一樣。她心裏也是一樣。
“趕緊地讓青娘梳妝打扮一下……”羅三娘吆喝著準備讓青娘出來接客。
可沒想到耶閔又把她叫住了:“不用梳妝!你告訴青娘,今夜我有個朋友喝醉了,在她房裏睡一晚,讓她好生照顧著。若是等他明日醒來……青娘若是能把他留下,那我有重賞!就以民女麵貌示人的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樣的青娘才是最好的。你明白嗎?”
雖然對耶閔的這些話不一定能認同。但對於羅三娘來說,耶閔說什麼就是什麼。沒誰和錢過不去的。她連連應諾著去安排了。
沒一會兒,在耶閔的兩個手下的攙扶下,雅布也到了。
“耶閔長老,這……這是什麼地方啊?”雅布雖然已經醉了,但還有些神誌,隻是覺得頭昏昏沉沉地,眼睛看東西也有些模糊。
耶閔笑了笑說道:“反正你這樣子回去也沒人照顧你,我帶你今晚上就在此地休息,沒事的……好好睡一覺吧!”
不一會兒,一個樣貌清純的年輕女子在羅三娘的帶領下出來了。
“爺!您來了……”青娘見到耶閔立刻上前見禮。
耶閔淡淡地揮了揮手道:“青娘,帶雅布將軍去休息,好生照料著。”
青娘此前已經從羅三娘口中知道了耶閔的要求,自然也不用多交代,很是乖巧地上前攙扶著有些踉蹌的雅布上樓去了。
“這位爺是誰啊?”羅三娘從事這行當久了,一看雅布的樣子似乎就不像是普通人。但城裏的這些達官貴人,她幾乎都認識,卻從來沒見過雅布。
耶閔淡淡一笑道:“他可是城衛府的騎牧,雅布將軍!”
“是他啊……嘿嘿!”羅三娘對雅布的名字自然是聽過的,想到這個綠帽將軍的名號不禁輕笑了起來,語意中滿是輕蔑。
“你懂什麼!你可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雅布將軍若是再來,那你就算是找到靠山了。好好給我伺候著,有你的好處。若是惹惱了他小心我讓你在這古城之中呆不下去!”以耶閔手中的權力要對付她一個老鴇,那根本用不著他動手。隻要他透個意思出來,自有人會搶著出手的。
“誰敢哪……”羅三娘立刻對身邊的一個管事正色地說道,“聽見沒有!今後雅布將軍就是風月樓的主子爺,若是有誰敢得罪將軍,老娘第一個先打死他。吩咐下去,從今往後,誰都不許說綠字,誰要是說漏嘴了,先把自己的嘴給撕了。”
耶閔聽了她的話沒好氣地說了句:“你倒是腦瓜子轉得快……好了,我要回去了。”
“爺,要不我安排個小的……您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得了!”羅三娘雖然知道耶閔從來不在風月樓過夜,也從來不碰這裏的姑娘。但總是免不了要多句嘴……萬一哪一天這位爺興致來了呢?
耶閔也不理她,揮了揮手帶著人出門走了。
當夜雅布就留宿在了風月樓。一晚上可沒少折騰。喝醉了酒的人都喜歡鬧騰。青娘忍者衝天的酒氣,幫雅布換了衣服,又弄了釅茶,弄了酸奶汁。服侍著他喝了這些醒酒順氣的東西。直到後半夜才雅布才終於沉沉睡去。
一早起來,雅布頭疼得厲害,翻了個身準備下床,卻發現,床的邊沿上有個人斜靠著。他這麼一翻身竟把人推了下去。
“哎呀——”一個清柔的女聲伴著“撲通”一聲響起。
雅布揉了揉惺忪的眼,猛然發現,一個嬌小的女子正跌坐在床前。一個鬆散的慵懶髻盤在腦後,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杏眼不染而黛,朱唇不點而絳。芝麻顆一樣的兩排睫毛顫顫巍巍地在眼簾之上靈動無比。一張素顏清純可人。一雙柔荑抱著膝蓋正在揉著。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雅布猛然驚醒了之後立時問道。
青娘掙紮著起身對雅布福了一福回道:“此地是風月樓……,我叫青娘。昨夜是耶閔長老帶您來的,特意吩咐我來伺候您。”
“這裏是窯子?你是窯姐!”雅布也沒多想徑直將心中的話突嚕了出來。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曆,他平素特別看不慣的就是同僚們到這些地方狎妓取樂。他總說這些窯姐都是勾魂的狐狸精,男人和這樣的女人呆久了必定拉不動弓射不了箭。
雅布的話一出口,看著這女子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悲哀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人家昨天晚上照顧了他一夜,剛剛是合衣斜靠在床頭的。這說明她一晚上都沒好好睡覺。自己起床後把人家推下床不說,還直言不諱地說她是窯姐……這的確是太傷人了。
“那個……你……對不起,我……”雅布見她不說話,心裏就很過意不去,支支吾吾地道了個歉之後正準備起身。可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
見到雅布在被子裏翻東翻西地,聰慧的青娘柔聲地說道:“將軍,您的衣服昨天吐髒了,已經洗了,還沒幹呢!”
“呃……你的衣服也弄髒了。”雅布這才發現青娘的裙擺上有一處汙漬。估計是自己昨晚上吐的,這麼一來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沒事的,等會兒我去洗了就得了。您稍等……”青娘行了個禮之後就出去了。
青娘離開的背影在雅布的眼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著這女子的形容舉止和自己印象中搔首弄姿的風塵女子完全不同。他就有些納悶了……
窯子裏難道還有良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