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昊的話引起了眾將的興趣。景州軍這些年的戰例那可是響當當的,他們也都有過研究。不過這些都隻是針對戰役本身,誰也沒往軍製上去考慮。如今聽殷昊說景州軍的軍隊員額實際隻有三萬三千,但可動用的兵員卻已經高達二十五萬之多了。這中間的差距實在讓他們有些疑惑。
“景州的軍民如今編成了蒼龍、白虎、玄豹三個旗部。旗民和普通百姓不同,兵民一體,平時為民,戰時可供征調。除了三個近衛軍團各有一萬正規軍,其餘的鎮衛軍團,都是由各旗的旗民組成的。所以如果要說軍隊員額確實隻有三萬三千。不過最近我已經打算再編三個近衛軍團。隻是有些部隊還沒有立下象樣的戰功,按照以前立下的章程,升格為近衛軍是要靠軍功累積的。”殷昊並沒有提鷹騎軍團的事,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章程好!常備軍力不多,但是戰時可用之兵不少。而且靠軍功累積才能升格,這主意好。大哥,我看這可以在其餘各衛推廣,回頭我們原州也編他幾個旗部。”鄭虎臣一拍大腿就嚷嚷了起來。
“虎臣,你別胡鬧!這軍製可是這麼容易就改的。況且景州的情況特殊,當初建製的時候,除了伊烏蒙給他的圖勒衛特部軍民,其餘的都是洛國的難民和敗軍,整編成旗部,既是無奈之舉又是合宜之計。在原州這麼搞,不激出民變才怪呢!文建,你接著說。”殷震弘阻止了鄭虎臣的瞎咋呼,又示意徐文建繼續說下去。
“是,國公。”徐文建見殷昊將景州的情況說得合情合理,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了,於是接著說道,“這次南征打算動用永平衛五萬、甘興衛五萬、寧遠衛五萬,景州軍一部,加上護軍主力。隻是這景州軍具體征調多少還要問問二公子的意見……”
其實之前他在和殷震弘商量的時候,就提出過關於景州軍員額的問題。殷震弘當時就說等殷昊回來問問清楚再定,如今已經搞清楚了,殷昊手下的確隻有三萬三千正規軍,其餘的都是“民兵”。那麼具體征調多少就要問殷昊的意見了。
所以徐文建才有此一問。這時所有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殷昊。
“父親,徐大人,我想問問,這次南征何人為帥,具體的戰略定了沒有?”殷昊很從容地問道。
他問的很正常,這次南征主帥是誰,準備采取的是什麼樣的戰略,這些都定了。那需要多少兵力自然也就清楚了。
而聽到他的問題殷震弘和徐文建還沒開口呢,鄭虎臣卻搶先說道:“南征的主帥自然是我老鄭來當!”
鄭虎臣之前已經請過一次戰了,這次又搶先開口。可以說完全就是一副當仁不讓的架勢。他這麼說當然就有人不服了。
柳長青第一個站出來說道:“虎臣,你別跟我搶,老柳這回絕不讓你!”
“憑什麼?每次都是你出征我看家?沒道理嗎!之前你在南線打得痛快,現在又是你當主帥!我不服……大哥!”鄭虎臣嚷嚷著,這架勢看著像準備吵架。
“好了!你們這幾個這次都輪不到出征……”殷震弘的話讓他們都楞了一愣,“我們都老了,如今也是時候讓年輕人去闖一闖了!”
他提到年輕人,眾將的目光立刻將目光轉到了殷永和殷昊兄弟倆人的身上。這裏要說年輕人,也就他們兩個了。
“這次南征的主帥由護軍統領殷永擔任。至於戰略嗎……永兒,你來說一說吧!”殷震弘對長子說道。
殷永這時站了起來走到沙盤前,開始講述具體的戰略。
這次的南征準備從北西東三麵進攻。原州軍從北麵和西麵分別進軍岩澤、榮德兩郡,而景州軍則從東麵進軍嵐盛郡,最終三路大軍在洛都會師。不過景州軍另外有個任務就是要派兵佯攻卓屏,牽製住越國的三十萬大軍。
殷昊在一邊聽著,對於殷永的戰略部署並沒有什麼異議。不過他覺得佯攻卓屏似乎沒有必要。越岩肯定會看出來的,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多此一舉了。
“……大哥,這佯攻卓屏我覺得沒有必要。”殷昊將自己的理由說了一遍之後,其他眾將覺得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但殷永卻有些不服氣地問道:“那萬一要是越岩的三十萬大軍增援洛都我們該如何應對。”
“先占卓屏,不讓他增援就是了!”殷昊的一句話把所有人說得一怔,先占卓屏,按照他的說法這卓屏攻占了,越軍的三十萬大軍自然也就玩完了,可……真有這麼容易嗎?
殷永笑著問道:“卓屏該如何攻取呢。那裏可有三十萬大軍呢!”
“我用函穀和靈寶兩個郡跟他換!”殷昊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他。
換城?
別說怎麼換,就算可以換,越岩會這麼傻把自己置於景州軍的包圍之中,將後撤的通道讓出來?除非越岩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這麼荒誕的條件。
“景州軍出兵十萬參加南征。不過我有個條件……”殷昊並沒有給他們一個解釋怎麼換城。而是就剛剛徐文建的問題給了一個回複,不過他還附帶了一個條件。
殷昊轉頭對殷永說道:“大哥既然是南征主帥,那南征何時開始自然由大哥做主,我的條件就是大哥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景州軍提前發動,先占領卓屏,卓屏得手後,南征才開始行嗎?還有就是南征占領洛都之後,大哥借我十五萬人馬,我要圍殲越岩的三十萬越軍!”
殷永看了看父親,轉頭對他說道:“自家兄弟,這些都好說,可你這換城……到底怎麼換呢?”
殷昊笑了一笑接過殷昊手中的長杆,在沙盤上做了一番演示。眾將聽著他的想法,越聽越覺得這計策的確高明,不住地點頭。殷震弘和殷永也在一旁不時的插問幾句,眾人的討論日趨熱烈。最終整個完善的南征計劃就被定了下來。
而徐文建看著再一次成為中心的殷昊,臉上一臉的陰鬱。
虎嘯堂軍議結束之後,眾將各回所部準備南征。
殷昊自然也要返回景州準備。景州軍需要提前行動,所以他也不能在原州多呆。而洛月母子,則在殷震弘夫婦強烈要求下留在了原州。這主要是因為無法割舍殷紀這個寶貝長孫。而洛月也想和洛寧兄妹三人多團聚些時日。
殷昊臨行前,殷永特意邀他飲宴。在殷永的住處,擺上了一桌。他們兄弟二人,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單獨對飲。
“昊弟,這次景州軍的任務其實是最重的,回去之後如果有什麼困難,你盡管來信提出來,為兄一定竭盡所能替你解決!”殷永一臉真摯地對殷昊說道。
殷昊點了點頭說道:“大哥!其實這次的行動關鍵在於誘敵……以我對越岩的了解,這麼一塊誘餌放在他的眼前,他是肯定不會放過的!”
對越岩這個對手殷昊可以說已經摸透了他的性格。而且兩人交手至今,殷昊未嚐一敗,越岩孤傲好勝,有機會讓殷昊吃點苦頭,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但願一切順遂吧!糧草輜重還有盔甲軍械這些……家裏都還有富餘,你回去列個單子過來,我做主讓人給你勻些出來。”殷永再次提到了軍械輜重上可以滿足殷昊的要求。
今天的殷永似乎異常熱情。這也讓殷昊心裏頗為感動。兩人從小感情頗深,要不是後來多年分離,再加上那種未知的競爭對立,那種無形的隔膜應該是不會出現的。今天殷永的表現讓殷昊覺得大哥還是念著舊日的兄弟情分的。於是他也敞開了心懷。
殷昊笑著對殷永說道:“這些東西景州那邊還湊得出來。隻是到時候那十五萬援兵,大哥可別忘了!”
“哈哈!既然答應你了怎麼會忘,圍殲越岩的三十萬大軍平定江北這也是此次南征最重要的部分。為兄自然不會食言的!來……滿飲了此杯。”殷永哈哈笑了起來。一邊說一邊給殷昊添上了一杯酒。
“大哥!我敬你!”
“我們同飲!”
“再來一杯……今日不醉無歸!”
“再來……”
……
就這樣,一杯接一杯的,不知不覺地殷昊的神誌漸漸迷糊了起來,最終倒臥在桌上呼呼睡著了。原本已殷昊的修為是不可能被這幾杯酒喝醉的。不過殷昊覺得既然和兄長對飲,也不能以修為抵禦酒力,那樣就有些不敬了。
看著醉倒在桌上的殷昊,殷永的臉色慢慢地變得陰沉。他怔怔地看著殷昊,心裏卻在糾結。這個想法自從殷昊回原州起,他就開始萌生了。但實是心中下不了那個決心。他出了一會兒神之後,起身來到了臥房。
徐梓桐正在發呆。這些日子以來,她常常會這樣。殷永走近了她,透過徐梓桐的雙肩,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把狼牙妝刀之上。這讓他堅定了那個想法。
這把妝刀是殷昊托人送給她的,就在他們成親之前。這件事情殷永是一次無意中從陪嫁丫頭欣兒口中得知的。
殷昊回原州之前,他從來沒有看到徐梓桐拿出來過。他還以為是欣兒胡說呢。可自從上次見到這把妝刀之後,殷永已經好幾次看到徐梓桐對著這把妝刀怔怔地出神了。殷昊和徐梓桐之間曾經有過的那種感情,他也得到了證實。
這讓他心中無比的嫉恨。但他不能說破。他怕徐梓桐將他的秘密說出去。
“昊弟喝醉了,今天就讓他住在客房吧。”殷永淡淡地對徐梓桐說道。
徐梓桐吃了一驚,起身說道:“他們就住在西跨院,差人送回去不好嗎?”
“這麼晚了,送回去不還得打擾弟妹休息……你跟我來,幫他收拾一下床鋪。”殷永搖了搖頭說道。
徐梓桐聽他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跟著殷永往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