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月影紗籠,燭影裏紅綃帳搖。
“往日裏人都說什麼天下第一美女,那時我還有些欣以為然……可今天看到那安依娜妹妹,我才知道。女人總有容顏老去的一天,像我這樣生了孩子的婦人,總不及那些正值青春的美少女……”洛月的話語中除了豔羨更多的是一種惆悵。
殷昊轉過頭看著洛月的眼睛,同時也讓洛月看到了他的眼睛。
殷昊眼神中除了真情流露的真摯,滿是如火般濃烈的愛意:“我殷昊對天發誓,若我有一日貪戀美色,冷落疏離我的月牙兒,就讓我萬箭穿……”
“不許說……”洛月急得一隻柔荑捂住了殷昊的嘴唇,急切地嗔道,“憑白的發什麼毒誓啊!我又不是妒婦……你喜歡那安依娜,我不是也替你接回來了嗎?將來你要是坐上那至尊之位,三宮六院的,我要是妒婦,還不得人比黃花瘦啊!到時候你就更不要我了……”
“至尊之位……我可不想去坐,我隻願替我父兄一統天下,讓百姓幸福安居。然後我就陪著你找一處青山綠水的世外之地悠然田園,豈不好嗎?”殷昊對洛月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洛月聽著,雖然隱隱中覺得殷昊並不一定能夠功成身退悠然田園。但這樣的生活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她往殷昊的懷裏靠了靠,一張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就像一隻柔順的小貓。洛月柔柔地說道:“如果能這樣……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如果你父親要稱帝……寧兒怎麼辦?”
這個問題其實殷昊當初就考慮過,武宗洛寧如果能夠禪讓皇位的話,以殷震弘的性格不會做出那種斬草除根的事情來的。
他把這想法和洛月解釋了一番,最後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讓他們和我一起歸隱,父親應該會放心的。”
自從比武輸給了薛悠兒之後,安依娜一直有些耿耿於懷。平時除了去軍營操練那些兵之外,她也沒什麼事。而國公府正好有個演武場。她就天天在演武場裏練武。
安家的武技純粹走得是剛猛一路的功夫。安依娜兩把彎刀上下翻飛,就好像兩道流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刀影飛舞中安依娜卻顯得有些吃力。她是女孩,雖然從小脾氣倔強、性烈如火,但這安家的『火烈雙刀』其實並不適合她。
一趟刀練下來,安依娜雙刀拄地,有些氣喘,頭上發鬢都有些亂了。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泛著瑩瑩之光,一張臉紅撲撲地更是迷人了。
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這一路刀法過於剛猛,並不適合你啊!”殷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安依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著不忿。她有些勉強的直起了身,也不理他徑直開始繼續練刀。殷昊冷不防被她一刀劈過來,他隨即伸手以食指和拇指鉗住了那迎麵劈過來的彎刀。
那看似剛猛呼呼生風的彎刀竟然就被他兩個指頭鉗住。這一點安依娜根本沒有料到,她用力抽了抽都沒抽動。
“當啷——”安依娜生氣地將手中的兩把刀都脫手扔了。轉身氣鼓鼓地走到場邊的石凳上,背對著殷昊生起氣來。
殷昊看著這倔強的姑娘,無奈地搖了搖頭。撿起了刀之後,走到她身邊,將兩把彎刀一一收入了石桌上的刀鞘。
當他把兩把刀放在安依娜麵前時,才發現兩行淚已然掛在了她的麵頰之上了。她側著頭黯然淚流。
“怎麼了?”殷昊柔聲的問著,一邊還遞上了一塊手帕。
“你們欺負人!”安依娜憋了半天,憤憤地低吼了一聲。
殷昊有些奇怪地問道:“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教訓他去。”
“你!還有你那個妹子!你們仗著武功高,就欺負人!”安依娜很是不服,可無奈實在是技不如人,又不得不服。可她心裏的倔強依然無法讓她接受這個事實。
殷昊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和悠兒可不是學的武技,我們這是修的源法!比武技高出不止一個層次呢……”
安依娜耳中聽著殷昊的話,可眼中卻看到了一幅讓她駭然震驚地畫麵——
殷昊的一隻手,輕輕地放在那石桌上。可沒一會兒,這堅硬的石桌竟然成了一堆石粉輕輕地就這麼落在了地上。而且還沒有激起一絲揚塵,就仿佛一塊冰一樣緩緩地融化了。
源法!
安依娜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萬物皆源生,萬物皆源滅。修源就是修的萬物本源,其實人本身就是源……”殷昊將源修是什麼,細細地解釋給她聽。安依娜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新奇的源修之道,不知不覺聽的入了神。
“其實武學也是源道的一種入門方式,所謂武學之極是為源……呃!”殷昊說著說著轉頭看向安依娜,正好與安依娜的雙眼對視……
四目相對,殷昊被那雙湛藍的眼睛吸引住了。安依娜看著殷昊的眼睛,突覺雙頰火一樣的滾燙。她隨即把臉側了過去,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頸。
殷昊被這雪膚嬌顏一時間竟迷住了。癡癡地望著也不說話,安依娜的心裏卻似有一隻小兔活蹦亂跳地,不覺心慌意亂。一隻小手被殷昊抓住,她都沒抽回,就這麼任他的大手握著。
“你們做什麼呢?”薛悠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聲清脆的輕喚將兩個人驚得回轉了神。
殷昊起身後有些尷尬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我來看看著傻妞練功夫練得怎麼樣了。夠不夠陪我玩上兩招……”薛悠兒漫步驚心地回答,卻沒想到這話讓安依娜聽著新生怒意。
“你……”安依娜脫口而出,可反駁的話到嘴邊又不由得收了回去,“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損我吧!”
“嗬嗬,我是無聊了,想找安依娜姐姐陪我玩玩,可誰知道你們在這裏……”薛悠兒若有所指的看著殷昊和安依娜。
殷昊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來練功的,看見安依娜也在練功……我們……隻是交流一下武學心得!”
“那你們繼續交流吧……我走了!嘿嘿!”薛悠兒走出幾步轉頭對著殷昊張了張嘴,那口型分明是四個字——“裝神弄鬼!”
殷昊被她這麼一弄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這裏了。他轉身欲走,卻被安依娜喚住了:“哎……你……你……”
安依娜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殷昊轉身凝望著她也不催促她,隻是靜靜地等著下文。
“你能教我修源嗎?”安依娜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這麼句話。殷昊看著她滿臉通紅的樣子,不覺又有些心神恍惚。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走到安依娜身前,很自然的抓住了她的兩隻小手。安依娜猝不及防之下雙手被他握住,卻也不知道該不該抽回來。不過僅僅隻是一瞬,她立刻發現自己的身體裏似乎有一股熱流在全身遊走著。她心下大駭,可還沒等她有什麼反應,殷昊的手卻已經放開了。
“你的體質很特別,竟是純陽之體。女子中有如此體質可是很少見的。”殷昊剛剛握著安依娜的雙手,檢視了一下她的身體。這一看之下,竟然發現安依娜是純陽之體,這在女性之中的確非常罕見。怪不得她的脾氣性格如此暴烈呢。
安依娜有些不明白,她懵懵懂懂地問道:“怎麼了?純陽之體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作為源修者來說的確是很少見的體質,如果專一修煉火屬性倒是不錯的。不過……”殷昊說了一半卻又不說了。
安依娜並沒有注意到殷昊的異樣,反而有些欣喜地說道:“我們穆族信奉火神,這就對了啊!我當然是要修習火係源修的哦……”
“可如果你修習火屬性,那……那將來……將來很可能會因為體內陰陽失調而沒辦法生育的!”殷昊最後無奈地說出了他的擔憂。
其實按照安依娜如今的純陽體質,已經是生育希望渺茫了!
無法生育對於一個女人來講,那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即便安依娜從小性烈如火,但她也有少女情懷也曾經幻想過將來要找一個如意郎君,為他繁衍後代。她也曾幻想過為人母親,兒女成群。要不是生在這戰亂之世又是身為穆族,她這個年紀早就已經嫁人生子了。
看著殷昊認真的神情不像是說謊,安依娜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