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軍的“衝車”全部密封,底部漏空,步卒隱藏其中推著車子前進,待到了城門處就開始往複推動衝木撞擊城門。
可這千斤巨閘加上厚重的城門,兩層防禦根本不是這小小的衝車可以攻破的。千斤閘在這衝車的衝擊下,紋絲不動,毫發未傷。攻擊衝車無功而返。可就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城門洞的上方開了一個碩大的方孔,一個“天井”出現了。正當衝車正準備退出的時候,“天井”中落下了一個碩大的火球。
這火球直直地砸落在衝車之上,立時就把衝車砸了個稀爛。車內的士卒僥幸沒被砸死的,都成了一個個火人,嚎叫著四散奔逃。但踉踉蹌蹌跑出城門洞之後卻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這些火人哀嚎著抽搐著在他們的同袍麵前死去了。整個人燒到最後就象一根被燃盡的枯柴一樣,冒出了一縷縷輕煙,那應該就是他們死不瞑目的魂魄。
隨後的攻擊依然還是那老一套的雲梯強攻,一次次被打退的越軍似乎已經沒有了新花樣了。除了強攻還是強攻。這簡直就是用人命來填。不過很快,賈演他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隨後參與強攻的人很多都還穿著洛軍的盔甲戰衣。
他們是用的戰俘還有那些投靠了越軍的鎮軍。虎賁軍心藏怒火,明知道自己殺的有可能是以前自己認識的同袍,但他們沒有別的選擇。除了殺還是殺!
整整一天的攻擊越軍沒有登上城樓半步。當戰事稍歇,賈演清點了一下死傷部屬之後發現,第一天的攻擊,他們的傷亡還不大,僅僅傷了五百多人。
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好兆頭,第一天,有驚無險地扛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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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攻城的又開始了。
越軍沒有急著派出士卒,推了十幾架高大的投石機出來。昨天下午他們就在趕製投石機。這種遠程破牆軍械,大多都是臨時打造,所以要費些時間。投石機對準了城牆上的小孔,那裏麵是空的甬道。一塊塊巨石砸在城牆上,小孔處受到的攻擊最多,因為那裏最薄弱。
沒多久有的地方就被砸開了一些大口,而這些缺口都集中在第二層。那裏離地麵最近。不一會,越軍開始動了,仍然是第一次的攻擊方法,箭雨掩護,雲梯登城牌刀手衝鋒,不過目標卻變了,他們把雲梯改短而主攻方向就在那幾個豁口上。
這一次越軍很順利的登上了口子。但他們進入甬道後卻發現空無一人。越軍士卒開始向甬道深處衝擊……後續的士卒很快便占據了一大段甬道……狹小的空間內擠滿了越軍士卒。
他們尋找著通向內城的通道,但他們很快就失望的發現,那些通道全部被堵住了。不久之後,黑暗中有人發現腳下好像有水流的聲音。有人燃起了火把。當他們看清腳下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因為那是火油。
火油很快被點燃,大火在甬道內蔓延。士卒們發出絕望的哀號,離入口比較近的人開始向外麵退去。從外麵看一陣陣濃煙,夾雜著刺鼻惡臭從破口裏湧出。帶著火苗的士卒,不顧生死地跳下。很多人摔死了,僥幸不死的也摔成了重傷。這些越軍在屍堆上奄奄一息的發出一聲聲無比悲涼地哀鳴。
甬道裏麵則還在燒著,熊熊火光中無數身上著了火的身影在奔、在逃。這一天越軍損失了近萬人,一點進展也沒有。
隨後又是一陣的以俘虜強攻。越軍看著洛軍自相殘殺,虎賁軍士滿含著憤怒,節節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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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賈演細心地發現,攻城的力度似乎弱了許多。那些俘虜的攻擊似乎也沒那麼急切了。
“兄弟,照這麼下去別說五天,就是十五天我們也能守得住……”鐵虎在戰鬥的間隙來到賈演身邊。
但賈演卻沒有他這麼樂觀,他臉色陰沉的回道:“大哥……這不正常!”
“怎麼了?”鐵虎自然是沒這麼多想法的,他出身草莽,本身對這些戰陣經曆就很少。
賈演沒有多說什麼,快步走下了城樓。鐵虎則一路跟著他。
這鐵劍關當初建造的時候,督建的據說是位神秘的大匠,精通攻城和防守各種戰法,所以對各種攻城方法都做了相應的準備。
賈演走到城牆下的一口大缸前。掀開了蓋著缸口的蓋子。伏倒在地,將腦袋伸進了大缸中。這缸是深埋地下的。他凝神細細地傾聽了很久。站起來之後又走到另一口大缸前,照樣又聽了一回,直到把城牆下埋著的十口大缸全部挨個聽了一回。
等他站起來之後,已經明白了為什麼今天的攻擊會減弱了不少。
越軍在挖地道!
這預先埋下的十口大缸,就是針對敵軍在地下挖掘地道的。挖掘地道的聲響可以從這大缸之中聽得出來。而且根據各個大缸之中聽到的聲音不同,應該是能大致判斷出敵軍挖掘地道的方向的。
連著兩天,越軍都是這麼出工不出力的軟綿綿地攻擊。而虎賁軍也同樣地保留了實力。
雙方似乎都異常平靜。第四天的夜晚,城頭上一片寂靜,而越軍這邊已經做好了夜襲的準備。在地下他們挖掘的地道已經抵近了鐵劍關的城牆腳下。無數的火藥被運送到了這裏。最後一個爆破手將長長的引線一點點的小心地拖到了入口。
而這時在越軍挖掘的地道上出現了一個小洞,很快這洞越來越大,已經可以容納一人了。
一點火光在這空無一人的地道中出現了。一個虎賁軍的士卒小心地找到了越軍留下的引線,他輕輕一笑,將這根引線掐斷了。帶著這引線鑽回了自己剛剛出來的洞口。
“攻城的軍隊準備好了沒有?”居淵陰鶩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準備好了。”屬下回稟道。
“好吧!點火。”他麵無表情地下令,心中一絲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引線被點燃了。
等待了沒多久,如願以償地在城牆的東北角上一聲巨響。一股濃煙升騰而起,隨之就是城頭之上出現了一片火光。
夜幕中,越軍隱蔽接近的攻城部隊並沒有看得很真切。他們在那一聲巨響乍起的同時就一股腦地衝了出去。
但是當他們衝到城牆腳下,全部傻眼了,城牆前五六丈距離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大坑。坑裏麵還在冒出滾滾的濃煙。而那城牆卻毫發無傷……
這個坑其實和他們埋藏火藥的地方還差著一段距離,那個虎賁軍士卒從地道裏將引線移開了。而這個坑裏埋著的是一堆火藥和許多發煙的煙炭。引爆以後這個地方就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還有大片的濃煙。
越軍被引入了虎賁軍預先設置好的陷阱。
越軍還在納悶呢。頭頂上落下的密集箭雨和礌木滾石,讓他們立刻回過神來了。這裏可是在城牆下,是戰場!
越軍遭到攻擊之後,立即退了回去。可更讓他們抓狂的事情發生了。夜幕中城牆上用小型投石機投下了許多點燃了引信的火藥罐。退兵途中一聲巨響接著一聲巨響。有些火藥罐是淩空爆炸的還裝了許多鐵砂和火油,這種大範圍的殺傷武器,賈演他們也是第一次用,越軍更之沒想到會碰到這種陰絕的東西。他們回營的路上一路挨炸。等他們退回到營中之後清點了一下,這次偷襲損失慘重又有近萬人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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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一大早,越軍意外地停止了軍事行動。居淵派出使者要求進關麵見賈演。
賈演對鐵虎笑著說道:“看來居淵是準備給我送錢來了!”
見鐵虎一臉懵懂的樣子。
賈源搖了搖頭道:“拿錢收買我啊!越國人不是都喜歡用這招的嗎?如果不是軍中眾將許多被越國人收買,我們又會敗地這麼快這麼徹底。”
“那你還讓他進來?”鐵虎一臉憤憤地說道。
“大哥!這可是錢啊!有沒說收了錢就要被他買去……”賈演是準備吃死人不吐骨頭了
越軍使者到來之後,表明了來意果然是來收買的。居淵給賈演下的血本還不小,整整十口大箱子的金銀珠寶。
可惜賈演早就打定了主意:禮物收下……至於使者嗎……割了一雙耳朵放回去。
“居淵這小子要罵你娘了!”鐵虎笑著說道。
“我娘早死了!再說我娘要是知道我把這麼多錢退給人家不要,那才會罵我傻呢!”賈演蓋上了一口箱子,“貼上封條,待來日交給公子!”
居淵的確是跳著腳大罵賈演無恥,隨即強令大軍強力猛攻!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正向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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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木堡,是景蒼山脈中段一個舊關,平時這裏會有一些零星的商旅翻山而行,抄近道進入草原。關隘狹小大隊人馬難以通過,山道崎嶇……總之一點,這條路非常難走。也正是因為這樣,這裏的關卡早在鐵劍關建成之後就廢棄了。
當初殷昊提出要從這裏率四萬騎兵翻山過去的時候,雖然水易寒和鐵虎都覺得他有些有些異想天開,但他真正走上這條路才知道,這話真就是一點沒錯。
這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啊!
這隻是一條崎嶇難行的小路。荊棘叢生,亂石林立。兩邊盡是懸崖峭壁,隻有中間有一條狹窄的小路最窄處僅能一騎單人而行。這裏原本是沱洱河的故道,由於河道淤積導致流水改道。最終才形成了這麼一條山峽縫隙。多年的荒廢後道路上是雜草叢生,通行困難。
也就隻因為鐵劍關是戰略要地,平時都封關禁行。除了官軍都不許商旅通行。所以有些商旅為了省點花費才從此過路進入草原,這才走出了這麼一條羊腸小路。
原本這裏還有個榆木堡的舊關,當鐵劍關建成之後,這榆木堡也就荒廢了。不過看著路邊的殘垣斷壁,殷昊心裏暗暗記住。此地以後必須重建關隘。否則,他能從此地入關,那假以時日別人也能從這裏出關,而過了這裏,就是北寧河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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