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樣下去到猴年馬月是個頭啊!每天就在這裏耗著……”鐵虎本就個隨性的人,如今在這別館之中閑著,可把他憋壞了。
“鐵叔,你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你帶著悠兒出去胡鬧,我也不至於下令任何人不能離開別館啊!”說到這個殷昊才是一肚子氣呢。
鐵虎沒來兩天就帶著薛悠兒去逛窯子去了。結果鬧出好大一個笑話。他也是不得已才下令任何人不得離開別館。
當然這個命令對薛悠兒來說根本不管用。這小丫頭想去哪兒去哪兒。憑她的本事也不是一道院牆一扇門能鎖得住的。殷昊也不管她,反正她闖了禍也總能脫身,不會牽連他的。
鐵虎就不一樣了。逛完了窯子不付錢,被人押在哪兒了,後來還是水易寒帶著錢去贖出來的。
殷昊被鐵虎天天在耳邊呱噪,不覺說話就重了點。
鐵虎自然知道如今的殷昊不是當年的狼娃了。自從被他救了之後,鐵虎是把殷昊真心實意的當主子看的。不過殷昊這話,他覺得有些不服氣。說是不許任何人離開,但第一個薛悠兒去哪裏殷昊從來不管。這丫頭本事大,鐵虎在她手裏吃了不少虧,自然是不敢扯上她的。可水易寒一個年輕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憑什麼也享受特殊待遇?
鐵虎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那個水……水先生天天出門,每天都很晚回來。我有幾次碰到他,晚上回來的時候一身的酒氣。指不定去那個院子喝花酒呢……”
這人呐就是不經念叨。他這裏才說完,水易寒就從外頭進來了。
“鐵叔,你這就不厚道了,我不在你就跑到公子跟前告我的刁狀……”水易寒說完就伸手止住鐵虎的反駁,“好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公子,有好消息!”
“我哪裏是告刁狀呢!我就是告狀!”鐵虎忿忿地還是駁了一句,不過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樣。他自然也知道水易寒肯定是有機密事情要和殷昊說,說完抬腳就出去了。出去之後還把門給帶上了。
水易寒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在院子裏轉有著警戒的鐵虎,小聲對殷昊說道:“公子,皇帝明日回京!”
“哦……”殷昊聽了這話,心中的鬱悶絲毫未解,沒精打采地回了一個“哦”。
看著他的樣子,水易寒微微一笑:“公子有所不知,這次皇帝是吃了敗仗回來的。”
“敗仗?”殷昊心中一凜,宣宗吃了敗仗,那漠南攻略必定失敗了。這樣一來圖勒那邊邪陀汗國的威脅依然未解,這……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公子放心,邪陀汗國出兵漠南,圖勒那邊的局勢據說已經穩定下來了。幼主即位,伊烏蒙單於獲封左賢王,那突魯特也受領了右賢王。”水易寒知道殷昊最擔心的就是圖勒汗國那邊的危機。所以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殷昊聽到這消息心裏稍安,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那洛帝的這次敗仗又是怎麼回事?”
水易寒笑了一笑把剛剛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解說了一遍。
宣宗本是個好大喜功的君主,且隻喜歡琴棋書畫,喜歡結交文人雅士,對武人並不看重。如今的朝政都有其母舅禹國公中書承旨杜輔文一手把持。杜輔文為人貪婪,心胸狹窄,同樣也是重文輕武的性格。
宣宗即位這幾年,朝中的那些顯德朝的名臣猛將,除了大將軍納延罕和大司馬穆庫之外就沒別人了。朝堂上全是杜黨,這杜輔文可謂權傾朝野了。
對於杜輔文的擅權惑政,大司馬穆庫多次勸諫,兩人勢同水火。這次穆庫率兵出征,屢獲大捷。但其功卻被杜輔文壓製,甚至鼓動宣宗禦駕親征,想要徹底把這開疆拓土之功給他抹掉。
穆庫也是個火爆脾氣,最終就在上京演了一出“兵變”的好戲。他率兵包圍了北寧河穀試圖廢黜宣宗,令立新君。不過事機不密,這件事情被鎮守鐵劍關的大將軍納延罕知道了。納延罕率輕騎馳援,五百騎兵破中軍,生擒穆庫之後,這起兵變隨即消弭無形了。
不過這時候已經喪失了繼續進軍的最佳時機。駱犴殘部在邪陀汗國大軍的支援之下,開始了反攻。洛軍隻得退回了鐵劍關據守。可以說這次絕好的機會被大洛朝廷的內亂給浪費了。
“原來是這樣!”聽水易寒說了之後雖然感到有些可惜,不過想想即便是洛軍取了漠南六部對原州來說也並不是好事。而且如今的情況對於自己的境況並沒有什麼影響,所以也就有些意興闌珊了。
“公子……其實,這次朝廷內亂對您而言也是好事呢!”水易寒有開始賣關子了。這家夥別的都好就是說話喜歡賣關子,憋死牛。了解了他的秉性之後如今殷昊已經習慣性的不著急了,他臉色平靜地看著水易寒等待下文。這樣一來水易寒買關子也就沒了意思了。
“一點都不好玩。”水易寒悻悻地說出了下文。
原來這次穆庫擁立的新君正是恒益郡王。這老小子是皇室旁支,被穆庫煽動著準備登基了。結果失敗之後,被廢黜圈禁。這樣一來他女兒晉封公主招贅殷昊的事情也就沒辦法實現了。
大洛帝國建國後三朝皇帝,人丁並不是很興盛,把所有的皇室旁支郡王都算上,如今未出閣的就隻有宣宗的侄女六歲的睦仁郡主了。
“這麼說,我可以不用娶什麼公主了?”隻要不入贅皇家,即便是做質子,最多也就是在洛都閑居,總有機會可以離開的。
“嗬嗬!公子,您也別高興的太早,這原本呢皇家是沒有適合的公主了。但這次除了這嘉禾郡主被牽連丟了公主的頭銜之外,有位準駙馬爺也被砍了腦袋了。”水易寒看著殷昊興奮的樣子隨即給他又潑了一盆冷水。
殷昊被他這麼一說愣了愣,有位準駙馬爺被砍了腦袋,那不用說了,肯定也是穆庫的同黨。想到這入贅的事情還是沒有轉機,好不容易轉好的心情一下子又落了下來,悻悻地問道:“是哪家王爺的千金這麼倒黴啊?”
“這可是位正兒八經的皇家公主哦……”水易寒故作神秘的說完之後,間殷昊實在提不起興趣也就隻能把關子說破了,“是長寧公主!”
長寧公主洛月!……人稱“大洛明珠”的大洛帝國長公主,宣宗的嫡母幼妹。
對於朝廷內部的關係並不是非常熟悉的殷昊有些奇怪的看著水易寒。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那不就是宣宗把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婿給殺了嗎?
“公子,您有所不知,這長寧公主是當年先帝親自許配給穆庫長子穆博的。”他這麼一解釋,就明白了。穆庫謀逆,事敗後肯定是誅九族的罪名。其長子自然也不可能幸免。這新郎官都沒了,總不能讓長寧公主守望門寡吧。
不過殷昊轉念一想有點不敢相信的問到:“長寧公主可是長公主,就算是穆博死了,再找個夫婿也不是那麼麻煩的事情,怎麼會便宜我呢?”
事實的確如此,北寧河穀穆庫謀逆的事情早就被各國的探子傳訊回去了。如今皇帝還沒回來,各國的請婚使已經基本上都到洛都了。有的索性直接去了上京。要說論實力和關係權衡來說,殷昊連排隊的資格都沒有。
“按理說公子您的確不可能被列為人選,不過麼……嘿嘿!”水易寒又開始賣關子了,“鐵虎他們不是一直都在說我這些日子天天出去,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嗎?今天我好好地向您稟報一下……”
水易寒是遵虛雲和尚之命隨侍殷昊作為謀臣的。到了洛都之後自然是要為殷昊的將來做打算。所以他就通過各種方法結交了許多朝廷官員。雖然宣宗出征,許多重臣都隨扈在上京。但他結交的這些中低級官員卻是各個關鍵部門的關鍵人物。許多都是朝中重臣的心腹黨羽。
這樣也就和朝廷裏的各個重臣建立了聯係。這些人都是杜黨。自然消息是靈通的。上京事變的消息傳到洛都,水易寒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當他知道穆庫謀反其子被誅之後,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殷昊的一個機會。
在洛都做一個質子,如果娶得隻是一個普通王爺家的郡主,那殷昊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而且對於師傅的計劃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了。但如果娶了皇室長公主,那即便殷昊身為質子不一定會得到信任。但是至少地位尊崇,這樣一來就會有各種機會可以把握……
定下了為殷昊奪駙馬之位的計劃之後,水易寒通過關係將一份厚禮送到了杜輔文的府中。同時一封由杜輔文之弟禮部侍郎杜輔傑親筆寫的密信也送到了上京杜輔文的手中。
杜輔文正為了這公主之事頭疼呢。當初力主殺掉穆博就是他的主張,而公主的未婚夫婿被誅,公主的婚事沒了著落。太後就把這氣撒在了他的身上。太後最疼愛的子女並不是宣宗,而是唯一的女兒長寧公主。穆博已經請了旨準備今年就要迎娶公主的。可如今一刀兩段,新郎官成了無頭屍。
各國的請婚使其實都不明白,太後最不希望的就是公主遠嫁。當初許配給穆博也就是想著穆庫是開國老臣,嫁給穆博還是留在洛都。所以說要滿足太後的要求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各國雖然希望能夠娶到大洛帝國的長公主和大洛交好。但是也沒人願意將皇子送來洛都入贅的。如果真是讓皇子入贅,那就等於送來質子了。這可不是各國的本意。
杜輔傑的親筆信將原州都護殷震弘之子有意娶公主為妻的意思說明之後,還附帶著那份送到他府裏的禮單。想到先前招贅殷昊的嘉禾郡主已經被褫奪了封號,這一個準駙馬沒了公主入贅。一個公主的準駙馬被砍了腦袋。兩件煩心事情一次性解決,真是妙招,不但如此還能得了一筆厚禮。
這可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