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爾楞!”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殷昊耳邊響起。這個聲音他昨天依稀聽到過,就是他阻止了陸乾。他不顧嘴裏和鼻腔裏那股惡臭,奮力地想要掙紮著起來。
那怯薛千戶聽到有人叫他,立刻扭頭往回看。殷昊卻在這時掙紮起來,把他弄得腳下不穩一屁股跌坐地。他立刻爬起來,準備接著用鞭子去教訓那小馬夫。
“忽爾楞!我叫你沒聽見啊!”圖勒赫地厲喝,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看到是圖勒赫單於他立刻轉身跑了過去。
“主子!”忽爾楞是圖勒衛特部出身的,他的父親是部落的五大紮薩之一。怯薛軍雖然是大汗的護衛軍,兵員則是來自各部的,軍官更是各部的貴族子弟。
圖勒赫是部落單於,自然也是忽爾楞的族長。對於忽爾楞來說大汗是天,單於就是地。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你替我去辦件事,把這封信馬上給我送回去,親手交給你阿爸。明白沒有!”圖勒赫從懷裏掏出一根牛腿骨製成的信筒交給了忽爾楞。
忽爾楞接受了送信的命令,自然也就隻能暫時放過殷昊了。
殷昊打量了一眼圖勒赫,對於這個兩次救了自己的人,他心懷感激。但是他的身份是不能和貴人們說話的。他隻能遠遠地朝著圖勒赫躬身行了一禮。
圖勒赫看著這孩子直挺挺地站著。殷昊望著忽爾楞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這絲含恨的殺意,讓圖勒赫心裏不覺一凜。他的背脊上都有一種汗毛倒豎的冷意。
這眼神就像狼一樣。
從昨天到今天,他已經看到兩次這孩子受到折磨和欺淩了。但是他沒有看到他的眼神裏有一絲的恐懼和怯懦,隻有恨意和不屈。
這樣的孩子,長大以後絕對是一個勇士。圖勒赫想到了他的母親,那個他從小就偷偷喜歡著的女人。
隻有她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
圖勒赫掂了掂手中的馬鞭。這條馬鞭上有著伊爾胡部的圖騰——鷹頭蟒的紋飾。這還是阿黛送給他的。
他把這馬鞭往殷昊的腳下一扔。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不遠處,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落在了一個人的眼中。
殷昊撿起了馬鞭。抬頭卻看到了舅舅。
他往前跑了兩步,卻隻見他暗中做了個手勢。他隻得又停住了腳步。
殷昊慢慢地轉身,眼中的淚光盈然。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那些已經有些幹了的馬糞和著眼淚被抹去了。
“忍!孩子,你隻能忍。心上的那把刀什麼時候拔出來,就無需再忍了。”
殷昊耳邊回響著舅舅曾經和他說過的這句話。
夜幕降臨,天上的月依然還是那麼圓。殷昊偷偷溜到汗王宮的角獸場。這裏有一座假山,四周空曠,晚上是沒人的。
昨天晚上那神奇的經曆,讓殷昊因為欣喜和渴望而變得有些忐忑。他邊走邊四下裏張望,生怕被人跟蹤了。雖然都在忙著大妃的喪事,但這些年來的遭遇讓他萬分謹慎。
觀察了很久,除了巨大的鐵籠裏關著的各種異獸,應該沒有人跟蹤。
他爬上了假山的頂部,向下俯瞰了一眼。一個巨大的圓池深陷入地下,池底有兩隻熟睡的魔星虎。剛剛他上來的時候,非常小心,但依然驚動了它們。等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離開。
定了定神之後。殷昊取出了血神刀。
這把殘刀昨夜吞噬了他的血,又引動了血月異象。如今雖然依然是一把殘刀。但刀身上的鏽蝕已經全部不見了。渾身暗紅色的刀,在月色下顯露出一股龐大的殺戮氣息。
殷昊將自己的手腕伸了出來。以血飲刀,引動月華。他就可以得到血神傳承。
他需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他需要力量,不管昨晚那殘靈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準備拚命試一試。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血從手腕流出,他將這血滴在了刀身之上。很快刀身上就流滿了鮮紅的血。滿月的月光照耀其上,銀色和紅色形成了妖異的紫。
“巫都卡烏裏,布都沙波力,卡勒突納姆裏……”一串沒人能懂的話在殷昊的嘴裏被低聲的反複吟誦著。這畫麵在這月圓之夜顯得格外詭異。
血月又出現了。
“血月啊!難道是上天要降罪圖勒汗國嗎?”大國師看著鮮紅色的月亮,口中喃喃自語著。
與此時在大陸的幾個地方同樣也有人開始注意到這月亮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