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圖勒汗國的汗庭就在這裏。
這裏是漠北草原上唯一的一座城。高大的建築群在大漠之中拔地而起。
城市中央,一座白色的建築格外顯眼。汗王宮被裝飾得花團錦簇。今天是鄂畢汗的生辰,草原各部的單於都來道賀。城市裏顯得比往日更加繁華熱鬧。
“啪!”
一記鞭響之後,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應聲倒地。
“臭小子!你又偷懶……”馬鞭雨點般地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陸乾一邊罵著一邊狠狠地朝著昔日的小主人施以暴行。
殷昊伏倒在地,背上每被抽打一鞭,他的身體就抽搐一下。但他竟忍著劇痛一聲都不吭,牙關緊咬,嘴角緩緩流出一絲鮮血。
陸乾打累了,抬頭看了一眼宮門處的高階。大總管正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這裏。遠處來汗庭道賀的單於們已經到了,三三兩兩地正往宮門前過來。
陸乾想起了大總管的話,今天如果能讓當著那人的麵把這小子打死了。他就可以得到執事的職位……想到這裏,他手中的鞭子繼續揮舞了起來。
虐行繼續……殷昊身上單薄的布衫已成襤褸,絲絲條條間洇透了血。看到他不動了,陸乾上前又踹了兩腳。
看到殷昊的腿抽搐了幾下。
心狠地陸乾又舉起了鞭子。
“住手!”一聲厲喝,一隻鐵鉗似的大手製止了他。
陸乾扭頭一看,卻是嚇了一跳。鞭子也被對方奪去了。
“一個娃娃,你這廝怎麼下得了這麼重的手。你莫非要打死他不成?”說話的是大汗的外甥,圖勒衛特部單於圖勒赫。他一邊罵一邊走過來,從侍衛手中接過馬鞭,反過來抽了陸乾兩鞭子。
陸乾見機得快,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口中卻在喊著:“單於饒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圖勒赫豹眼一瞪,“今天是我老舅的生辰,是誰讓你在這喜慶吉祥的日子裏找晦氣?”
“圖勒赫單於!”滿臉堆笑地大總管從台階上走了過來,“一點小事,您又何必動怒呢?大妃剛剛還在問我您到了沒有……嗬嗬!”
“這小子是原州來的質子,他舅舅在那邊都沒插手,您又何必管這閑事呢?”大總管的話低沉中暗藏殺機。
原州質子!
圖勒赫往汗王宮門前看了一眼。一個高大威猛的背影徑直走進了汗王宮的大門。他竟然看都沒看一眼。
圖勒赫是個心性善良直爽的漢子。看到這已是滿身傷痕的孩子,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一張絕美的容顏。這孩子既然是阿黛的兒子,說什麼也得幫一把。
想到這裏把手中的馬鞭一甩:“今天是什麼日子?要打人殺人也不能挑今天啊!好生帶他下去,不許再欺負他了!”
大總管轉頭看了一眼已然空蕩蕩的宮門……隨即揮了揮手,立刻就有幾個奴仆將重傷昏厥了的殷昊抬了下去。
殷昊從昏迷中醒來之後,背上的傷口差點讓他又痛暈過去。
今天他偷偷跑去了集市。回來的時候被陸乾看到了,就平白遭了一頓毒打。
五年來,這樣的事情幾乎每隔幾天都要發生一次,他都已經有些麻木了。陸乾這狗奴才,原本是殷昊的隨侍。可如今卻反過來對他這個少主極盡虐待。今天差點就把他打死了。
父親將他送到霸州來已經五年了。前兩年還常派人來看看他。可如今卻早就斷了音信。聽說三年前母親生了個弟弟……
他實在是不願意相信,父親是因為這個而忘了他。即便是父親忙於政務公事,母親也不該忘的。
“嘶……”不經意的一個翻身,腰背上的傷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一股鑽心地疼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背後的傷口又裂開了。他能感覺到血在一點點的滲出來。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
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