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雖然看似四下裏開戰,但實際上全部力量都在東麵,而且主要是在曹操這裏,江東其餘的更多是一種守勢,隻有堵住江州的人馬,是用了真力的,幾次都張飛的人馬給擋了回去,讓張飛氣得暴跳如雷,但卻一直沒有辦法。
而遼東方麵,丁立一直沒有當真進兵的意思,因為那裏天冷,自己又騰不出手來,所以一直等著。
而蓋蘇文一心要打堂堂正正的陣仗,派了人約請輾遲盡和軻比能來會師,在他們沒有過來之前,還不打算向丁立進兵,所以也在等著。
這一日下午,蓋蘇文正在軍營之中,和尚師徒、辛文禮以及大將王通、範達,高句麗降將伏爾丁等人商議軍機,軻比能、輾遲盡兩路人馬到現在也沒有過來,這讓蓋蘇文焦不已,他沉聲向著伏爾丁道:“兀顏光的人馬到了哪裏了?”
兀顏光乃是鮮卑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召慕了數十幾個鮮卑小部落,得到勇將薩蘭洪、瓦都等人,手下兵馬已經有三萬人了,蓋蘇文雖然名為遼東大都督,但是想到調動兀顏光卻不那麼容易,而蓋蘇文一力等候兀顏光、軻比能、輾遲盡等人的原因,就是他手裏的這點將官,實在是不堪應用,所以隻能等著。
看看自己的部將,蓋蘇文不由得暗暗的歎氣,就算自己戰勝了杜鳳揚,也不可能再向西進兵了,實在是可用的人太少了。
伏爾丁回應道:“兀顏都督已經和軻比能的人馬合兵一處,正在等輾遲盡闕氏的人馬,隻要兵馬彙合,就能趕來了。”
蓋蘇文也知道,沒有兀顏光,隻怕軻比能都不會出兵,無可能奈休,隻能等著,而蓋蘇文對這種下手無奈的情況非常不滿,不由得恨恨的把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剛要說話,帳簾挑開,參軍倫直慌裏慌張的進來了,一臉驚恐之色,蓋蘇文心裏突得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倫直向著蓋蘇文道:“都督,請諸位將軍都退下,我要重要的事回稟!”
蓋蘇文盡力壓下心中的慌忙,就道:“子正,可是天大的事嗎?”
倫直苦笑一聲道:“隻怕比天都大了!”
蓋蘇文指了指眾將,道:“那就不能瞞過他們,你……照直了說吧!”他是高句麗降將,雖然能力出眾,被公孫度任命為大都督,但是公孫度並不是很信任他,蓋蘇文隻以為在這大戰將啟之時,公孫度聽了饞言,要對他不利,這才讓倫直就當著大家說。
倫直此時心緒混亂,能想著先自進來回事就不錯了,聽了蓋蘇文這麼說,想想也確實瞞不得,便長歎一聲,走到帳門前,道:“進來吧!”
衛演慌張張進來,看到蓋蘇文,一頭撲在地上,大聲哭道:“大都督!杜鳳揚破了襄平,遼王一家都遇難了!”
轟的一聲,好如炸雷一般的消息爆出來,差一點把這個小帳給炸開,幾位將軍全都傻了,蓋蘇文腦袋嗡的一聲,向後就倒,伏爾丁急忙把他給抱住,這才沒有摔在地上,但是一股血,順著嘴角就衝出來了。
好一會蓋蘇文才恢複過來,看著衛演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
衛演就把杜鳳揚在海上行兵,進入遼東,劫殺扶餘王尉仇台,詐入襄平,殺了公孫度一家,又把襄平城給拆了的事都說了,在場眾人,無一說話,隻覺得天都塌下來了,自己的主公已經死了,還打什麼啊。
蓋蘇文呆坐片刻,猛的起身,道:“尚將軍,你帶一部人馬,遏住漁陽道口,丁立手裏馴有信鷹,隻怕是他早就知道我們這裏的事了,必然會向我們進兵,隻是他來得迅猛,就要用馬軍,這大雪的天氣,隻能走漁陽道口,你卻阻一阻他,我這裏好退兵。”
“辛將軍,你那裏帶一路人馬,就賭住遼東向這裏的後路,杜鳳揚一代名將,她破了襄平之後,不會停頓,一定會立刻趕來,我們的人馬若是被她趕上,那就沒有戰心了。”
蓋蘇文說到這裏,深深一揖道:“我知道,讓二位將軍做這樣危險的事,實是蓋某不對,但是蓋某手下,能擋住丁立和杜鳳揚的,也就隻有二位將軍了!”
王通、範達、伏爾丁臉上不由得都有些難看,但他們也知道,他們的能力有限,實在沒有能力擋住丁立,隻得是這樣聽著了。
尚師徒就行禮道:“一切都聽都督的就是了,隻是都督,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您打算向哪裏去啊?。”
蓋蘇文長歎一聲,道:“當此之時,隻能是去北邊,尋兀顏光投奔軻比能了。”
尚師徒沉吟不語,就那樣退出帥帳,辛文跟著過來,道:“五哥,你有什麼要去的地方嗎?”
尚師徒搖頭不語,自行去了,辛文禮無奈,隻得回去,帶著自己的妹妹,就向著遼東要路去了。
遼東軍立刻拔營起寨,向北而去,大營卻不拆去,而是留給尚師徒,他們在這裏還要再住一天,以吸引漢軍還向著遼東軍大營過來,好給蓋蘇文他們撤退留下時間。
第二天一早,幾個副將左等右等都不見尚師徒起床理事,實在是急得狠了,就到帳中來催請,隻是帳前執戟進大帳才發現,尚師徒早就沒了,大家再找,果然他的馬匹、兵器也都不見了,顯然是走了。
留下來的遼東軍本來就心裏不安,這會尚師徒帶了這麼個頭,他們還顧忌什麼,卷卷包大散,一半去落了草,一半回了家鄉,哪裏還有人去守著漁陽道口了。
辛文禮帶著自己辛月娥就從大營出來,向著遼東大路而去,想想自己的處境,不由得長歎不止。
辛月娥小心的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辛文禮長歎道:“當初我在義父的帳下,那時義父大敗,我們各自出走,前天我聽探馬打聽的消息,義父現在降了丁立,竟然被封為洛陽令,已經走馬上任去了,若是我們不走,是不是……,又何必像現在這個樣子。”他指了指邊上,那微微結冰的河水,道:“誰能想到,公孫度就如這河冰一般,看似堅固,春天一到,無須捶打,就已然自行消化了。”
辛月娥看著辛文禮那一臉頹然,不由得心疼起來,道:“大哥,我們現在降了,也不是不行啊!那蓋蘇文根本就是讓你和五哥頂包呢,他自己逃了個快,我們何必幫他們頂禍呢!”
辛文禮長歎一聲,道:“丁立起於並州,能這麼快的成為天一第一大諸候,雖然是得到了陳王的幫助,但是他自己在收買人心上,也是很有本事的,把並州諸大家都総 握在了手裏,東方家是漁陽第一大家,被我和五哥害得絕後,隻留下東方玉梅那麼一個女子,這深仇大恨,東方玉梅怎麼可能放手啊!偏偏我們隻是在平穀一縣鬧了個昏天黑地,東方彥活著時候的人脈,一個未損,為了收買這些人,丁立必然不會放過我,我若降了,就隻有一死了!”
辛月娥傷心的道:“誰讓你害了東方姐姐一家的,東方姐姐對你那麼好,你當時是怎麼想得啊?”
辛文禮搖頭道:“往事不必再說,你不是救過東方玉梅嗎,若是我們這一陣輸了,那你隻管投降,我想東方玉梅一定不會害你,雖然在漢軍之中,你隻怕不能有什麼升遷,但也強過跟著我去死了!”
辛月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由得珠淚兒漣漣,哽咽難言。
大軍又向前走了一會,突然一陣號炮響起,跟著一路人馬閃了出來,就把辛文禮他們的道路給劫住了,那隊伍就向著兩側一分,一員白盔白甲的女將,提著雙槍催馬而出,向著辛文禮道:“無義匹夫,你家姑娘在此候你多時了!”正是東方玉梅。
辛文禮臉色難看,握著大槊的手,不住的握緊又鬆開,卻低著頭不敢去看東方玉梅。
東方玉梅二目落淚,恨恨的道:“匹夫,我來問你,我們東方家有什麼對不住你,讓你這般害我們嗎?”
辛文禮緩緩抬頭,就對著東方玉梅,說道:“我辛某人也是堂堂男兒,與你東方家定親,本來平常,可是你們家卻在我落難之時,逼我棄姓入贅,我焉能不恨?”
辛文禮平靜一下,又道:“本來這也罷了,我們一家都投在你們東方家的門下,就為了一口飯吃,我辛文禮就準備認了,可是你那兩個哥哥,待我如狗,難道我也要忍了嗎?”
“辛文禮!”東方玉尖聲叫道:“我爹爹可讓你改姓了嗎?當日我爹爹看到你實在無處可去了,就打了把東方家都交給你的心思,這才讓你入贅,好找一個借口,可是沒有想到,這成了你們恨我們的理由!”
東方玉梅眼中盡是悔恨的道:“我兩個哥哥知道一大家的產業都要落到你手,自然就會對你不滿,平素他們說些什麼,也沒有傷你筋骨,誰想你竟然這麼狠!本來我爹爹還想在你徹底掌握東方家之後,讓你敗回原姓呢,那婚書我爹都沒有換成是招贅你的,你自想想吧!”
辛文禮苦笑不語,東方玉梅並不知道,這次東方家兄弟,把他派出來,就存了把他弄死的心思了,隻是這會再說這個,東方玉梅也不能可能再相信了,他把大槊一橫,道:“東方姑娘,我們兩個緣淺至此,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既到今日,那就一戰而定生死吧!”說完催馬向前,輪起四楞鐵方槊向著東方玉梅就砸。
東方玉梅知道辛方禮武功了得,力大無窮,若是與他硬碰硬的交手,自己非吃虧不可,所以帶馬向後一讓,然後雙槍舞動,盡量避著辛文禮手裏的大逆,和他鬥到一處。
辛月娥看到東方玉梅和辛文禮鬥得委了,心下焦急,幾番想要催馬過去,可是卻不知道上去幫誰是好,不由得急得在馬上直跺腳。
又鬥了十幾個回合,辛文禮漸漸占了上風,辛月娥不由得擔起心來,這個時候,對麵的漢軍之中,楊狐兒、瑞仙兩騎馬都衝了出來,看似像要是上前助陣的樣子,辛月娥急忙拍馬向前,叫道:“休要以多欺少!”
楊狐兒和辛月娥是認得的,就道:“辛家小妹,隻怕我們三個都上前,也不是八哥的對手,你難道就這樣看著八嫂被他害了嗎?”
辛月娥微一咬牙道:“八嫂有飛刀,我哥哥傷不了她!”辛月娥、楊狐兒、東方玉梅三個都在燕山得到一位隱士教導,那隱士還各給了她們三個一口飛刀,楊狐兒的是‘竹筒飛刀’,辛月娥的是‘錦囊飛刀’,東方玉梅的卻是‘槍裏藏刀’最是難防,隻要出手,就絕無活命的機會了。
楊狐兒這會恨恨的道:“你自己看看,八嫂肯用飛刀嗎?她還墊念著八哥,怕傷了他的性命呢!”
瑞仙這個時候接口道:“隻是你們的那個八哥卻沒有這麼樣的好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東方玉梅突然驚叫一聲,三個人一齊向著對麵看去,就見辛文禮一槊劈飛了東方玉梅的一條大槍,跟著大槊向前指去,就向著東方玉梅的心口刺來,辛月娥驚呼一聲叫道:“八哥,你手留情!”
辛文禮的大槊略停了一停,就在這個時候,楊狐兒跟著出手,竹筒飛刀射去,正中辛文禮的左臂。
辛文禮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半步,冷聲道:“今日我與這賤人,隻能活著一個,狐兒,你不要插手!”他話音剛落,就聽見辛月娥叫道:“哥哥,你已經害了東方家那麼多條性命,這會就手下留情吧!”
辛文禮咬牙切齒的道:“我若不放呢?”辛月娥長歎一聲,就把錦囊飛刀取出來,托在手上,道:“哥哥若是還要動手,那小妹也隻得動手了!”
辛文禮臉色難看的望著辛月娥,又看看已退開的東方玉梅,冷聲道:“好,既然你幫她,那你就和她們走吧!”說完回頭向著那些遼東的兵士叫道:“都與我離開!”
瑞仙剛要說話,卻被楊狐兒給攔住了,幾個人放眼望去,那遼東軍中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跟著辛文禮走的,辛文禮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走就是了!”說完撥馬就走,急怒之下,他的馬就向著那結了冰的河麵而去,辛月娥急忙喊他回來,可是辛文禮就和沒聽見一般,還向前去,那馬走到河中,河麵上的喀喇一聲,就那樣裂了開來,把辛文禮給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