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誘殺李弘:下

烏加河內圍,後世的五原縣地,被招慕來的民伕正在辛苦的勞作著,衛瓘一身亮銀鎧甲,騎著一匹白馬,帶著數百兵士巡走督工,一張俊俏的小臉,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周圍的人竟沒有一個敢靠過來的。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遠處拉出一條黑線,向著這麵,好如漲潮一般的湧了過來,衛瓘撥轉馬頭,冷冷的看著那條黑線,將將待近,可以看清是成千上萬的匈奴兵正向著這麵壓過來。

民伕有些混亂,手裏的活計都停下來了,衛瑾冷哼一聲,他身後的兩個小校,立刻帶著人衝了過去,用鞭子兜頭抽了過去,罵道:“這些匈奴狗來了也不是一回了,哪次傷到你們了,老實幹你們的活!”

民伕一來被打得狠了,二來這些匈奴確是來了幾回,都被打跑了,所以他們也沒有那麼害怕了,於是又忙忙的工作起來。

築城的地方,圍著圈打了上百根的大木樁,然後綁上大盾,連成一個簡易的小城,這會看到人來,幾麵大盾打開,一哨人馬飛馳而出,當行一員女將花馬金槍,身子略顯豐腴,尖聲叫道:“匈奴兵休得再向前一步,否則你家張姑奶奶的槍下要死人了!”

匈奴騎兵猛停住,向著這裏打量著,隻見盾門打開,漢軍魚貫而出,不一會就在大城前麵,擺開一個六丁六甲陣,人馬雖然沒有匈奴這麼多,但也有六、七千左右。

這次來得匈奴人,是北疆最後幾個還和漢軍做對的小部落加上李弘的人馬,聯合而來,有騎士一萬三千人,這還不算隱藏著的呼去浦的人馬,人一上萬,膽大心壯,這些匈奴人不過是稍微站了站,又接著向前壓了過來,不過不再是那樣急行而來,而是略放韁繩,讓馬慢慢的向前走著。

李弘就藏在人群之中,他和呼去浦都商量了要給漢人一個狠的,雖然李逵弘也料定衛勇娥應該還有人馬在這一帶,但是李弘和衛勇娥的人馬交手也不是一次了,他知道衛勇娥手裏的精兵不多,加上衛勇娥有孕在身,不可能上陣,他們要打一場勝仗還是有把握的,不過李弘還是先藏了起來,打算看看情況,他把自己的兄弟姐妹都給害了,把老爹都給殺了,才有了今天帶甲控兵的能力,他是不會去冒險的。

李弘的親信李勇恢複了匈奴人的裝束,手裏提著一口長長的馬刀,就在隊伍的前麵,冷嘯一聲,大聲叫道:“這裏是我們匈奴人的地界,漢家狗滾回去!”

張繡淡淡的一笑,道:“我先斬你,讓你們這些蠻子住口!”說話間張繡飛馬而去,她坐下的榴花馬好似的一道刺目的閃電一般,眨眼就到了李勇的身前,手裏金槍一顫,一槍戳去,把李勇給挑上半空。

李勇兩邊的匈奴勇士暴喝一聲,飛馬圍了過來,手裏的長刀向著解張綉的身上劈了過來,張繡一馬被敵人的包圍之中,左右衝突,手裏的金槍飛舞開來,不過片刻工夫,連刺十幾人落馬,把圍著她的包圍圈生生的給撕了開來。

張繡撥馬就走,這些匈奴小部落之中,有一個部落首領,叫做阿摩代一向以勇力自恃,此時眼見張繡獨騎而來,無阻而歸,不由得大怒,高聲叫道:“我堂堂草原健兒,就這樣被一個婦人欺侮嗎!”說著手挺長槍疾追下來,二馬飛馳,一前一後,閃電般而來,眼看著榴花馬的速度變慢,阿摩代已經追上張繡了,他大吼一聲:“鼠輩,看槍!”長槍向著張繡的後心猛刺過來,張繡就在馬上一倒,身子回轉,金槍猛刺去,就和阿摩代的槍絞在了一處,兩條槍死命的絞纏在一起,喀喇喇一聲,阿摩代的大槍被絞碎開來,在張繡的槍勁之下,迸裂四飛。

阿摩代驚呼一聲,抓起背後的長刀向著張繡劈了過來,張繡此時就躺在馬上,突然回手一槍,疾刺而去,就刺在阿摩代的心口,阿摩代慘叫一聲,人坐在馬上,血流泉一般的滾了出來,他雖然奮力揮刀,想要把自己的懸在張繡頭上的刀給劈下去,但是不管他怎麼用力,都不能讓刀向下一步了。

張繡用力一擰大槍,把阿摩代給甩了出去。

後麵的匈奴人立時嘩然,就都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張繡,阿摩代這麼容易被人一槍給挑了,讓他們的勇氣,一下泄下去了。

大漢衛青、霍去病、趙充國等人不住的北伐以來,與匈奴對陣,就沒有輸過,殺得匈奴哀歌‘亡我祈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所以匈奴已經對大漢有了畏懼的心理,在他們的心中,總覺得大漢大是不可能戰勝的,雖然許多人都用各種辦法,把這個念頭給壓下去,但是一但和大漢交戰的時候,有了不利,這念頭馬上就會翻上來,這會他們就被這念頭給翻上來了,本來要來這裏劫殺漢人的勇氣,一時間沒了七七八八。

李弘本來還想看看情況,但是他看到周圍那些匈奴小部落首領臉上的懼色之後,知道再要看下去,隻怕就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不由得對這些匈奴人恨極,無奈之下,催馬而出,橫雙戟於馬前,大聲叫道:“張繡!認得我嗎!”

張繡拉住榴花馬,回頭看著李弘,冷笑道:“我自然認得你這不忠不孝的賊!”

李弘冷笑道:“你少說廢話,你看!這裏有上萬草原勇士,控弦射雕兒,你們這些漢狗,還能活嗎!我看在和你有一段並肩而戰的情份上,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下馬投降,我便饒你不死!”

張繡冷笑道:“下馬降你?李弘,你說這話,不怕天雷打嗎!”

李弘冷哼一聲,道:“你非要看到你死,你才肯下馬嗎?”

張繡淡淡的道:“我要下馬,隻能是去斬你的頭!”

李弘怒吼道:“賤人,你找死!誰與我去漢軍陣中,先斬這賤人!”

匈奴一萬多人,竟無一人肯應諾的,李弘心知道這些人的膽子都被嚇破了,這會除非自己能斬張繡於馬下,不然絕不可能向前了。

李弘和張繡在穆桂英帳下的時候,曾相互較技,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勝了張繡,但是和她纏鬥不敗,倒也不難,於是向自己的親兵頭領丟了個眼色,然後大聲道:“諸位既然都不想和這賤人動手,怕丟了自己的臉麵,那李弘隻能髒髒手了!”說完催馬而去,就到了前麵,雙戟輪起來,向著張繡劈了下來。

張繡利叱一聲,手裏的金槍閃電一般的向著李弘的心口刺去,竟然完全不顧李弘劈向自己頭上的大戟。

李弘的大戟單隻長五尺,張繡的大槍卻長有一丈二,如果李弘不顧張繡的大槍,接著劈下去,那不等他劈到張繡,張繡就先把他給捅了,無可奈何之間,李弘隻得回手一戟,磕開那張繡的大槍。

張繡冷笑一聲一條槍展開,槍槍都是進手招,向著李弘趕了過來,李弘一招失措,先機全失,完全被張繡壓著打,一點變招的機會都找不到。

李弘鬥得心下發狠,不主的暗罵張繡,不過這會卻是不敢分心,拚力和張繡相鬥。

就在這個時候,呼去浦的人馬已經靠近了築城大木圈子的另一邊,早有探馬飛奔回報,向呼去浦道:“小王子,那張繡已和和李將軍鬥在一起了。”

井伊直虎笑咪咪的道:“小王子,我們的機會來了!”

呼去浦哈哈大笑,向著大木圈子指去:“我的勇士們,那裏金銀,有女人,隻要拿下來就都是你們了!”

這些北匈奴的人,對漢軍的懼怕要小一些,這會呼嘯著向前衝去,手裏的戰刀在頭頂揮舞著,由於對碩的大木圈子用大盾擋著,所以他們並沒有放箭,而是向前直衝,眼看著就要衝到前麵了,大木圈子上的大盾都被除了下去,跟著無數的弓箭手閃了出來,向著他們放箭。

飛舞的雕翎疾射而去,毫無防備的北匈奴的騎士慘叫著倒下,空氣之中,一股濃濃的血氣,飄散開來,人和馬的慘叫聲,響徹四野。

大木圈子上的盾牌快速的合上,北匈奴戰士的還射,並沒有傷到裏麵的人,箭都射到了盾牌上。

呼去浦怒聲責罵,回頭向著井伊直虎道:“你去,把那裏給我衝開!”北匈奴裏沒有什麼出名的勇士,井伊直虎雖然不敵李弘,但是在北匈奴之中,卻是無敵的存在了。

井伊直虎向著呼去浦一拱手道:“小王子放心,我一定能衝開他們的防守!”說完大聲叫道:“有膽色的男兒,隨我直虎向前!”一邊說一邊揮舞著鬼手虎爪當先衝去。

大木圈子裏麵,衛瓘臉色凝重,沉聲道:“把第一道防線丟了,所有人向第二道防線撤退。”

校尉田續是衛瓘的好友,這會聽到這條將令,不由得大聲叫道:“孟瑜,你在說什麼!”

衛瓘冷聲道:“立刻!”田續恨恨的一跺腳,隻得帶著人馬向後退去,原來在那大木圈的裏麵,還有一個小木圈,隻是這個的防守,就遠遠不如外麵了,衛瓘擔心的看了一眼,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小圈能擋住那些匈奴兵多久,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後退,因為這次為了李弘,暗中埋伏的人,離得很遠,在埋伏的人馬趕到之前,井伊直虎是不能暴露的,為了配合井伊直虎,他必須讓出第一層防線,還要把第二道防線守住,堅持到埋伏的人馬趕到才行。

衛瓘看著軍馬大都退完了,這才向第二道防線退去,而一群穿著兵卒號衣的死囚從第二道防線被趕了出來,他們得到了衛勇娥的保證,隻要戰死在這裏,他們的家人就能受到保護,因此這會不顧一切的挺著軍器向前衝去。

井伊直虎一馬衝到,手裏的鬼手虎爪輪起來一劈,一麵盾牌立刻飛了出去,然後他的第二爪跟著劈到,立在那裏大木被劈翻兩根。

北匈奴的騎士立刻歡呼起來,井伊直虎用力一揮手裏的鬼手虎爪,大聲叫道:“隨我來!”向著大木圈裏麵衝了過去,這會那死囚也到了,就和井伊直虎撞上,被井伊直虎連斬數人,後麵的匈奴兵也跟著衝上來了,揮舞的馬刀把那些死囚都砍翻在地。

十幾個匈奴騎士向著前麵的小木圈衝了過來,那裏不過是一些木板子,他們相信,帶著麵甲的戰馬,可以輕易的把那木板子給撞碎。

眼看著就要衝到木板子前麵了,木板子的縫隙之中,突然伸出數十根長矛,好像兔子突然變成了刺猥一般,衝過去的兵士都被穿在長矛之上,連人帶馬,被穿了數十個窟窿。

“殺!”井伊直虎大聲叫著,隻是這一次她隻是喊,卻不上前,北匈奴的騎士一撥又一撥的向前衝,死在那鐵荊棘一般的長矛之下的騎士,足有上麵,終於木板撐不住了,轟然倒下。

北匈奴的騎兵看到木板的後麵隻是一些沒有馬的步兵,雖然他們的長矛還在滴血,但是這樣的步兵,沒有了防護,他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衝啊!”北匈奴的兵士大吼著向衝了過去,先是一排弓箭疾射,漢軍被射得倒下一片,隨後騎兵衝了過來,馬刀在漢軍的頭上揮舞,尖刀破肉的牙酸聲響起,死屍倒在地上,被馬蹄殘踏著。

田續咬著牙叫道:“給我衝!”舞著大刀,帶著人衝了過去,就和匈奴兵絞在一起,隻是被突開的口子,就像破開的大堤,匈奴騎兵潮水一般的湧進來,漢軍被裹在裏麵,拚命的衝突,但是入眼之處,看到的都是匈奴人的戰馬,卻看不到出路。

衛瓘先還被人保護著,縮著後麵,後來揮著劍也衝上來撕殺了,敵人的血,戰友的血,自己的血在刀劍交鋒之中,混在了一起,衛瓘完全不顧疼痛,隻是機械的揮著劍,默默的計算著時間,同時不住的對自己說,再有一會,再有一會,我們的人馬就來了!隻是時間,卻是那麼的緩慢,在衛瓘覺得,好像一年都過去了,但還是沒有一點自己的這一方的號炮聲。

這個時候,那些被嚇傻了的民伕之中,有一個人大聲叫道:“我們再在這裏看著,一但匈奴人衝進來,我們就是白白送死,還不如和他們拚了呢!”

這些民伕的勇氣被這些大喝喚起,抓起了幹活的鐵鍁、鋤頭,還有人搶了死人的兵器,就衝了上去,也和匈奴兵拚殺起來,幾乎就在他們衝上來的一刻,衛瓘的動作一僵,因為他聽到了漢軍的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