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難得有一段安閑的時間,就在家裏逗弄慧梅生得兒子,這小家夥生下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還沒有起名字,隻是寶兒、寶兒的那麼叫著,小家夥長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肉滾子一般,非常招人喜歡。
雖然丁立有劉裕、劉湛兩個兒子了,還有丁月華這麼一個女兒,但是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他也親近不得,丁月華必竟不是親生的,若是小家裏,天天在一起,沒事親膩著,倒也能好一些,在丁立的家裏,每天見個麵都難,自然談不上什麼培養感情,所以幾乎沒有什麼感情,並不怎麼親近,可是慧梅這個兒子不同,一來丁立對慧梅愛若珍寶,因此遷愛於這孩子,二來高夫人認為這才是丁家的長孫,所以每日裏帶在身邊,丁立看到他的機會就多,自然就親近。
這一日丁立從前府完了公事回來,就到高夫人處請安,卻沒有看到那小寶兒,不由得奇怪的道:“那小混蛋呢?”
高夫人白了丁立一眼,道:“你少混叫,寶兒也已經滿月了,你也該給他起個名字了,他雖然隻是丁家的庶孫,但比竟站了一個長字,你怎麼這麼不重視啊。”
丁立心道:“我還不重視哪個孩子我也沒這麼重視過。”嘴上卻是答應不住,高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道:“慧梅滿月了,我想著她也能帶孩子了,自己的孩子,這丫頭一定想得厲害,她又不敢跟我說,就讓人先送回去了,卻讓她也親親。”
丁立聽了道;“那娘這裏就冷清了,孩兒就留在這裏,陪娘吃飯吧。”
高夫人擺手道:“你還是快走吧,我讓你的兒子鬧了幾天了,這才消停一會,你少來煩我。”
丁立笑道:“您要是嫌煩,那我就不讓慧梅把孩子給您抱過來了。”
高夫人冷笑道:“你少在這裏胡扯,我知道你是心疼慧梅,怪我占著孩子,讓她親不到,你卻先回去親親吧,我明天就把她們娘倆都接了來,讓你看不到。”
丁立急忙道:“娘還是隻管帶著那小崽子好了,我這裏就不勞娘牽掛了。”
高夫人擺手道:“行了,你快走吧,不要在這裏煩我了。”
丁立起身道:“那孩兒走了。”說話的工夫,就見蘭芝在外麵回來,笑咪咪的向著他和高夫人見禮,丁立寵膩的道:“小丫頭,這一臉紅彤彤的,又跑到哪裏玩去了。”
蘭芝笑道:“我和陳玉虎跑馬去……。”
啪!高夫人一掌拍在了案上,冷聲道:“不是告訴你,不許再和陳玉虎來往嗎?你為什麼又和他出去了?”
蘭芝嚇得一哆嗦站了起來,小聲說道:“陳玉虎說他得了一匹好馬,肯定比小紅跑得快,我氣不過就去了……。”
“結果你又贏了,對嗎?”高夫人厲聲問道,蘭芝根本不敢回話,但是從她的表情來看支,卻是真的,高夫人強壓火氣,道:“你這一回,又贏了什麼,說吧!”
蘭芝小聲道:“沒贏什麼,就是一顆珠子。”說著從懷裏拿出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放在了桌子上,那珠子是綠色的碧幽幽的,蘭芝小心說道:“陳玉虎那個家夥說這是夜明珠……。”
丁立眉頭一皺,夜明珠到了後世,被證明了並不神奇,但是這個時代,卻是集神秘與珍貴與一體的寶物,陳宮為人清廉,又不是世家大族,絕不可能有錢買這個東西,還任由著陳玉虎送人,由其是陳玉虎還沒有做事,陳宮辭官之後,他就住在陳玉霞那裏,就指著高順那點薪銀,雖然吃穿用度,都不差人,但是買這夜明珠就更不可能了。
高夫人自然也看出了不對,冷聲道:“那陳玉虎可曾說過,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嗎?”
蘭芝這才想起來這個問題,不由得搖頭道:“我想著這是他們家私物,所以就沒有問他。”
丁立把珠子拿過來,用拳頭握住,然後從拳眼處向裏看,大天白日,也看不出什麼變化,隻得放棄了。
高夫人冷哼一聲道:“這個陳宮是個以怨報德的家夥,這顆珠子,隻怕來路也不是正的,而是別人給他,讓他拿來收買這個蠢丫頭的。”
說到這裏,高夫人冷哼一聲,道:“而且;這個蠢丫頭隻怕還不能值這麼大的價錢,這背後藏著的心思,就讓人難以捉摸了。”
丁立一笑道:“這些個辦法,不像是陳宮想出來的,他要是動手,不一擊製死,也不會讓我這麼輕鬆。”說著把珠子給了蘭芝,道:“那個小子再找你,不要理他,那不是一個好人。”
蘭芝小聲道:“可我沒有什麼朋友,小司馬被皇嫂帶走了,就這麼一個人能陪著我玩了。”
丁立道:“其它家大臣的的孩子呢?”
蘭芝撇了撇嘴,道:“人家也要願意理我才是啊,有你這位大哥在,誰肯和我玩啊。”
高夫人冷哼一聲道:“玩什麼玩,明天就去軍中報到,就到你夢姐姐手下,你這閑得一身懶骨,操練幾天就好了。”
蘭芝苦著臉向丁立看去,丁立心道:“我敢說什麼啊,站起來幹咳一聲,道:“那個……我去看看慧梅他們。”說完匆匆走了,蘭芝恨恨的說道:“沒義氣的家夥!”
“說什麼呢?”高夫人沉聲叱道:“你和你大哥都學了些什麼?他是男人,怎地都不損了他的威儀,你是女孩兒,這個樣子,怎麼得了啊?”
“女孩兒都能做皇帝,我怕什麼!”
“大膽!”高夫人提高了聲音,蘭芝急忙低頭,不敢再說,高夫人走到她的身邊,小聲道:“沒有你大哥,她能做什麼皇帝?一但自己的身份露了,能不能活著都是兩說,你若有本事,也找一個你大哥這樣的真英雄做夫婿,若是不能,就老實的待著。”
“孩兒知道了。”蘭芝垂頭喪氣的應了,高夫人又是一通好訓,一直把蘭芝留在她那裏吃了晚飯,才讓她回自己的院子。
丁立從高夫人那裏出來,背剪著雙手隨意的走著,在家裏的時候,他不許任何人跟著他,轉過了一處路口,就到了慧梅住得地方,這裏有十幾株臘梅,丁立走了過去,看看那梅樹,這都是他親手給慧梅準備的。
丁立看著樹長得還好,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剛要離開,就聽有人說話的聲音,丁立就好奇的尋聲過去,離得近了,就聽見一個聲音說道:“你別忘了,你本來姓陳!”
丁立聽得這聲音不善,急忙向著樹後一藏,小心的聽著。
“我現在姓高!”這聲音是高元娘的,丁立小心的聽著。
“當初下山的時候,爹爹就已經把我許給高家做姑娘了,我和陳家沒關係。”
“好!”那聲音氣急敗壞的道:“算我陳武瞎眼!”那聲音吼過之後,就要離開,但是隨後又道:“我必竟是你的大哥,我也沒求你做什麼對不起丁立的事,隻是請你幫我謀個事做,那江東我得罪了周瑜,以我這一身的本事,不管去哪裏,都不至讓人這般輕視,你為何這樣絕情!”
“大哥,正像你說的,以你陳武的本事,哪裏都不能少了你一個位置,你要來丁公門下,他手裏的水軍人才正少,肯定會重用你,你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托我的關係,可是你還是托了我,可見你心裏有鬼!”
高元娘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我怎麼能幫你啊!”
陳武氣得呼哧呼哧直喘,道:“你就這麼看我嗎?”
高元娘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丁立搖了搖頭,也不過去,就躡手躡腳的要走,袁世凱向他這裏派人是肯定的,隻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派得是陳武,反正這裏是他的府中,諒那陳武也不敢怎地,所以丁立完全不去理會,就在他剛要走出去的一刻,草叢一分,丁月華閃了出來,脆聲聲的道:“爹爹!”
丁立苦笑一聲,隻得站住,高元娘、陳武二人聽到,急忙轉了過來,高元娘就有些惶恐的向著丁立一禮輕聲道:“見過主公。”她的身份是婢妾,不能稱丁立為夫君,隻能為主公。
丁立擺手道:“你不必多禮了。”說著一回手,把丁月華給抱了起來,小丫頭已經香香軟軟,抱在懷裏,輕若無物,丁立一下覺得心裏軟和了許多,就點了丁月華的鼻子,道:“你在這裏做什麼啊?”
丁月華奶聲奶氣的道:“舅舅好大聲的罵姨娘,我怕姨娘吃虧,就跟過來了。”
丁立聽了這話,轉頭向著陳武看去,陳武忍了忍,這才向前,向著丁立一禮道:“見過丞相!”
丁立一擺手道:“你既然來了,就當尋我,找元娘做什麼,她也不是太受寵的,你這不是難為她嗎。”
高元娘臉上一紅,隨後眼睛也紅了,淚珠兒滾滾,隨時有可能落下來,她豈隻是不受寵,簡直就是這個院子裏的透明人了。
丁立輕歎一聲,向著高元娘道:“你就帶他出府,去五軍都督府上個名薄,我近幾日要在洛陽操練水軍,你就留下,給我做水軍教頭吧。”
陳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丁立,高元娘剛要說話,丁立向著她搖了搖頭,高元娘心下一顫,知道丁立拒絕了自己的求情,而是給了陳武這個機會,若是陳武悉心教授,那就會有一個好的未來,若是不好,那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高元娘目光複雜的向著丁立看去,丁立拍了拍她,道:“我這是給你的臉,去把它撐起來吧,高元娘心情複雜,有心提醒丁立,但是又不敢說明,不說又怕陳武趁機下手,實在是找不到什麼話能表達他的心,最後隻能是向著丁立深深一禮,然後帶著陳武就走,陳武走了兩步回頭,叫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丁立毫不在意的道:“後悔的隻能是你的家人,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自顧抱著丁月華走了。
丁月華第一次讓丁立這樣抱著,既欣喜又小心,不時的拿眼睛偷偷的看著丁立,丁立被她看得多了,不由得笑道:“為什麼這麼看著爹爹啊?”
丁月華小聲道:“爹爹長得好英俊啊?”丁立萬沒有想到這丫頭會說出這麼一句來,先是一怔,隨後哈哈大笑,丁月華又道:“月華想求爹爹幫月華找個師父,可以嗎?”
丁立笑道:“這個可以,你想要找什麼樣的師父啊?是學文的,還是學武的?是畫畫的,還是彈琴的?”
“是學武的!”丁月華說道:“我聽娘說,爹爹愛用女將,月華長大了之後要做大將,上陣打仗,替爹爹分憂。”
丁立一笑道:“我丁立的女兒,不需要上陣,不過你要是想學,那我一定給你找一個好師傅就是了。”
父女兩個人說著話,就到慧梅的屋子,這個院子叫‘映梅閣’是慧英、慧梅和高元娘她們幾個妾住在,本來丁立想讓她們分開住,但是慧英舍不得和慧梅分開,而高元娘懂得帶孩子,最後丁立就還是讓他們住在一起了。
丁月華從丁立的身上滑了下來,就跑到屋子裏,說道:“梅姨娘,爹爹來了!”門簾挑開,慧英走了出來,迎了丁立進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慧梅手裏的孩子也跟著轉回頭來,看到丁立,竟然笑了出來,吐出一嘴的泡泡。
丁立忙過去把小孩抱在懷裏,那孩子笑得就更厲害了,丁立看得高興,一回頭看到丁月華正眼巴巴的看著,於是就把蹲了下來,向著丁月華道:“你來抱抱。”
慧英急聲道:“公子,月華年紀小……。”丁立不以為意的道:“沒事,我托著呢。”丁月華這會就伸出手抱了一下那小孩兒,隨後笑道:“爹爹,這孩兒好小啊!”
丁立笑道:“你也是這麼大過來的,明年你就可以來帶著他玩了。”
父女兩個逗著孩子,慧梅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小屋寂靜,一份甜美在幾個人的心裏,像泉流一般的流淌著,讓幾個人的內心,都極為的平靜。
高元娘這個時候,從外麵進來,看到了這一幕,就在門口站著、看著,眼中盡是豔羨之意,她知道接下來陳武在丁立這裏,是不會安穩的,而她為陳武所累,是不會有這些溫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