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餘波:下

樊噲猝不及防被趙顯一劍穿透了手掌,樊噲厲叫一聲,手掌一合,就把那劍抓在手裏,用力一扯,把劍扯到了手中。

趙顯被扯得身子歪斜,向著樊噲這麵倒來,樊噲一腳飛起,就踹在趙顯的身上,趙顯直接被踹得飛落下馬,口中噴血不止,眼見就是不活了。

李俊的人疾衝過來,劉度、趙範二人的人馬立時亂了,趙範眼看不好,把身上衣裳扒了,跳下馬混到人群裏溜了。

張定國看到事情不諧,就帶著人馬向前衝去,楊九妹拚力來擋,可是張定國看出對方不是自己一擊可殺的人,於是幹脆不去理他,隻管他帶馬而走,向著圓陣衝去,張順馬快搶先過來,一槍向著張定國的心口刺過來,張定國左手鞭一隔,把張順的槍給隔了開來,戰馬向前飛衝,手裏的虎頭槍平齊,用力刺去,一下穿透了張順的鐵甲,把他穿在了槍上,巨大的衝力之下,張順被槍帶了起來,張定國用力一振大槍,把張順給甩了出去。

張順一死,李俊的軍馬一時間被衝出一個口子來,張定國一馬向前,衝出去十幾丈,回頭看去,他部下的軍兵,一個人都沒有跟出來。

張定國咬咬牙,就向前衝,生生把楊延琪的圓陣給撕了開來,張可旺立刻衝了出來,也不管那些兵士隻顧逃命,張定國一把扯住他,叫道:“四弟呢!”

張可旺看到張定國那雙正氣凜然的眼睛,不由得心內一虛,隻得道:“還被困在裏麵。”

張定國丟了張可旺,挺槍向前衝去,楊延琪催馬過來,舞燕筆神撾和張定國鬥在一處,五個回合不到,張定國就甩了楊延琪,一徑殺進了圓陣。

圓陣之中張獻忠的軍兵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了,張定國在陣中不住的衝突,大聲叫道:“四弟,四弟!”

“二哥!二哥!”張能奇慌急的聲音響起,張定國尋聲殺過去,就見張能奇一身浴血的還在撕殺,他趕散了圍過來的軍,就護著張能奇一路衝出去。

張定國、張能奇二人拚死向外衝殺,這會也顧不得那些兵士了,好在兩個人都是猛將,雖然殺到最後,都帶了傷,但還是衝了出來。

“二弟、四弟!這裏來!”

張定國、張能奇兩個才衝出來,就聽見張可旺大聲叫著他們,兩個人就尋聲殺過去,就見張可旺正和劉度的人馬在一起,正在與楊氏姐妹二人交手,看到他們兩個,不由得歡呼叫道:“這裏來,這裏來!”原來張可旺眼看自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若是與劉度一起,就要受製於人了,看到張定國、張能奇這才歡喜無限。

張定國看看李俊的人馬、樊噲的人馬都在向著這裏衝過來,不由得叫道:“打不得了,若是再打下去,被他們圍住,我們就走不得了!”

張可旺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們快走!”說完扭頭就走,張定國哭笑不得,就向劉度、張能奇道:“走,我來斷後!”

張能奇還在猶豫,劉度已經走了,隻是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裏又有一路人馬衝了過來,當先一人正是遲昭平,左手瓊英,右手宿金娘,原來遲昭平一心想殺了張家的人給自己的手下報仇,所以就向唐賽兒請戰而來,唐賽兒眼看遲昭平的兵力損失過大,於是就讓宿金娘、仇瓊英跟著過來了。

遲昭平他們正好衝到了劉度軍馬的中腰,一下把劉度的軍馬給鏟了開來,劉度才要走的時候,被遲昭平一奪打爛了腦袋,此時的敗軍,都是劉度的人馬,眼看劉度已死,士氣頓喪,戰心全無,一下散了大半,與此同時,樊噲的人馬也衝過來了,就把張可旺張定國、張能奇三個都給圍住了。

張可旺不由得向天長嘯:“天亡我等啊!”

張能奇突然叫道:“大哥,快看!”張可旺、張定國兩個一齊看去,就見一路人馬飛衝而來,把那些李俊的人馬給衝散開來,張可旺不由得叫道:“那是……那是哪裏的人馬?”

張定國沉聲道:“管他是那裏的人馬,隻管去就是了!”說完一馬當先向前衝去,張能奇連聲催促,張可旺這才打起精神,就跟著他們向對麵殺了過去。

來將手提一對镔鐵壓油錘,直如惡虎左右衝突,竟然無人能擋,李定國他們挾那路人馬的衝擊,一路跟著殺了過來。

離著還遠,張可旺就叫:“前麵的是哪一位?”

那大將揮手放軍馬過來,然後叫道:“你們可是張獻忠將軍的部下嗎?某乃交州刺史士燮的四弟士武!”

正史之中,這個時候士燮還沒有成為一州之首,但是劉表早死,沒有人再委賴恭為刺史,士燮斬殺刺死前太守張津的賊將區景,以綏南中郎將之職,兼為交州刺史,並向洛陽上表,願保劉寵,隻求一個王位,於是得到了丁立的敕封,為嶺南交王。

張獻忠南逃零陵的時候,就派人向士燮請降,可是一直沒有回音,本來他們以為士燮是不想接納他們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最危急的時候,士燮的人馬來了。

這會漢軍的人馬攏在了一起,幾個人商議一下,一齊推遲昭平為首,過去交涉,本來這裏樊噲的職務最高,但是樊噲的火氣太重,隻怕說不了幾句話,就要打起來了,這才不得不讓了遲昭平為首。

遲昭平就向前來,拱手道:“來得是交州的人馬嗎?”

交州軍的後麵閃出一人,向著遲昭平還了一禮道:“我們正是交州人馬,某交州合浦太守士壹是也!”

遲昭平沉聲道:“吾奉洛陽朝廷之命討賊,爾等為何卻來拉阻我軍?莫不是有意造反嗎?”遲昭平是個火烈的性子,張口就不饒人,話語如刀一般的刺了過來。

士壹冷哼一聲,道:“咄!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官,怎敢如此大膽與我說話!”

宿金娘冷笑道:“這裏我們以遲姐姐為首,她說什麼,就是我們的意思,若是你答不上來,那就是與我們為敵了,我們這裏先伸量一下你有多大膽子!”

士武大聲叫道:“你們這些無知小兒,眼界能有多大,就敢這麼說話!”

“你這蠻荒土夷,看到過什麼,便自如此不知所謂!”遲昭平立刻還口,士武氣得暴跳如雷,催馬就要出戰,士壹伸手攔住,取出一幅絹來,沉聲道:“吾有聖旨在此!”

漢軍眾將對覷一眼,都不說話,看著士壹,士壹隻道他們都被唬住了,得意的一笑,道:“天子聖旨,我兄交王,可以有招降納叛,保衛家土的權利,這張獻忠的人馬已經向我們納降,我們自當護持於他。”

遲昭平有些不確定的向著仇瓊英、宿金娘他們道:“可是有這一說?”

宿金娘苦笑道:“我們怎麼知道啊。”

楊延琪卻是肯定的道:“是有這一條的,但是都指得是本境之內,不過……若那聖旨籠統了一些,他不是沒空子可以鑽的。”

遲昭平聽了這話不由得惱道:“既如此,那我們豈不是拿他沒有辦法了嗎?”

樊噲不耐煩的道:“不如這樣,就搶過去,把張家兄弟捅死,把他們都趕回交州去就是了。”

楊延琪急忙道:“那樣不行,士燮的人馬太多,零陵又緊靠他的老巢,我們哪裏能拿得過他啊。”

宿金娘不以為然的道:“還有唐帥呢!”

楊延琪仍然搖頭道:“我們要是不管不顧的衝了,禦史還不會把我們怎麼樣,若是唐帥也這麼做了,那這元帥做不得了還是小事,隻怕都要下獄了。”

遲昭平就向著樊噲看去,心道:“這是個機會啊,若是這樣把唐賽兒說動,讓他被罰了下來,那咱家主公就有機會了。”可是樊噲卻是隻顧了生悶氣,完全沒有看他,遲昭平有心提點他一句,周圍全都是人,隻能幹咳兩聲,可是讓遲昭平惱火的是,樊噲完全沒有在意遲昭平的咳嗽,還是低著頭生氣,遲昭平無奈,隻得罷了。

士壹已經看出來對麵的這些人不知所措了,不由得得意的一笑,道:“好了,我這裏也不和你們計較,就先退一步了!”說完帶著人馬向後退去,漢軍諸將又急又怒,卻又全無辦法,隻能看著他們一點點的退去。

一直到看不見士家的人馬樊噲才抬頭道:“白忙一場了。”

遲昭平狠狠的瞪了一眼樊噲,隨後道:“大家就紮在這裏休整,二位楊將軍,卻請你們就回去和唐帥說明,看看唐帥如何安排,我們再做打算。”

楊延琪道:“讓我小妹回去就是了,末將隻在這裏聽命就是。”遲昭知道楊延琪這是不放心,也不強求,就點頭應了,於是楊延琪把楊延瑛叫到一邊,小心吩咐了,就打發她回去了。

此時的零陵城下,唐賽兒正皺緊眉頭看著手裏的鷹信,李飛瓊來書說明,桂陽豪族樊家,出兵搶占了桂陽,然後向著交王士燮投降,現在士燮的三弟士文(原名空缺)正帶著人馬,屯紮桂陽,李飛瓊人馬少,不能進兵,隻能就在桂陽境內駐紮,等待機會。

唐賽兒手掌微微握緊,她來之前,丁立曾給過她一封書信,上麵說得明白,士燮得了丁立的保證,所以會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方,但是不管出現任何問題,士家暫不能動,讓她一定要忍耐住性子,唐賽兒恨恨的一拳,捶在了案子上,低聲罵道:“士燮這個混蛋,這是有執無恐啊!”

話音剛落,一個小兵跑進一為,向著唐賽兒一禮道:“回唐帥,白將軍搶攻三將,還是不能拿下零陵的城門,現在天色將晚,白將軍請未能否收兵。”

唐賽兒起身走到了她會得雲車邊上,向著零陵城的方向看去,望了一會,看不到城上有什麼動靜,不由得冷哼一聲,道:“白壽無用!”說著話雙臂一展,人若大鵬一般的從雲車上下來了,腳一點地穩住身子,就向前衝去,後麵的親兵急忙追了過來。

唐賽兒到了零陵城下,眼見漢軍正在撤回,眼中的不滿更甚,飛身向前衝去,早有兵士看到,急忙白壽回報,白壽聽了,嚇得一哆嗦,就到陣前去看,隻見唐賽兒有如一朵飛舞在空中的白蓮一般,向著前麵衝去,不由得急聲叫道:“大軍不許後退,一力向前!”同時下令立刻擂鼓,隨後撥劍在手,就到軍前,高聲叫道:“唐帥親自向前,而等還有退後之心嗎?”

漢軍本來有些低下的士氣一下被鼓了起來,又重新轉頭,向著對麵殺了過去。

唐賽兒衝到護城河的邊上,身若輕鴻就從河上飛身過去了,潘濬一眼看到唐賽兒長笑道:“這唐賽兒果然是一勇匹婦,身為主帥,竟然親自到前方來,這是找死啊!給我亂箭射死他!”

城上的箭飛風般的射了過來,隻是唐賽兒的速度實是太快了,飛一般的向前衝去中,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城門下麵,箭矢空射沒有一支射到她的。

唐賽兒回手從背上抽出一對佛母紫金杵猛的拍了下去,轟的一聲,兩扇城門忽忽直晃,城門上的灰卟卟而落,潘濬在城上就覺得不好,急聲叫道:“快攔住她,快攔住她!”隻是這個時候,哪裏擋得住啊。

唐賽兒向著城門之上,又是三下,喀喇一聲,半扇城門的軸都被打碎了,向下傾斜過去,唐賽兒湊了過去,肩膀一頂,城門轟隆一聲倒了下去,唐賽兒一個箭步就衝進去了,手裏的雙杵蕩開,擋在門後的習珍還有數百兵士都被她蕩成肉餅了。

此時白壽帶著人馬也衝了過來,他們把城門完全推開,向著城裏衝去,潘濬在城頭眼看不得誌哀叫一聲,用衣裳下擺一蒙頭,就翻出城牆去了。

唐賽兒殺了一會人,眼看城裏已經被白壽給控製住了,也就不再動手了,就從城裏緩步走了出來,在她的身邊,是向著零陵蜂擁而入的兵士,那些兵士全身心都在打開的零陵城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唐賽兒,但是唐賽兒卻是很平靜的站在那裏看著。

就在這個時候,楊延瑛匆匆趕到,把士家兄弟接走張家兄弟的說了,唐賽兒這會殺了人,心緒好了許多,揮手道:“告訴大軍回來吧,我們暫時先讓那姓士的逍遙幾天,然後再來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