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皇上被禁,變成了大漢的吉祥物,大漢朝廷變成了由三公執政,而有驃騎大將軍實際主政的一個聯命政權,平時的普通政事一般都由三公合議,然後到宮中請旨,到驃騎將軍府用璽再發布下去,丁立對劉協的控製,比起曹操來要狠得多了,必竟丁立打得主意就是讓劉協趕緊死,好推劉寵上位。
皇上已經不值錢了,為了表示自己不是權臣,所以丁立對三公還是很給麵子的,特意給他們修得辦公地點,取政事堂,三公每天,就在政事堂裏處理國家大事,接見各級官員。
由於很多事,都是丁立在家裏做了主,然後拿到這裏請旨就完了,所以三公平時還是閑得,基本沒有什麼事,這樣一來,三公上班也就不積級,除了楊彪天天都來之外,其他兩個,一般都很少過來。
今天三公少見的同時出現在了大堂之上,而且大宗正劉艾也到了,就在三公之下坐了。
丁紹沉聲道:“太師、太傅、大宗正,想來三位也都接到了樞密使臣的求見信了,這樞密府一般都不向我們送什麼消息,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大事。”
孔融道:“那胡仙真不是來了嗎,讓她進來,一問便知,何必打個啞迷啊。”三公之中,楊彪輕易不發表什麼意見,丁紹完全就是丁立的代言人,隻有孔融對丁立不服,但是他在北都,沒有任何的班底,也做不了什麼事,所以怨氣滿胸,平素裏一張嘴就和利刀一般,對丁紹不住的譏諷。
在孔融看來,樞密府今天神神秘秘的就沒有好事,而丁紹肯定知道,所以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丁紹並不把孔融所為看在眼中,而是點頭道:“那好。招胡仙真進見!”
政事堂的書辦就出去傳招,孔融冷冷的道:“那樞密府一向獨立,我們也管不著,她們有什麼大事,實在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倒想和二位說一件事,那荀彧竟然不顧天下之言,就敢啟用女官,這不是豈有此理嗎,我們三個人平素碰到一起的時候不多,這次既然能碰上,我覺得應當借此機會,商議此事,一定要給荀彧一個教訓才是。”
孔融是知道丁立去了洛陽的,也猜到啟用女官是丁立的主意,但是他故意不提丁立,不然他就沒有理由了。
楊彪一笑道:“文舉過言了,我們朝中早就有了女官,這還是什麼大事啊。”
丁紹也道:“是啊,不說諸位女帥,就是我們現在要見的,不也是女官嗎。”
孔融恨恨的道:“這豈能一樣……。”他話音沒落,就聽到一個甜美的聲音道:“不知道這有什麼不一樣啊?”
孔融回頭看去,就見一個豐姿綽約的少婦走了進來人,他來太原的之後,並沒有見過胡仙真,此時看到胡仙真那份美麗,不由得神情一滯。
胡仙真卻是落落大方,過來斂襖一禮,道:“見過太師,見過太保,見過太傅,見過大宗正!”
楊彪、丁紹都坐著點頭以為還禮,劉艾的地位低,急忙起身,還了半禮,隻有孔融,還那樣呆呆的站著,怔怔的看著胡仙真,楊彪著不像話,重重的咳了一聲,孔融這才緩過來,臉色也有些訕訕,就向著胡仙真點了點頭,然後坐下。
孔融板起臉向著胡仙真道:“胡使,你言有關乎國體之事,不知道是何事啊?”
胡仙真取出一封信來,道:“請三位過目。”
楊彪在三之中最尊,就把信接了過來,隻是才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像是雷打了一般,驚恐的看向胡仙真,隨後又向信上看去,看完之後,一張臉變顏變色,轉身給了丁紹。
丁紹並不知道胡仙真要做什麼,看完之後,也怔住了,孔融在一旁心道:“你早就知道,還裝什麼樣子啊。”想到這裏一把奪了過來,大刺刺的看起來,隻是看到一半就跳起來,也是驚恐萬狀的看看著胡仙真,像是被貓咬了一般的叫道:“這不可能!”
胡仙真平和的道:“請太傅給大宗正看看,這是他當管之事。”
孔融冷哼一聲,道:“我還沒有看完呢!”說完又仔細的看了起來。
孔融反來覆去的看了兩遍,這才麵色難看的交給了劉艾,劉艾苦著臉接過來,他看到三公的樣子,就知道是大事,心裏暗叫:“我怎麼這麼倒黴,做這麼個官啊。”等到孔融遞給他的時候,他是真不想看,但是又不得不看,隻得接了過來,隻看了一眼就傻了,心道:“我現在回家上吊吧!沒聽說過這種事啊。”
孔融這會也顧不得胡仙真長得什麼樣了,指著她叫道:“我來問你,你們樞密府炮製這樣的惡毒罪狀,欲當何為?”
胡仙真苦笑一聲,道:“太傅,我們是外臣,皇後如何,與我們無關,我們為什麼要誣陷皇後啊?而且皇上有‘起居錄’上麵有行房之事,另外皇後的肚子不能騙人,那喜脈是個大夫就能摸得出來,前兩天皇後剛剛打殺了一個太醫,三位就不覺得有古怪嗎?”
孔融說不出話來,的確,這東西都有據可查,不是一封信就能誣蔑得過的。
楊彪沉聲道:“那華歆現在何處?”
胡仙真道:“華歆就在外麵。”
楊彪沉聲道:“可立宣他上殿!”
胡仙真拱手道:“回太師,此事未查清楚,不宜傳出去,卻有下官出去把人帶進來吧,也好不讓人聽到。”
楊彪點頭道:“不錯,你去吧。”胡仙真就下去了,丁紹回頭指著那些侍從、守衛,道:“你們剛才聽到了什麼,都給我爛在肚子裏,如若傳出去,全家斬首!”
一眾侍從同時行禮:“屬下明白!”
丁紹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國寶,你守住政事堂,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兒子丁國寶現在是值殿中尉,專司政事堂的保衛,答應一聲,就把那些侍從帶了出去,然後不許他們離開,就命手下武士一把他們看起來,而他自己親守在政事堂的門前,不許任何人靠近。
過了一會,胡仙真領著華歆過來,就進了政事堂,胡仙真邊走邊小聲說道:“華大人,到了這裏了,你也沒有退路了,現在就是你翻供,我也可以說是你臨時反口,事關重大三公一定會好好審你的,而皇後有孕是事實,他們不把你審得透,是不會相信你和此事無關的,而審案卻是我們樞密府的特長,也就是說,你要是翻供,就會交給我們來審,我不知道你那細皮嫩肉能不能撐得住我們的刑具!”
華歆自己也知道,不要說自己已經被喂了毒了,就是沒被喂毒,到了這個時候,自己要是翻供,那顧然是得罪胡仙真,也不會得到三公的好感,此案結了,胡仙真仗著丁立這尊大神,能不能被處死在兩可之間,可是他卻隻有死路一條了,所以隻能一頭紮進去了。
兩個人進了政事堂,胡仙真向著楊彪一禮道:“大人,我把華歆帶來了。”
“華歆,你也是名士!”孔融不等楊彪說話,先跳起來叫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而被人綁架到此,隻要你說出真實原因,本太傅一定救你!你卻不可自誤!”
胡仙真眉頭一皺,道:“太傅,你這是在教唆他翻供嗎?”
孔融完全不理會胡仙真,隻是看著華歆,目光淩厲如刀。
楊彪長歎了一聲,剛要說話,就見華歆跪在地上,向前爬去,叫道:“太傅大人救命!那供詞都是假的,都是他們嚴刑逼供讓我寫出來的,我和皇後雖是表親,但是並沒有什麼關係,我也沒讓皇後懷孕,太傅救命啊!”
在場眾人同時臉色一變,華歆雖然是在喊冤,但是那樣子一看就像狗急跳牆,這讓楊彪、劉艾他們不由得信得多了幾分。
孔融不管這些,大聲叫道:“你聽見嗎,聽見了嗎,這是你們誣陷!”
胡仙真淡淡的道:“回太傅,您看看他身上可有傷疤。”
孔融冷哼一聲,道:“本太傅相信他不會說慌!”
楊彪看出孔融是在抬扛,長歎一聲,道:“文舉,我知你是想維護皇家的尊嚴,可是……這樣的大事也不能不明啊!”
孔融跳著叫道:“老太師,這明明就是誣陷……。”
丁紹皺著眉頭道:“行了,先問問他。”孔融眼看壓不住,隻得氣哼哼的坐下了。
華歆這會也坐下了,一臉的悲色,但是眼神閃爍,一看就知道在隱瞞著什麼。
丁紹沉聲道:“華歆,我來問你,我記得你在江東為官,怎麼回到這裏的?”
華歆指著胡仙真叫道:“是她,是她派人把我抓回來,要我誣陷皇後的。”
這話說完,連孔融都直翻白眼,心道:“你說慌也有點譜啊,這怎麼可能啊!”
丁紹又道:“那你和皇後當真沒有關係嗎?”
“沒有!”華歆斬釘截鐵的道:“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認得皇後。”
劉艾實在忍不住了,叫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你們是表兄妹嗎?”
“不是!”華歆再一次斬釘截鐵的道:“我是平原人,皇後是琅邪東武我們沒關係。”
劉艾苦笑一聲,道:“你對皇後還真熟悉。”
“不熟悉,不熟悉,我不知道他們家在哪裏。”華歆急忙否認,但是大家都一齊翻白眼,這會再否認,還有用嗎。
胡仙真拱手道:“回四位大人,皇後的生母華氏,就是平原人。”胡仙真說說完向後退去,華歆像被電著了一般叫道:“你胡說八道,我家是高唐縣,他家是平原的人,不在一起。”
三公已經不想說話了,丁紹在青州做過官,孔融也在青州北海做過北海相,楊彪少時遊曆到過青州,那平原和高唐不過是屁大點的距離,而且華家是大族,分住兩個縣,卻是卻是本宗的事,一點都不奇怪。
華歆以乎看出了楊彪他們不信,不由得哭天嗆地的叫道:“四位大人給我做主啊,我冤啊!我在江東好好的做官,被她抓回來了……。”
胡仙真看著華歆的醜態,不由得暗翻白眼,心道:“這個家夥還當真了得,若是不知道的,哪裏能看出他是裝得啊。”
丁紹向著楊彪看去,輕聲道:“老太師,您看……?”
楊彪為難的捋著須髯,孔融卻已經急了,叫道:“二位大人,他已經說得這麼冤了,二位大人還要懷疑嗎!”
丁紹眉頭一皺,冷聲道:“孔文舉,你究竟是何居心?現在這事情明顯不對,難道你要看著皇家血脈被混雜嗎?”
“我……!”孔融一下卡住了,在他的心中,一直認真這是丁立他們在陷害伏後,但是丁紹的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如果這件事有一點不對,那大漢皇家,就成了最大的笑話了。
楊彪沉聲道:“派人把司馬芝請來,他現在兼任起居郎,讓他們把起居錄登拿來,我們先查一查。”
丁紹長歎一聲,才要叫人,胡仙真道:“還是我們的人去吧,我們的人到那裏都好說話,若是別人,隻怕就要被人懷疑了。”
楊彪點頭道:“此言有理,胡大人快快安排,這件事必須盡快查證,不然的話,一但壓得時間長了,就容易走漏風了!”
胡仙真這裏出去安排人去傳司馬芝,這裏丁紹讓丁國寶把華歆先押下去,楊彪放心不下,道:“國寶,你記住,不許他和任何人說話,和任何人見麵,明白嗎?”
丁國寶也知道事情大了,連聲應諾,把人帶下去了。
孔融有些焦躁的道:“二位,我們不能把這件事壓下去嗎?”
楊彪看看他,淡淡的道:“你認為能壓下去嗎?”
丁紹沉聲道:“現在要考慮的就不是壓下去的問題,而是這件事一但是真的,我們該怎麼辦!”
楊彪眉鋒緊皺,冷然道:“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皇家蒙羞!”
劉艾這會忍了忍,還是開口道:“那個……三位大人,就在前幾天,皇後宣了一個禦醫看診,但是隨後就說那個禦醫衝撞了她,把那個禦醫給打死了,本來這也不算什麼,但是皇後派了人去,把她在太醫署的三個月之內的脈案,全部調走了。”
三公麵麵相覷,到了這會,幾乎可以肯定這件案子是真的了,華歆的胡言亂語,還有皇後的調走脈案都說明了這個問題。
丁紹沉聲道:“老太師,可要請皇後……。”
楊彪用的搖了搖頭,道:“等;等到證據定了,再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