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鶴等人一齊向上闖,袁譚手裏的長劍用力一揮,叫道:“袁顯甫!你想弑兄!”
袁尚冷哼一聲,道:“我是給我們袁這清理門戶,省得有你這樣的敗類!”
袁譚又向著高幹叫:“你是天使,就這樣看著我們動手嗎?”
高幹縮頭烏龜一般的道:“這是袁家的事,我是外人,實在管不得。”
袁譚狂笑道:“好、好好!父王剛死,袁熙、袁尚,你們兩個就要逼死長兄,既然你們沒有兄弟之情,那我沒有兄弟之義了!”
說完大喝一聲,揮劍向前衝去,六名護衛同時拔劍向前一揮,六口劍就和袁譚的劈在一起,壓著袁譚的劍向後,就向著他的臉上壓了下來。
袁譚雙手用力,咬緊了牙關,拚力抵著那劍,寶劍磨寶劍發出吱吱的響聲,隻是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把六口劍給擋回去啊。
眼看著劍就要壓到袁譚的身上了,一直沒有動的袁閔突然叫道:“我不想在父王靈前動手,這是你們逼我的!”說著話回手抓起在袁紹靈前放著化紙的鐵火盆,用力一擲,那鐵火盆呼嘯而起,平轉著向那六名親兵的頭上撞了過去。
六名親兵來不及做出反應,火盆就撞到了他們正中的他兩個人的身上,火灰飛賤,都打在六個人的臉上,六個人慘叫著向後退,袁譚抓住機會用力一掃,長劍就從六名大漢的身上劃過,把他們的衣服都給劃開了。
“小心背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袁譚閃電一般的回手一劍,寶劍就和袁鶴的劍劈在一起。
袁閔大聲叫道:“我們殺出去!”說完向外就闖,楊林冷哼一聲,道:“五公子,還是回去的好!”說完揮手向著袁閔的臉上抽去,大指屈藏,四指張開,如撥琴弦,似彈鐵錚。
袁閔冷哼一聲道:“這是袁家的事,你也是個外人,還是走開吧!”說著話一聲搗了過去。
巨大的拳頭,正搗在楊林的掌心,楊林悶哼一聲,向後退去,眼中驚懾望向袁閔,隻是這會袁閔已經從他的身邊衝過去了,一伸手就扣住了袁鶴,怒吼一聲:“狗奴才!你也配姓袁的揮劍!”說話間雙臂用力,一隻手抓住了袁鶴的肩頭,一隻抓住了他的握劍的手臂,一下把胳膊給他撕了下來。
劉夫人看到這一幕,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袁尚氣急敗壞的叫道:“快把夫扶下去!”隻是那幾個侍女都嚇得丟了魂了,哪裏動得了啊。
袁閔一掌向著袁尚的臉上拍了過去,袁尚雖然一向自虧武功了得,但是這會看了袁閔的赫赫虎威,早就怯了,急向後退去,但是袁閔的大巴掌如影隨形的到了,袁尚眼看躲不得,才待閉眼硬挨這一下的時候,袁熙一伸手把袁尚給扯開了。
袁熙就擋在袁閔的身前,雙拳齊出,向著袁閔的掌上搗去,袁閔冷哼一聲,道:“二哥,你還不是那麼壞,隻是看錯了事,那我就放你一馬好了!”說話間,袁閔手掌向前一推,力量先減了幾分,但是撞在袁熙的拳上,袁熙仍覺像是被大錘砸了一般,連退了七、八步,才以為站住了,腳下又是一晃,又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隻手臂,麻軟無力,連舉都舉不起來了。
楊林眼看這屋裏也隻有自己能擋住袁閔了,當下就向前一步,雙拳劈搗,就和袁閔鬥在一起,兩個人都是拳拳到肉的狠打,在拳影之中,眾人就見白須飄飄,黃發飛飛,除了拳腳相交的聲音,再就沒有一點動靜了。
“啊!”
楊林、袁閔兩個同時大叫一聲,一齊向後退去,臉上都是興奮的神色,口鼻微微粗喘,看著對手的雙眼就像是看到了獵物的野獸一般。
“倒退二十年,老夫隻怕還沒有你這麼了得的身手!”楊林由衷的讚道。
袁閔也道:“再老二十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像老將軍這樣厲害了。”
楊林嘿嘿一笑道:“二十年後,老夫早就變成枯骨了,那今天卻是不能放過你,倒要好好看看你的本事!”說著緩緩向前,袁閔卻是氣定神閑的看著楊林。
眼看著二人就要走到一起,袁譚突然冷聲道:“楊老將軍,你的女兒好像還在羅亞特的軍中,她可是答應了,要保我的!”
楊林腳步一滯,冷冷的轉過看向袁譚道:“大公子是在威脅我嗎?”
袁譚淡淡的道:“不敢!我隻是提醒老將軍一聲!”
楊林冷哼一聲,道:“老夫今天已經出手了,隻要不能把大公子留下,隻怕小女還是沒有好下場吧!”
袁譚急忙道:“老將軍放心,袁譚對著我父王的靈柩發誓,隻要老將軍今天退手一步,那袁譚絕不傷害老將軍的女兒,令愛回頭願意離開,袁譚也絕不阻攔。”
楊林越發猶豫,他年紀大了,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實在舍不得她受到傷害。
審配看到眼中,急忙在袁尚的耳邊說道:“快賣這個人情給楊林,公子大業全仗此老了。”
袁尚倒也不傻,此時沉聲道:“大哥,你若能保證,楊姑娘的安全,我這就放你離開。”
袁譚冷哼一聲,抬手就用寶在自己左手食中兩指之上劃了一劍,血就從那上麵流了下來,袁譚跟著叫道:“我袁譚對著我父的靈位起誓,絕不傷害楊姑娘,若違些誓,就死在萬箭之下!”
袁譚說完之後,回頭向著袁尚看去,道:“這回行了嗎?”
袁尚怪笑一聲,道:“行了。”隨後一擺手道:“你們讓開,讓我大哥他們走!”
靈堂的大門前,早就被小軍給堵住了,這會聽到袁尚的話,都緩緩退去,郭圖這會才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一步不離的跟在袁譚的身後。
袁譚向著人群之中看去,就見許攸、陳琳二人都躲到人群後麵去了,卻不出來,知道他們二人是不可能再跟著他走了,而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逢紀是袁尚的親信,他自然也不指望,就冷笑一聲,轉身向著堂外而去。
袁閔站在那裏還不走,袁尚沒好氣的道:“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麼?跟著你的大公子快滾吧!”
袁閔卻是走到了袁紹的棺槨前,又施了三個禮,然後抓了那靈位牌子,抱在懷裏,叫道:“父王,兒子帶著你的一點真靈離開了,兒子發誓,一定讓你看到兒子為你報仇血恨!”說完也自去了。
袁尚還大聲叫著讓袁閔把靈位牌子給奪回來,劉夫人正好這會清醒一點,聽到袁尚喊叫,急忙擺手道:“不要攔了,就讓他走吧,這樣的惡人再多留一會,我就要隨著你父王去了!”袁尚這才做罷,隻是審配向他偷偷的做了個手勢,袁尚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大望過望,看著袁閔的背影,冷笑著說道:“你小子給我等著好了!”
袁譚、郭圖、袁閔三個人急匆匆出了鄴城,就到了城外的軍營,郭圖向著袁譚道:“大公子,這會他們已經要對我們下手了,鄴城是不能留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袁譚還有些猶豫,道:“我不參加父親的葬禮,會不會……不好啊。”
郭圖跺腳道:“大公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胡塗呢,三公子雖然和您爭權,但也沒有一定要弄死您的意思,可是那審配就不同了,他和您一向交惡,當初也是他勸了主公,才讓主公有了把大公子給隔離在外的想法,現在他能自以為能把大公子殺了,又能怎麼可能讓您就這麼容易離啊!與其被他們刀斧相加,還是先走了吧!”
袁譚向著袁閔看去,袁閔就把懷裏的靈位取了出來,道:“這是父王的靈位,被我請出來了,我們在哪裏不是祭拜,我想我們要是留在這裏,就被袁尚給害死,到了最後兄弟變成了仇人,那也不是父王願意看到的。”
這個時候王修也到了,點頭道:“不錯,我們之在鄴城,就像沛公之在鴻門,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走還待何時啊!”
袁譚聽了這話不由得流下淚來,哭道:“沒想到我袁譚回到自己的家裏,卻比不上被人圍困的小縣城了!”
郭圖勸道:“大公子不必如此,現在三公子得到了丁立的資助,我們就隻能托庇於曹公了,我聽說我們走得時候,曹公大軍就開始退兵了,若是曹公退出魏郡,袁尚一定會把魏郡獻上的,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曹公也隻能幫著袁尚了,您又何去何從啊!不如現在離開,趁著曹公沒走,我們就把魏郡的地圖奉上,這樣一來曹公就會站到我們的身後了。”
袁譚知道郭圖說得是真的,於是一跺腳道:“隻得如此了!”他剛要下令,辛評氣喘籲籲的進來,叫道:“大公子!”
袁譚本來沒有看到辛評,還以為他也降了袁尚了,這會看到他跑來,不由得興奮的道:“先生沒曾棄我啊!”
辛評也來不及解釋,沉聲道:“袁尚已經下令殷嶽帶著人馬向我們軍營來了,大公子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袁譚臉色大變,就命王修速去整軍,立刻離開鄴城,袁閔自告奮勇的道:“大哥隻管走,我來斷後!”
一行人匆匆出來,連東西都沒有怎麼收拾,就離開軍營,帶著來時候的軍馬,向南而行,殷嶽倒是一直沒有動手,他是楊狐兒的未婚夫,自然不願意逼迫袁譚。
袁譚一行匆匆出了鄴城,向南走了十幾裏,就見前麵一隊人馬攔住當先一員大將正是審配的侄子審榮,在他的兩側,上首大將呂曠,下首大將呂翔。
審榮催馬上前,沉聲道:“大公子,我奉家叔之命,就在這裏封鎖道路,在老主公下葬之前,不許任何人通過,還請大公子回去吧!”
袁譚這會也懶得再虛於委蛇了,大聲罵道:“審榮!你這狗賊,就是你們叔侄害,我殺不得你叔,這會就先殺你!”說著挺槍向前,直取審榮,後麵的軍馬一擁而上,直接衝擊審榮的軍陣,王修、麥方來衝左翼,畢易、丁索來衝右翼,雙方立時間絞殺到一處。
兩軍正鬥得厲害,就聽後麵也是殺聲四起,早有小軍報到了中軍,向押陣的郭圖、辛評道:“二位先生,三公子帶著蔣奇、韓猛等大將,率軍追上來了!”
郭圖臉色大變,向著辛評道:“仲治,看來當真是天不佑大公子,這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如何殺得出去啊,我們還是快想辦法逃命吧!”
辛評正色的道:“公則胡言,我們既然保了大公子,豈有半途而廢了的道理!”說罷向著小軍叫道:“與我抬鼓過來!”早有小軍把鼓給辛評抬了過來,辛評就站在鼓車之上,用力擂起戰鼓,隻是袁譚武藝希鬆平常,一時之間拿不下審榮,而呂曠、呂翔都是河北名將,王修他們根本不是對手,被呂曠、呂翔帶著人馬逼得連連後退,兩翼都震動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又那裏是鼓聲就能讓軍馬奮起的啊。
郭圖看到這樣情景,不由得癱坐在地,哭道:“這是天亡我也啊!”
袁譚也聽到後麵的戰鼓聲越來越急,隻是他把吃奶的力量都用上了,還是不能衝出審榮軍馬的包圍,身邊的兵士也在一點點的減少,不由得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審榮軍馬突然大亂,跟著一路軍馬急衝而至,當先一人正是沮授。
“大公子休慌,沮授來接應你了!”
袁譚聽到叫聲,不由得以手加額,長聲叫道:“謝天謝地啊!”
沮授的兒子沮鴻,還有袁家大將張郺(張郺:既是張郃,‘郺’字是‘郃’字的錯字,這裏順手給抓過來當兩個人用了)左右衝突,就把審榮的軍馬都給衝開了,袁譚立刻拚死向前衝去,辛評也帶著人馬跟了上來,那郭圖這會打起精神,不但跟著衝了出來,還殺了幾個擋著他的兵士。
後麵袁閔退到,接應了王修、麥方、畢易、丁索四將殺了出去,呂曠、呂翔還不心甘,拚力追了上來,被袁閔一人給殺得抱頭鼠竄,丟盔卸甲的逃了回去。
袁尚率領著人馬趕到的時候,袁譚早就衝出去,一路向南而去了,袁尚心不甘,還想追下去,審榮勸道:“三公子再追下去,就是曹操的地界了,那是大公子認得義父,若是向公子出手,隻怕我們這點人馬不能應付啊。”
袁尚聽了害怕,這才不再追了,就率兵回到了鄴城,匆匆發送了袁紹之後,趕回邯鄲,卻是不敢再在鄴城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