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亢縣南城,丁立得意的說道:“那黃毛丫頭隻怕得了我們的消息之後,正在四下裏找我們呢,隻是可惜啊,她就是翻塌了龍亢縣城,也找不到我們了,誰讓我們回來的時候,不準備在這裏走了呢。”說到這裏丁立怪笑一聲滿臉都是得意之色。
張白騎有些擔心的道:“我還是不放心。”
丁立不以為然的道:“你啊就別想了,就算是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都讓唐賽兒不要過來了,這裏也隻能有我們自己處……。”
丁立說到這裏猛的頓住,他看到一群人從城裏走了過來,他人人都帶著一股凶悍的氣息,手裏拿著狹長的布包,但是就算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也都看出來,他們的布包裏,絕都是兵器,一個個全都繞著他們走。
丁立猛的站了起來,向著遠處望去,就見一男一女站不遠的一處酒樓邊上,男子生得粗眉大眼,好一幅英武之態,女子年紀小,但是也生得嫵媚,而且身上有一股富貴之的氣,雖然手裏提著一口單刀,但是一看就不是那種江湖舔血的人。
丁立沉聲道:“不對,我們快走,立刻出城。”
張寧翻了翻白眼,道:“剛才就要走,是你非留下看熱鬧的。”丁立沒心情和她對付,道:“都分開,和進城的時候一樣!”說完起身向外走去。
丁立剪了一點頭發,沾在臉上,身著勁裝,手裏提著用布包著三眼神鏡銃,看上去就像是走江湖的老客,在他身後,張白騎一身百姓粗衣,挽著一個草編筐,裏麵放著十幾個雞蛋,一邊叫賣,一邊向前衝,夢烡穿著男裝,擔了兩桶水,沉默不語的在丁立十幾步開外向前走,張寧卻是一身女道士珠打扮,而這個時候,道教還沒有完全成立,這些人都被統稱為方士,而方士裏本來沒有女人,卻是黃巾起義之後,才開始有的女冠子,他們四個人就是這樣進城的,董白的人隻顧盯著那些騎馬眾行的大客商,哪裏想到他們四個人會是這樣的打扮啊。
女道士被人忌諱,怕是反賊一流,所以周圍的人都躲著張寧走,一會的工夫,張寧就先到了城門口了,龍亢南接豫章,北通汝南,東向揚州,西進荊州,靠得就是四通八達的稅收過日子,所以城門幾乎是長年開著,而進出的人隻要絞納稅銀,就沒有人會去盤問他們,張寧慢悠悠的走到了稅卡前,掏出幾枚五株錢丟在了桌子上,回手指了指丁立幾個,道:“他們的我也給交了。”
劉堅就在南門稅卡這裏,聽到這話猛的一抬頭,上下打量著張寧,道:“你和他們熟識?”
張寧心頭一跳,暗道:“不好。”但是神色卻是平靜,道:“剛才在茶攤上說了幾句閑話,還算投緣。”
“幾句閑話?”劉堅冷哼一聲,道:“一個江湖客一個挑水的鄙夫,一個賣蛋的小販,你們竟然會能說得投緣。”
張寧毫不在意的道:“將軍不知,我們方士與人投緣就是這麼平常嗎?”
方士打卦算命,測字問卜,兼醫病患,什麼都管,可以說能和任和人說到一起,這個說法並不為過,但是劉堅總覺得那裏不對,他仔細看看四個人,突然道:“你們都是要去豫章吧?”
丁立點頭道:“正是去豫章。”張寧也笑道:“好巧,那我們同路。”
劉堅似笑非笑的看著夢烡和張白騎,這個問題丁立早就給她們講過了,所以夢烡平靜的道:“我是挑水到城外去賣的。”
張白騎低著頭道:“奴家是城外的,家裏用錢,把自家的雞蛋拿幾個出來,趁幾個錢用用。”
劉堅眼中一亮,他總算知道那裏不對了,丁立這樣的江湖客,還有張寧這樣的方士都是滿天下流浪的,去哪都沒有什麼區別,夢烡這樣賣水的從城裏到城外去,就已經很奇怪了,而張白騎拿著雞蛋進城,沒賣出去,就出城的,幾乎就是沒有。
劉堅眼中厲色一動,向著張白騎走過去,伸手拿過一個雞蛋,看著張白騎道:“沒賣出去,怎麼就不賣了?”
丁立淡淡的道:“都賣完了。”
劉堅轉頭看向丁立,道:“你又怎麼知道,她都賣完了的?”
丁立平靜的道:“因為都是我買了。”
劉堅眼中狠色流動,道:“那這水是不是這位女冠子買的啊?你們幾位倒是配合得很好嗎!”
丁立餘光望去,看到那一男一女向著他們這麵走過來,幾個軍兵也在劉堅的暗示下,向著丁立他們湊了過來,丁立心知已經被人看出首尾來了,心底冷哼一聲,向前一步,對劉堅道:“閣下不知,這兩桶水卻有不一樣的地方。”
劉堅冷笑道:“莫不是你這水有金子不成。”
丁立點頭道:“你說得對,就是有金子,不信你看。”
劉堅冷笑不語夢烡在丁立的示意下,真的把水桶挑了過來,劉堅瞟了一眼,隻見水中真的就是金光閃閃,不由得神色一愕,心道:“難不成這水裏當真有金子嗎?”想到這裏低頭向下看去,丁立大吼一聲:“你好好看個清楚!”說話間,伸手按住了劉堅的脖子用力向下一壓,把劉堅的腦袋給按到了水桶裏,夢烡跟著把一挑水丟下,抽出扁擔,舞得呼呼生風,把圍過給的幾個兵士都給抽翻在地。
“動手!”董福祥眼看劉堅被按到了桶裏,認定了這些人就是丁立一秋,抽刀在後,橫空一縱向丁立撲了過來,與此同時,那些行跡詭異的大漢同時大吼,一齊拔刀衝了過來,周圍的百姓尖叫著逃了開來。
丁立一伸手把張白騎的雞蛋筐子接了過來,左腳踩著劉堅,壓著他的腦袋在桶裏不能出來,右手一抖,包著三眼神鏡銃的大布被甩了出去,三眼神鏡銃亮了出來,向著董福祥就是一銃,正向前衝的董福祥那裏想到丁立會有這麼一招,他人如飛箭一般的過來,跟著三眼神鏡銃的那一聲巨響,又如飛箭一般的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不醒,胸前被炸得血肉模糊。
董白尖叫一聲:“惡賊!”她打聽過了,丁立就有這麼一件能噴雷火的兵器,剛才她還不敢太確定,但是現在卻是認準了這就是丁立,抽刀在手,急衝過來。
丁立抓了筐裏的雞蛋揮手擲去,兩個雞蛋飛到了董白的麵前,董白急一揮刀,把兩個雞蛋都給打飛了,可是那雞蛋破碎,一股嗆鼻子的臭氣向著董白衝了過來,董白大叫一聲,一張小臉都皺成包子了,就在這個時候,丁立又丟了幾個臭雞蛋過來,董白慌亂失措,被一枚雞打在了頭上,都綠了的蛋液滾滾而出,都潑在了她的身上,那濃濃的臭味讓董白惡心的彎腰大吐,把胃液都給吐出來了。
丁立哈哈大笑,抬腿一腳,把劉堅給踢了出去,這會劉堅把一桶水都喝進去了,一被踢翻,鼻子、耳朵、嘴全都向外噴水,坐在那裏,就起不來了。
夢烡這會抓著扁擔大吼一聲,猛的一扯,扁擔被她扯成兩半,從裏麵扯出一隻爛銀鎖喉挑,用力向張白騎擲了過去,大聲叫道:“護住城門!”說話間飛步過去,抓起那隻沒有泡劉堅的大木桶,一個黑衣人正好衝到,輪刀向著夢烡劈來,夢烡把大桶翻起來,用力一輪,桶身和刀撞到一起,那刀立刻就成了麻花了,而夢烡的大木桶翻起來砸在他的頭上,把他的腦袋砸爛,而木桶也跟著砸碎,裏麵漏出她那柄大石杵來。
夢烡的力量,就是神品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與她抗衡的,這會石杵在手,轉著圈輪了兩圈,所有衝過來的黑衣人都被磕飛刀劍,踉蹌退後,手指分叉的地方,全部濺血。
張寧背上背著鬆紋古定劍,但是一直沒有出手,隻用一隻拂塵連續舞動,把人都給抽翻在地,她的拂塵外麵是軟得馬尾毛,裏麵卻是用金絲絞出來的,一條條的鏈子,湊在一起,就和軟鞭一般,打得那些兵士哭爹喊娘,連連後退。
丁立把三眼神鏡銃對準一個衝過來的一個黑衣人,向前衝了幾步,銃眼就對準他的後腦,扣動扳機,三眼神鏡銃再次發出一聲怒吼,那個黑衣人的腦袋立刻被轟得就和篩子一樣,血和腦漿子都從腦袋裏湧了出來,丁立跟上一腳,把人踹得跌了出去,大吼道:“這是天上雷公借我的法寶,再有過來的, 一律打死!”
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他們並不怕死,可是看著三眼神鏡銃,那不知道是什麼樣東西,心裏頭一陣陣的發寒,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何,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丁立怪笑一聲,用三眼神鏡銃指著眾人,然後緩緩向後退去,同時揮手,示意夢烡、張寧兩個先走。
眼看著他們就要出了龍亢南門了,吐得胃水飛濺的董白突然叫道:“還我祖父命來!”說話間用力一擲手裏的單刀疾飛出去,這是董白一直在苦練的本事,小的飛刀殺傷力太低,而且也會被人注意到,而單刀是在手中拿著的,沒有人會想到能把這個擲出來,董白就是利用了這個誤區,雖然這樣的本事,並沒有大用,在真正交手的時候,一但兵器脫手,接下來自己也會不保,可是董白跟本就不在意自己,她隻要報仇。
“我來救你!”早就隱在暗處,一直沒有出手的陳到疾飛而去,藏在茶水攤子裏的呂雉也用力握緊了拳頭,本來她以為陳到不會有機會,丁立仗著他那個奇怪的兵器,就將脫難,沒有想到,董白竟然這樣給力,給陳到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這會夢烡、張寧、張白騎都來不及回來了,而丁立看樣子又有些反應不夠,已是必死之局了。
陳到飛身出來,伸手向著董白的刀抓去,他的手上戴著鐵護手,正好能把刀磕開,然後還留一點點的小傷,讓丁立心生歉意,可是就在陳到的手要抓到董白刀的一刻,銀光飛射,張寧的拂塵飛至,撞在了那刀上,拂塵的杆是用硬桃木製成的,單刀並沒有能把拂塵給劈開,而是發出了一聲脆響之後迸飛開來。
丁立跟著向後暴退,拉開了和陳到的距離,陳到站在那裏,空伸著手,有些發呆的看著落在腳下的拂塵。
就在這個時候,劉堅突然尖聲叫道:“你是那個到我家裏報信的麵具人!”
陳到略有些慌張的道:“你胡說八道,我幾時報過什麼信了?”
劉堅卻是冷哼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鼻子於常人有異,隻要聞到的氣味就能分辯出來,你和那個麵具人是一個氣味,要不是你給我們報信,我們哪裏知道這人在這裏!”
陳到臉上都見汗了,他為了能讓丁立記住他,這會用得可是真麵目,這樣被揭穿了,如何再去見扈三娘啊。
丁立冷笑一聲,向著陳到道:“我不管你是想要借刀殺人,還是想要英雄救美,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別靠近我!”說著向著陳到晃了晃手裏的三眼神鏡銃,跟著眾人就到城門前。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城門,這龍亢小縣,也沒有千斤閘,所以看著他們出去,也沒有人攔,而城裏的眾人都看著陳到,所以也沒有人去追。
黑衣人一點點的向著陳到湊了過來,殺丁立的時候,有那個三眼神鏡銃押著,他們心裏害怕,可是陳到可是沒有這東西,這些人都是董福祥招慕來的,這會覺得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心裏過意不去,所以都打了留下陳到的想法。
陳到苦笑一聲,突然一縱身,斜躍而起,雙腿輪番踢出,連著踢飛了幾個黑衣人,然後就從那個缺口裏衝了出去。
董白搶了一把大刀就追,陳到一邊跑一邊叫道:“渭陽君,我不是殺你祖父的人,就算是算計了你們,也罪不至死,而且這會工夫,你不看看董福祥的傷,是準血由著他死嗎?那你可一個忠心的人都沒有了!”
董白臉色一變,這才想起來董福祥,也顧不得再追,轉頭回去,看看董福祥當真還有呼吸,急忙叫了那些黑衣人抱著董福祥離開了,而呂雉藏在暗處,連聲咒罵道:“沒用的廢物,怪不得你祖父要被人給殺了,大概是和你一樣的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