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七殺星下世

龐羲是蜀中宿將,又與劉焉是好友,所以近幾所獨領蜀中軍務,頗有蜀中首將之態,隻是此人乖張霸道,孤標自許,隻要他看不眼的人,那不管這人是如何了得,他都要把那人弄死,而且還要弄得人萬劫不複才罷手。

他奉了劉焉之命來救張魯,隻是他對張魯一向看不起,所以一路慢走,隻盼著張魯被劉備給殺了才好呢,等到了涪水關之後,突然接到了張魯之子張獻忠的書信,隻說現在張魯足能擋住劉備,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把他前去爭功,龐羲不由得惱了,幹脆就停在了涪水關,隻派了自己的親信羅汝才,率領兩萬精兵駐守梓橦關,打算等張魯敗亡,劉備襲進葭萌關之後,以梓橦關為第二防線,於劉備周旋,隻是張魯卻是出乎龐羲意料之外,竟然數日不敗,龐羲在涪水關閑著沒事,隻好每日裏與一些書生研討經史,消磨時間。

這天他龐羲正在和兩個老書生說著易經,一個小卒飛奔進來,道:“參見將軍,羅參軍帶著一哨人馬回來,要求進關。”

龐羲笑著對兩個老書生道:“這小子又鬧玄虛。”

兩個老書生之中,一人姓孟名節,乃是南中蠻人,隻是幼得教化,學得一人儒生氣,而且由於他不是天生的漢家儒學門下,故不但學習儒家經典,還修習兵家、縱橫家的文籍,頗有幾分才華,這會聽了龐羲的話,微微皺眉,道:“羅參軍既守梓橦關,怎地帶兵回來啊?”

龐羲笑道:“這家夥怕死,每次來這裏,都要帶著人馬衛護,這十幾天以來,天天如此,不必掛懷。”

孟節還要勸說,龐羲早已經下令,放羅汝才進來,孟節終歸是客,不好多說,隻得住口。

過了一會甲葉響動,腳步聲動,羅汝才一身戎裝的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壯碩的親兵人,龐羲眉頭一皺,豈有到了他這裏還做這樣打扮的道理,於是冷聲道:“先下去換了衣甲,再來回話!”

羅汝才笑而不語,閃身向後一退,在他身後那兩個親兵之中,略高的一個閃了出來,向著龐羲僅一抱腳,大聲道:“末將漢中都尉之子,定北校尉張敬見過龐將軍。”

龐羲這會也覺得有些不對,把手裏的易經放下,提高了聲音叫道:“哪個讓你進來的?來人,給我哄了出去!”

可是外麵根本沒有人回應龐羲有些慌了,又叫道:“來人,來人啊!”

張獻忠看著龐羲叫了一會,這才沉聲道:“龐將軍,張某有一句話要問你!你奉蜀王之命來救葭萌關,可是近三十天,你屯駐在涪水,不向前一步,是何道理?”

龐羲惱火的叫道:“胡說八道!不是你給我老夫來信,老夫豈有不向前之禮!”

張獻忠冷笑一聲,道:“那依著龐將軍的話,是我張獻忠不用你救援了?但不知我張獻忠的信上是怎麼說的?請你拿出來看看!”

龐羲一下卡住了,那張獻忠寫得信上,可是一句都沒說不用他去救,隻是他自己看了不憤,這才不動的,拿出來如何解釋啊。

龐羲正在彷徨之間,張獻忠那裏怒聲斥道:“吾等在前浴血撕殺,而這朽輩卻在這裏與書生對談,誤國誤軍,欲害我父子嗎!”

龐羲嘴巴連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站在羅汝才身後另一個親兵就是那張可旺,此時怒吼一聲:“這等誤國之人留之何用!”說著在腰間抽出寶刀飛縱一步向前,向著龐羲劈去。

龐羲下意識向著一旁躲去,孟節抓起他身前的小幾擋在了龐羲的身前,張可旺一刀劈下,那刀嵌在幾上,急切之間拔之不出,孟節大聲叫道:“將軍快走!”

龐羲這會也清醒過來,跳起來就跑,可是旁邊還有一個書生,眼看動刀,心懷恐懼,身子一歪,竟然被嚇癱在地上了,龐羲跳起來就跑,正好絆在了這老書生的身上,一下跌倒在地上,張可旺一眼看到,隻怕手刃的功勞不在,一腳把孟節給踹了出去,然後向著龐羲衝去。

隻是這會張獻忠早把他的七殺寶刀扯了出來,一刀下去,把龐羲截腰劈作兩半,那龐羲一時不死,躺在地上大聲慘呼,張可旺過來狠狠的劈了一刀,把龐羲的腦袋給劈了下來,就提在手中。

張獻忠提著刀向羅汝才道:“現在龐羲已死,這大軍可歸我等了?”

羅汝才搖頭道:“公子此言差矣,我們不是信陵君,與軍中無望,龐羲的那些部下是不會聽我們的,不如把他們都招集過來,好言相勸,有我們在側,應該能把他們給勸過來。”

張獻忠的眼睛嘰裏骨碌亂轉,好一會才一笑道:“好,就依賢弟。”

羅汝才隻道這家夥真的就有了那聽人勸的心,於是轉身出去了,張獻忠在張可旺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張可旺點頭出去了,張獻忠冷笑著走過來,一刀搠進了那個把龐羲絆了一跤的書生腦袋斬了下來,然後又向著孟節走去。

孟節嚇得三魂七魄飛了一半,坐在地上不住的向後諾,張獻忠冷笑著過來,提刀就要殺,羅汝才正好進來,急忙架住了他的胳膊,道:“這個人卻殺不得,他是南王孟獲的兄長,當年自動讓位孟獲,北來學儒,這才讓孟獲有了為王的機會,若是殺了他,那就和孟獲結了死仇了,我們若是兵進南部四郡,沒有了孟獲的支持,是無法立足的。”

張獻忠這才把大刀停下,冷哼一聲,道:“那就留他一命好了!”說完自龐羲的座位上坐了。

羅汝才叫人過來,把龐羲和那書生的屍體都給搭了出去,又將孟節押了起來,然後等著那些將領前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龐羲帳下的大將鄧唐、劉頌、徐明、趙清,加上一個虎將司徒元元還有近百的校尉、軍侯等等,都走了進來,他們有些奇怪看著張獻忠,羅汝才滿麵堆笑的道:“諸位先坐,我有一言,說與大家。”

眾將對羅汝才倒是熟識,這會依次坐下,隨後那徐明先開口道:“羅參軍,那上麵的人是誰?將軍呢?”

羅汝打個哈哈,剛要開口,張獻忠一伸手從幾下把龐羲的腦袋給提了出來,就往幾上一拍,曆聲叫道:“你們的將軍在這裏!”

在場眾人一起大嘩,驚恐而起,羅汝才也沒想到張獻忠會這麼做,不由得驚叫道:“張兄!”

張獻忠哈哈大笑,道:“龜兒子,你們不是想你們的將軍嗎,那就隨著你們的將軍一起去吧!”張獻忠的話音不落,張可旺帶著一群人衝了進來,輪著大刀隻管亂剁,大廳之中鮮血橫流,死屍遍地,四大將都被砍翻在地,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呢,就都被殺了。

司徒元元是有名的虎將,他雖然沒有帶著兵器,但是抓了一個張可旺的手下,輪起來當做兵器劈打,一路向著門前衝去,將到門口張可旺衝過來輪刀就劈,司徒元元把人向著張可旺一丟,然後舍命向外衝去,誰知道張獻忠的另一個養子張文秀就在門前,輪劍狂劈把司徒元元又給逼回來了。

司徒元元眼看出去無路,怒吼一聲,回身向著張獻忠衝了過去,隻想把他掐死,也算是拉一個好墊背的。

張獻忠左手提了那龐羲的腦袋,右手抓著七殺刀當頭劈去,大刀劈進司徒元元的腦袋裏被盧骨給卡住了,張獻忠大吼一聲:“殺!”手上用力,把刀生生給壓下去了,司徒元元的腦袋一下劈成了兩半。

羅汝才跺腳叫道:“張兄,你把這些軍將都給殺了,那些兵士當如何處置啊!”

張獻忠冷哼一聲,道:“文秀,外麵我們人的準備好了嗎?”

張文秀大聲叫道:“都已經準備好了!”

張獻忠回頭向著那羅汝才道:“你下令各路軍兵,一路一路的來帥府聽令!”

羅汝才半身冰涼,看著張獻忠打了個嗝,道:“你不是……都要殺吧?”

張獻忠冷聲道:“服我的,自然免死,不服我的,老子還留著他們做什麼!”

羅汝才看到張獻忠那橫霸的樣子,心中暗暗叫苦,但是這會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逃也逃不得,隻得下令自己的親兵,打著龐羲的將令,出去傳令。

張獻忠哈哈大笑道:“走,我們出去看看!”拉著羅汝才到了外麵,不過一會的工夫,蜀軍第一隊就進來了,帥府裏有準備好的校場,可以停五千兵左右,而一隊兵不過一千二百人,張獻忠就讓人把他們引到了校場,列隊站好。

羅汝才看著下麵的兵,忐忑的問道:“張兄可要問問他們降否?”

張獻忠怪笑一聲,大手一揮叫道:“殺!”箭若飛蝗一般的射下來,那些蜀軍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就被射翻在地,隨後張可旺帶著一隊人衝了過去,按個補刀,確定沒有活得之後,這才退下。

“第二隊!”張獻忠狼嚎一般的叫道:“早有出去,把第二隊給領了進來,這一會院子裏有死人,那第二隊沒等全進來就嘩然而變,張獻忠更是不問,揮手之間,張可旺、張文秀兩個帶著人衝過去,隻管殺人,這些兵士來得時候都沒有帶軍器,加上有心算無心,一會的工夫,把一千二百人砍翻了七、八百人!”

“停!”張獻忠大吼一聲,張可旺、張文秀還有他們帶著一千多大漢都一齊停手,向後退去,張獻忠看著下麵那些幸存的人戰戰兢兢的蹲在那裏,沉聲道:“把這院子裏的死人都給我抬到一角壘起來,隻要在一柱香之內完成,你們就能不死!”

這些蜀軍早被嚇破了膽子了,一個反抗的都沒有,老實把那死人都給抬著壘了起來,而張獻忠依言立起了一柱線香,看著下麵的那些兵士。

人被恐懼包裹的時候,潛力激發,速度加快了數倍,不過一會的工夫,那些死人就都被抬到校場的一角,壘了起來。

張獻忠看著那幾百人如釋重負的站在那裏,走過去一腳踩滅了線香,大聲叫道:“殺!”

羅汝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怔怔的看著那些人被殺了,不由得叫道:“張兄!這些人搬完了,那香還沒有滅呢!”

張獻忠冷笑一聲,道:“對自己的袍澤之死,一點痛苦都沒有,就為了自己活命,就去壘那京觀,這樣的人要之何用,殺了了事!”

羅汝才心裏一萬草泥馬飛馳而過,直想啐張獻忠一臉,可是看著那還滴血的七殺寶刀,竟然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第三隊!”

“第四隊!”

“第五隊!”

“第六隊!”

“第七隊!”

當第七隊被砍翻之後,羅汝才隻覺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是紅得了,就這麼一會工夫,八千多人就死在這校場上了,現在校場的地麵都被血給映得紅了,腳在上麵踩啪啪直響,卻是土地已經無法把那麼多的血都吸收掉,在地上積起來了,而那屍山也堆得都比帥台高了,羅汝才看著那些死人就對著帥台的眼睛,隻覺得心都不會跳了。

“第八隊!”張獻忠又吼了一聲,羅汝才一把抓了他的手,大聲叫道:“張兄!龐羲就帶了五萬人,分我兩萬在梓橦,分了趙韙五千在綿竹供應糧草,這涪水關裏隻有兩萬五千人,這會你已經殺了將近一萬人了!你……你還要殺到什麼時候啊?”

張獻忠看著手裏的刀,他這七殺寶刀和別的寶刀不同,別人的寶刀講究殺人不見血,刀上永遠都是光亮如新,可是他這刀見了血之後,那血覆在刀上不去,而且那血先濃後淡,就好像這刀在喝血一般。

張獻忠這會看著刀,曆聲叫道:“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殺殺殺殺殺殺殺!不殺得他們怕了,他們豈會伏與我張獻忠刀下!”

羅汝才苦苦哀求道:“張兄,現在就殺得夠了,沒有人敢再不聽話了,我求你不要殺了!”

張獻忠轉頭看著羅汝才,那一雙眼睛裏,透著噬血的瘋狂,羅汝才嚇得心一哆嗦,不由自己把他的手給放開了。

張獻忠眼中的瘋狂慢慢的消失,狂笑一聲,道:“好,那我給他們一個活得機會!”

這個時候第八隊人被領了進來,張獻忠站在帥台上,七殺刀指著屍山,大聲叫道:“你們!是願意向我跪下,還是願意到那裏躺著,自己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