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川許縣,丁立帶住戰馬,仔細打量了一番,回身向著樂和道:“今兒就這住下了。”
樂和笑道:“這小地方您怎麼會想起在這裏住了?”
丁立用馬鞭拍著掌心道:“不要小看這小地方啊,這裏妖風大,鬼氣重,池淺王八多,可是個不能小覷的地方。”
慧梅、李鑫兩個都笑,丁立道:“你們兩個不要笑,進去就知道了。”許縣就是後來的許都,在三國時期一度頂替了洛陽,成為中原的政治、文化、軍事的中心,大漢王朝就是在這裏走向終結的,後世的時候,丁立在許昌窮遊的時候,特意去漢獻帝墓和伏皇後等五位被曹操害死女子合葬的‘五女墓’去憑吊過,想到伏皇後躲在壁牆之後,被華歆抓著頭發,赤足而出,丁立就大恨,當時要時在場多好,看看皇後不穿鞋樣子……。
丁立在陳國住到了劉裕滿月,這才準備離開,隻是他還記得係統說過,閻芝、馬玉兩個有難,所以帶著人馬自長平入穎川,讓李波給穎川太守李旻去了一封信,隻說自己要借路,李旻自然不會不答應,於是發信諸縣,不得為難丁立。
丁立命劉慧娘帶著大軍在後,他帶著慧梅、李鑫、樂和喬裝先行,大家都以為他急著進入穎川可能是有大事,誰知道丁立走走停停,完全就是一幅看風景的樣子,原來丁立從係統處得知,閻芝、馬玉兩個人是女子的身份,被穎川書院的山長郭隱發現了,但是郭隱很欣賞她們兩個的才華,所以一直給她們隱瞞著,並勸她們盡快離開,在丁立看來,有郭隱的幫助,閻芝、馬玉二人就是有什麼事也不會太危險,並不用過於著急,所以才壓著人馬慢慢而行。
進入許縣,丁立胡亂的看著,此時的許縣並不是後來的許都,看上去還沒有那麼的繁華,四個人騎著馬在城裏轉了半圈,也沒有轉出什麼來,丁立看著那不太熱鬧的街市大為失望,向著樂和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樂和早看出丁立的不耐來了,這會忍著笑道:“主公可是看到淺池子裏的東西,所以不再逛了嗎?
丁立氣哼哼的道;“這裏王八太多,一時看不出哪隻特異,再看下去眼睛就花了,先不看了。”他們兩個人說話,恰好被一個在他們馬前走過去的書生聽到了,這書生粗衣芒鞋,但是卻有自有一番氣度,聽到丁立他們的話,不由得微一皺眉,搖頭道:“粗鄙!”
丁立聽到書生的話,卻並不當回事,哈哈一笑道:“老樂,聽到沒有,人家說你粗鄙呢。”
樂和不以為然的道:“孔夫子讀得書多,孟夫子讀得書多,結果不是一樣拉屎啊屁,有什麼粗不粗、細不細的。”丁立哈哈大笑,叫道:“說得好!”
兩個人這會說話聲音大了,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一齊投來厭憎的目光,那書生轉身回來,向著他們拱手,丁立急忙叫道:“快走,快走,這酸貨纏上來了,再不走就被他們粘住了。”
四個人一齊縱馬,一會的工夫就得沒影了。
四個人找了一家酒樓,把馬栓好,然後大步上樓,要了一處臨街的位置,這穎川完全是古禮風範,都是席子,一律跪坐,如今漸漸興起的胡床什麼的,在這裏根本就工不到。
丁立盤腿大坐,叫道:“先切三斤羊肉,打兩角好酒過來。”酒保答應一聲,跑了下去,一會的工夫就送了酒肉上來,四個人都有些餓了,坐在那裏,大吃起來。
剛吃到一半,就聽見腳步聲響,跟著剛才那個書生走了進來,他微微氣喘,看樣子是跑了一段路,腳下的木屐子都跑壞了,一走路微微晃動。
丁立四人麵麵相覷,心中都道:“這貨不是為了那麼兩句話就追到這裏來了吧?”
那書生整了整衣冠,又平靜了一會,向著丁立他們走了過來,微一搭手,道:“在下穎川戲初。”
丁立向李鑫和慧梅兩個努了努嘴,這兩個不滿的移到了一旁坐下,丁立這才向著戲初道:“先生請坐。”
戲初就在幾旁坐下,和丁立、樂和,正好坐成了一個三角,隨後戲初向著樂和一拱手道:“兄台方才所言……。”
樂和急忙陪禮道:“我是胡說八道,還請先生不要在意。”
戲初笑道:“莫不是兄台以為我為了你那一句話,就特意追過來質問嗎?”
丁立一下來了興趣,道:“若非如此,公所為何來?”
戲初道:“孔孟;聖人也,然孔子有曰;吾喪家之犬爾,可見聖人並不鄙俗,隻有今人才不知所謂,我怪二位粗鄙,皆因戲某出身寒門,雖有學識,無處報效,所以憤世胡言,以求能得到城中大儒的注意,沒想到二位兄台乃是不看重俗物的真男子,所以在下追了過來,向二痊道歉。”
丁立和樂和都有些發呆,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深施一躬的男子,丁立的眉頭微微的皺起,這個人雖然自稱出身寒門,但是看他的行事,卻像是一個心機頗為深沉之輩,如果他不是看出了什麼,丁立不相信他會這樣就跑來道歉。
樂和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丁立,顯然兩個人的意見相同,丁立幹咳一聲,向著保執著躬禮的戲初道:“戲先生免禮,還是坐起來我們說話的好。”
戲初重新坐好,笑道:“閣下不必一口一個先生,戲某那裏配得這般的稱呼,戲某小字誌才,閣下稱呼我的字就是了。”
丁立抓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戲誌才,竟然是這個家夥。
三國是一個英雄倍出的年代,本來那些史書上占了一篇兩行的人,就讓人崇拜不過來了,可是到了網上,那些三國迷更是把三國許多名聲不顯,但是(據說)能力出眾的人給挖了出來,而在這些神秘的人物之中,戲誌才就是其中一個。
此時丁立更加肯定戲誌才不是單一的就來道歉的,他要不是看出什麼了,都對不起他那諾大的名聲。
丁立哈哈一笑,道:“那如何使得,我們初次見麵,又不相熟,還是稱呼戲兄吧。”
戲誌才苦笑一聲,道:“全憑閣下就是了。”這個時候樂和已經又讓酒保送上一付杯著,並給戲誌才倒了一杯酒,戲誌才卑微的謝了,然後端起酒杯向著丁立道:“戲誌才借花獻佛,敬閣下一杯。”說完一仰頭把酒店幹了。
這會就是個人,都能看出戲誌才的目的來了,他顯然就是看中了丁立。
丁立淡淡一知,卻並沒有飲酒,而是道:“戲兄這酒敬了,歉也道過了,想來還有他事,那我們就不留戲兄了,戲兄請便。”
戲誌才萬沒有想到丁立會直接下逐客令,不由得一張枯黃瘦臉漲得通紅,坐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丁立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來,道:“戲兄,我不知道你看中我什麼了,但是;你如果有什麼想說的,還請明言,我不會打啞迷。”
戲誌才的臉上更紅,幾番想要起身,但是最後又忍住了,沉聲道:“丁公,高士,不知道如何看待我們穎川學子?”
丁立沒有通名姓,現在戲誌才一語道破了丁立的身份,明言他認出丁立的身份了, 現在讓丁立說得就是他對丁立的試探,看看丁立能不能是他可以投奔的人。
丁立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反正他看到戲誌才就覺得這人可惡,於是毫不留情的道:“我又沒有見過穎川學子,我如何評價啊。”
戲誌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中暗怒,忖道:“我以為你能用女將,應是不同於是凡俗之輩,可能是我戲誌才命中的主公,沒想到你也不過就是一個隻看著那些豪門大戶的俗輩!”想到這裏戲誌才狂態勃發,伸手抓過酒來,倒了一盞大口吃了,那袖子劃過桌子,就在丁立和樂和兩個人的酒盞上過去,帶得酒水淋漓,隨後大聲笑道:“丁公所言極是,以丁公這等粗鄙也的確看不到穎川學子。”
丁立哈哈一笑,道:“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
這是唐人章竭有名《焚書坑》一詩,其中最末一句‘劉項原來不讀書’罵慘了秦始皇,也誇盡了永世的英雄,從來應亂而起,立國成業的,沒有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士,都是那些被人看不起的粗人鄙夫。
戲誌才被丁立的話說得啞口無言,突然起身,掩麵而走,丁立哈哈大笑,道:“此等腐儒,跑來求著能跪我,卻還這樣傲氣,真是拿自己當根大蔥了,也沒想想,有沒有人拿他醮醬。”
戲誌才聽到了這話,羞恨滿胸,下了酒樓跺腳叫道:“丁立,你給我等著,我與你必然勢不兩立!”說完甩袖急走,這戲誌才出身貧寒,才華卻是極高,心氣不小,但是在穎川這樣世家為重的地方,卻難以出頭,所以遍看天下英雄,隻覺得丁立與他一般,也有一股狂氣在身,所以有心去投丁立,恰好以前丁立從洛陽逃出來的時候,董卓發海捕文收捉拿與他,那畫像被戲誌才得了一張,就藏在身邊,一直苦於沒有盤纏北上,剛才在城門處看到了丁立,他先認準了八分,追到酒樓,又認了一個十分,本想著丁立會看重於他,兩個人就些君臣相和,卻沒有想到受到了這麼大的汙辱。
戲誌才隻覺得許縣人人都在笑他,他來就是為人偏激,此時恨極了丁立,立誌要和丁立做個對頭,於是離開了許縣,去找可以幫他報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