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魯國金芝公主率魯王宮衛七百,營門外求見!”賈華大步進帳稟報,他和宋謙此時都領了帳前督職位,專一在丁立的大帳前守衛。
丁立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隨手抓起一支令箭,道:“劉繇聽令!”
劉繇閃身而起,向著丁立一禮道:“末將在此。”
丁立沉聲道:“某以你為魯國相,淩操、李歆二人為魯國尉,點三千人馬於你,立刻進入魯國,趁著方百花不在魯國,把魯國給我控製起來!”劉繇接了將令與淩操、李歆出帳而去。
丁立看著劉繇走了,這才冷笑一聲,道:“讓方百花給我們報門而入!”
賈華領令回去,到了營門前,大聲叫道:“方百花何在?我家主公命你報門而入!”
方百花有些驚愕的看著賈華,她身後一個戎裝小婢怒斥道:“好大的膽子,你們家主公知道不知道,是我們家公主到了!”
賈華冷笑一聲,道:“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主,可有皇封?”
‘金芝公主’不過是董太後當年的一句戲言,並沒有真的給皇封,賈華嘴毒的就像是刀子一樣,一下下的割在了方百花的身上。
方百花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的平靜下來,擺手讓自己的護衛們退下,然後邁步向著營門走到,到了大門前,躬身而禮,大聲叫道:“方百花告進!”
方百花的告進聲剛叫了一聲,裏麵一個飛奔出來,連聲叫道:“不要叫了,不要叫了!”方百花恍若未覺,又向裏走,到了第二儀門前,再次叫道:“方百花告進!”
那小孩兒急得直跺腳,叫道:“金芝公主,不要叫了,我家主公請您進去呢。”
方百花還向前走,到了第三座門進,又叫道:“方百花告……。”話音沒落,就聽到丁立怒不可遏的叫道:“給我閉嘴!”聲若雷霆,震得方百花一哆嗦,下麵的話,就沒有叫出來。
丁立卻是臉變得更黑了,原來就在方百花報門第一聲,係統就響起了提示:“宿主無緣無故羞辱高分值女將,係統將進行阻擊,方百花叫一聲,宿主損失十分,叫兩聲宿主損失二十分,叫三聲,宿主損失四十分……。”
這樣的數學題丁立小時候就知道,這麼叫下去,就那點資產,賠掉了褲子他都賠不起,所以急命淩統——這小孩兒現在是丁立身邊傳令兵——跑出來阻止,可是淩統卻沒有能攔住,所以丁立就跑出來了,本來他一聲大喝已經截住了,可是係統再次傳聲:“方百花沒有叫出第三分,無需扣分,宿主對方百花遷怒,扣除二十分。”短短的時間裏,丁立就損失了五十分,按現在的兌換數值,兩次兌換的機會就沒了,丁立能好得了才怪了呢。
丁立轉身入帳,曆聲叫道:“方百花進來,其他人都不許進來!”
眾將都不敢進來,就在帳門外站著,方百花走進來,向著丁立躬身一禮,隨後保執著行禮的姿勢不動,丁立指著她的鼻子,曆聲叫道:“金芝公主!我們和袁世凱的衝突都是因為你,我們這裏打得昏天黑地,你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不征僻你,你是不是還不打算來啊?”
方百花深吸一口氣,道:“方百花若非如此,丁公如何能進兵魯國啊。”
丁立的動作一下僵住了,看著方百花笑道:“你知道我向魯國進兵?”
方百花微微搖頭,道:“不是知道,而是料到丁公當如此。”
丁立這才發現,方百花麵色平靜,帶著一絲絲疏離,丁立幹笑一聲,道:“那你知道我的意思,為什麼還要給我這個機會啊?”
方百花低頭不語,丁立看到她黯然的樣子,走到她的身邊,道:“你……你究竟怎麼了?”
方百花沉聲道:“就在我回到魯國這兩個月的時間,相鄰諸郡國之間,除濟北國之外,泰山郡、山陽郡兩處,幾番陳兵與魯國邊境,我手頭無兵可用,如果不是高將軍的人馬一直停留在沛北三縣,魯國早就被人拿下了,就算是這樣,應劭的部將孫觀也奪了我的汴縣,兵馬一直打到了郚鄉城,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征僻我進兵的令旨一下,孫家兄弟立刻就讓出郚鄉城,退到了汴縣。”
方百花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沒有人保護的郡國,在這個亂象已生的時代,幾乎無法生存,這汴縣是魯國與泰山郡相鄰的地界,而郚鄉城則在魯國中界,方百花全無兵馬,原來的魯國相也跑了,郡兵散亂,隻能看那些人占領魯國大半土地,這讓方百花心灰意冷,等到丁立的征僻書一到,孫氏兄弟退去,她就有了徹底托庇在丁立門下的想法,所以再也沒有了防備丁立的心思了。
丁立思忖片刻,就明白方百花的心思了,沉聲道:“我知道,你眼見魯國淪陷,所以才會這樣灰心,我如今已經準備拿下彭城國了,自然會找一個劉姓族人,承襲魯國王位,給你養父留一點香火。”
方百花眼中蘊淚,伏身跪倒,道:“方百花多謝主公大恩大德。”
丁立此時才覺得消了幾分火氣,道:“你就帶著你的那七百護衛為一隊,我點龐秋霞——她是我部下的一員女將——與你做副將,連夜奔襲廣戚,現在不到汛期,留縣於地可以通行無阻,你到了廣戚和姚訚前後夾擊,拿下留縣。”
方百花心雖然還有一些疙瘩,但還是痛快的接了將令。
丁立看到自己偶像憔悴的樣子,心下不忍,走過去輕聲道:“你放心,我會讓你駐軍魯國,保護這裏,隻要你方百花沒轉投他家之心,我保你魯國無事。”
方百花也鄭重的道:“隻要主公保我魯國不受戰亂,我必不負主公。”丁立笑道:“想要不讓魯國做戰場,就要衝出去,進襲其它郡國,把你周邊的鄰居家都變成戰場,就沒有人能進襲你的魯國了。”
方百花咬著下唇,半響才道:“末將明白,主公盡管放心,從今日起,方百花必不在回避,凡事種種,皆似主公為馬首是瞻!”
丁立就屯兵在武原,方百花帶著龐秋霞率一支人馬向北急行,路過傅陽,又把孫安帶上,隻留孫尚香駐守傅陽。
七天之後,方百花的人馬將近廣戚,方百花下令大軍暫停,派人去見姚訚,她的統軍數值高過姚訚,所以丁立委命方百花為主將,統率廣戚所有兵馬。
姚訚接到消息之後,不由得眉頭深鎖,不以為然的道:“這方百花隻是一個沒有打過仗養尊處優的女兒,主公如何以她為主將啊。”
前營將領偏少,祝公道、黑虎星二人隨高覽取蕭縣,直江兼續、蔣雄隨高一功回救梁國,姚訚這裏隻留下了杜遠、廖化二人,這杜遠專以迎逢拍馬為要,聽了姚訚的話道:“姚兄所言極是,我想主公一定要收複魯國,沒有辦法,這才不得不給她加了一個頭銜,而主公知道,姚兄雄才高略,一定能奪取廣戚,這才讓她來這裏撿一份現在的功勞。”
姚訚聽了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自矜自傲,在曆史上,姚訚和張巡一齊趕到睢陽,許遠眼見他二人文武全才,就自行提出讓出首將之位,姚訚看不起張巡是縣令的身份,很是和他爭了一段時間,後來被張巡的才德所傾,這才老實做了副將,此時他雖然也聽說過方百花的名頭,卻有些頗不以為然,但是方百花必竟領了主將的名頭,若不應命前往,隻怕不好交待。
姚訚的臉上露出幾分難色,杜遠是個有伶俐的,立刻看出了姚訚心思,笑道:“我們何不立刻攻打廣戚,隻要戰事一開,自然也就不用去見她了,若是能先拿下廣戚,正好可以好好的羞羞那金芝公主。”
廖化急忙道:“此事萬萬不可,我軍攻打廣戚不是了一天了,當初大軍在此,尚拿不下廣戚,這個時候隻有我們三千人,如何拿得下來啊。”
姚訚卻不以為然的道:“前番無功,不能說是我們也不行,我看杜賢弟這個主意不錯,不如立刻攻打廣戚,再做決定。”
廖化還想再勸,姚訚已然文書道:“給方將軍回信,就說我們馬上就要拿下廣戚了,請恕不能前去參見之罪,但是她到廣戚的時候,本將將在廣戚城中,請她飲酒!”
文書寫了一封書信,給姚訚看了,那裏麵頗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隻是姚訚看了,還是非常滿意的,立刻讓人給方百花送去,然後下令準備攻打廣戚。
方百花接到書信,又驚又怒,一掌拍在了帥案上,叫道:“主公說這個姚訚素來穩重,怎麼這麼大意!”
龐秋霞冷哼一聲,道:“必是看我們是女人,不肯服我們的調遣。”
孫安也道:“我見過這個人,他確是有些自以為是。”
方百花拿起來的筆又放下了,道:“既然是這樣的人,我就是再寫信給他,他也不會聽令,這可如何是好啊!”
龐秋霞道:“我們不管他,讓他去打,劉敏必然全心對付姚訚,我們趁機奪了那廣戚,好好羞羞這個姓姚的。”
方百花搖頭道:“不行,劉敏是袁世凱部下難得一見的智將,守城這麼久,不是姚訚一戰可破的,如果我們放任不管,姚訚隻怕要吃大虧,我方為主將,就出了這樣的事,如何有臉麵去見主公啊。”
孫安露出讚賞之意,沉吟一會,眼見龐秋霸急得一個勁的撓頭,卻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來,這才道:“惟今之計,隻有先一步拿下廣戚才能避免姚訚有失,但是那樣一來,姚訚必然恨你。”
方百花淡淡一笑道:“我何懼他恨我!隻是我們如何才能搶先一步拿下廣戚呢?”
三個女人商議半響,仍然沒有頭緒,到了中午的時候,親兵端了飯進來,卻是燉得牛肉,龐秋霞用手扇了扇熱氣,道:“好香的牛肉,快來吃飯,那個家夥的死活,等會再說。”
孫安也去端飯,方百花看著牛肉突然叫道:“我有辦法了!”
廣戚東城外空獷無人,由於姚訚的兵馬少,不能圍城,隻是堵住了西城門,但是為了避免奸細混入,所以這裏也是關著城門,隻是守軍要少了一些。
遠遠的大路上一群好肥的黃牛被人趕著向廣戚城而來,城上的守將是劉敏的侄子劉甲,西門外由於姚訚正在備戰,那裏緊張的混天黑地,而這裏卻閑得發慌,城外全無人影,劉甲閑得發慌,就倚著城牆睡覺,突然城上一陣喧嘩聲傳來,劉甲一個激靈跳起來,叫道:“可是有敵軍來襲嗎?”
一個兵士搖頭道:“是城下過得一群好黃牛。”
中國古代,以牛肉為尊,羊肉為貴,豬肉為賤,但是古代的生產力低下,牛肉是嚴禁隨意捕殺的,人們能隻到牛肉的機會也不多,這些兵士由於沒有參戰,所以這幾日秋的食都不太好,一個個兩眼餓得發藍,看著那群好黃牛,隻恨不得從眼裏生出牙來,就對著活牛啃幾口才是好的。
劉甲上城來,看了看,也是眼饞,但是他受劉敏的訓教,不敢大意,喝斥著那些兵士:“休在這裏胡鬧,那些牛也不是我們能肖想……。”話說一半,劉甲臉色突地一變,這些黃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擁有的,而廣戚周圍沒有大戶,突然間出現在了這麼多的牛,卻是給誰送去得啊?
劉甲生怕有事,一麵讓部下嚴密防守,一麵下了城牆,飛馬向著西城門趕去,要把這裏的事報給劉敏。
劉甲剛走,那牛群就到了城下,十個趕牛的,都是曬得漆黑的漢子,其中一個生得高壯一些的漢子大聲叫道:“好了,大家都歇歇吧,我們馬上就到了,到也不用快走。”
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湊了過來,捅了捅那些兵士叫道:“我是剛來的,能和我說一說這裏發生了什麼嗎?”
那領頭的漢子笑道:“有個屁事,就是走得累了,來;放倒一頭牛,就在這裏燒了,吃完了再走!”隨著命令,這些人立刻就拖出一頭牛來,摔在地上,隻一刀就把血放了出來,幾下殺完,剝皮剁肉,都砍成大小差不多的肉塊,然後丟到了鍋裏開煮,不過一會的工夫,濃濃的牛肉香氣,就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