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使唐瑁、副使種拂,以及護兵校尉崔烈率關東封護車駕,到了洛陽,董槐親率董先、董平,以及他部下文武迎出了廣陽門,唐瑁和種拂雖然都是清流,種拂更是剛直不阿,但是董槐必竟身為HN尹與司隸校尉平齊,唐瑁和種拂、崔烈都不好在他麵前擺什麼架子,看到董槐之後,也都恭謹行禮,一番寒喧,進入洛陽,這裏被燒得沒有什麼像樣的地方可住了,隻好就在皇宮舊址上找了幾處可以住的地方,安頓下來。
董槐設宴款待三位天使的時候,種拂把請董槐護送他們前往陳國的事說了,董槐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卻做出一幅驚愕的樣子,道:“這是哪一個出得主意?陳王劉寵矯詔行兵,前兩天他的人馬還在洛陽城外和我的人馬打了一場,讓我三弟董澄身受重傷,如何又要嘉獎於他了?”
董先冷哼:“我們這些給國家打仗的沒有嘉獎,反倒是那些亂臣賊子受了嘉獎了,早知道如此,那我們也去作亂好了!”
崔烈淡淡的道:“董二將軍,這主意可是令尊的意思。”
這些官員都是從洛陽遷到長安的,所以也都認得董槐,知道他為人謙和,這些人也都是慣得,平素在董卓麵前不敢說的話,多多少少會在董槐的麵前說一點,董槐聽了那些酸話也不會說什麼,那知道崔烈的話音剛落,董槐一腳把身前的小幾就踹翻了,冷聲道:“對不住!槐若護送幾位天使去陳國,對不起我的三弟!”說完站起來大步而去。
董先、董平也都跟著甩袖離席,種崔烈被掃了麵子,氣得大聲斥責道:“這個小奸竟敢如此給我們沒臉!”
唐瑁苦笑一聲道:“威考,你還是小點聲吧,要是那董庭植翻了臉,你我都別想走出這洛陽了。”
崔烈還想再說什麼,站在他身後的一個青年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崔烈這才把火氣壓了壓,道:“我也不管了,反正是你們二位的安全,你們二位看著辦吧,要是讓我這點人護著你們二位去陳國,除非路上別遇到事,不然……哼、哼!”
崔烈哼了兩聲,帶著他兒子走了,唐瑁向種拂拱拱手,匆匆出去,種拂看著唐瑁的背影狠唾一口,雖然唐瑁和李傕的來往頗為隱密,但是大家也不是沒有察覺,對這個人竟然要逼著做過帝姬的女兒去給人為妾,所有人都異常的鄙薄他,但是一切都是謠傳,沒有確實消息之前,誰也沒有辦法指責他。
董槐回到自己的書房,下令不許天使所屬的人,在皇宮舊址內隨意走動,尤其是不能靠近永安宮,然後告訴手下,任何人不見,唐瑁果然先去了永安宮,被擋回來之後,就急著找董槐,可是董槐不肯見他,唐瑁急得火上房也不起作用。
董槐不肯護送天使的消息傳了出來,袁世凱聽到消息之後,大驚失色,袁紹和袁術的人馬是被敖白騙來的,沒有準確的消息,所以留在洛陽的時間不可能太長,要是太長他們就走了,憑袁世凱自己一家,想要在洛陽城裏鬧個天翻地覆,袁世凱實在沒有把握。
敖白也有些慌張,說道:“世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啊?”
袁世凱沉聲道:“看來我們沒有時間等了,住在建章宮的是誰?”
敖白道:“那位金芝公主現在被安排住在了建章宮。”
袁世凱思忖片刻道:“給這位公主傳信,就說我放棄劉衹為魯王,不動魯國,讓她幫我們進入建章宮!”
敖白有些忐忑的道:“金芝公主能答應嗎?”
袁世凱冷笑道:“她沒有拒絕我們的資格!”
敖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我去試試看吧。”洛陽皇宮雖然被燒了,但是必竟是皇家舊地,所以還留著一些宦官在這裏守著,本來敖白都逃出洛陽了,這次回來,又找了舊日夥伴,混進了皇宮之中,隻是此時的皇宮重要位置都被董槐的兵卒給管押起來了,他們這些宦官隻能在膳房、淨房這些地方活動,想要靠近建章殿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苑君璋這個時候道:“敖兄,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先混進宮去,然後再讓顏良他們在外麵鬧出事來,我們好借機行事。”敖白看了一眼袁世凱,心道:“你這話純屬廢話,他讓金芝公主幫忙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苑君璋卻沒有明白敖白的意眼神,仍自說道:“這皇宮裏麵,有那麼多的空房子,要是能進去,找一間藏起來就好了。”
“有了!”敖白猛的一拍桌子,袁世凱急忙道:“哪裏?”敖白笑道:“我卻忘了一處地方,那永安宮鎖著唐姬,唐瑁幾番想要去見她,董槐的手下都不肯放行,要是你們能挾製唐瑁,然後闖進永安宮,隻說你們是唐瑁的部下,他急著看女兒,想來董槐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袁世凱沉聲道:“這隻能耽擱半天,難不成唐瑁還在永安宮裏住下嗎?若是我們有丁立那麼多的女將,還好安排一兩個留在宮中,都是男人,怎麼待啊。”
敖白苦笑一聲,道:“那……那我就去找金芝公主吧。”
袁世凱搖了搖頭,背手沉思一會,才道:“這樣,你想辦法讓唐瑁今天去蹇碩的老宅子,我們今天晚上就裹了他混進皇宮,你等我們進去之後,就讓顏良他們兩家在城中鬧起來,然後我們闖到建章殿去尋玉璽,你給金芝公主傳信,讓他幫我們拖延一下時間就行了。”
敖白看到袁世凱眼中的決絕,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心了,知道勸不得,於是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辦。”
袁世凱打發走了敖白,等到下午,隨後挑了四名精幹的手下,其餘人讓他們到城門口去等著自己,然後帶了苑君璋和四個手下,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就到了永安宮外。
袁世凱在洛陽擔任過校尉,對洛陽的道路都非常熟悉,徑直摸到了麼皇宮後麵,祝公道他們藏身的那處宅子邊上,這裏本來是西園軍的統帥蹇碩宅子,蹇碩死後,就被袁術占住了一段時間,袁世凱長來這裏和袁術商議事情,所以對這裏也很熟悉。
由於唐瑁來了,祝公道怕他求自己帶他進永安宮去唐姬,所以早就和李彥溜進宮裏去了,宅子裏沒人,袁世凱一行就在宅子裏等著。
將到天晚的時候,唐瑁帶著兩個小廝到了宅子門前,他一臉的愁色,李傕逼得太急,這兩個小廝就是李傕的眼線,要是唐瑁不能在離開洛陽之前把人給帶回去,那他們就要殺了唐瑁,可是現在唐瑁都進不去永安宮,如何能把唐姬接出來啊,今天得知董槐要在這裏見他,雖然唐瑁搞不清為什麼在這麼一個地方見麵,但是他還是急匆匆的來了。
大宅子的舊屋裏,袁世凱看到了唐瑁,眼中流露出一絲興奮的笑意,向苑君璋道:“殺了那兩個小廝。”
苑君璋也不多話,大步出來,向著唐瑁一拱手道:“天使,我們家大人在裏麵等著你呢。”
唐瑁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就向裏走,兩個小廝,一個栓馬,一個跟著唐瑁向裏走,苑君璋突然出手,用粗大的胳膊勒住了那個跟著唐瑁的小廝,微一用力就把他的脖子給勒斷了。
另一個小廝驚叫一聲,回手拔刀,唐瑁也嚇得大聲尖叫,哆嗦著去拔腰間的長劍,苑君璋回手扣住了唐瑁的手,用力一扭,出了鞘的寶劍就到了他的手裏了,隨後揮手一擲,寶劍射出去,把那個栓馬的小廝給釘在地上。
唐瑁渾身哆嗦著癱在地上,袁世凱這會走了出來,向著唐瑁一拱手道:“唐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唐瑁一看到袁世凱,嗝的一聲,竟然嚇死過去了,袁世凱又驚又愕,隻是這會還不能讓他死,急忙伸手掐他的人中,把唐瑁又給弄醒了。
剛一醒過來,唐瑁就跪在地上,大哭道:“袁兄弟,世凱兄!非是小人要逼著月兒嫁給李傕,實在是李傕那個惡賊逼人太甚,小人也沒有辦法啊!”
袁世凱厭惡的看著唐瑁,萬想不到這個家夥竟然打著賣女兒的心思,隻是這件事他卻是沒有心思去管,用力拉起了唐瑁,道:“唐大人,我也是聽說了您的難處,所以特意來幫您,進去見您的女兒,然後……。”
袁世凱心頭一動,心道:“我實力還沒有那麼強大,要是把唐姬給帶出去,有了玉璽,就說是先少帝給唐姬留的,那個時候不管是我寫什麼,都是先少帝遺旨,還不用擔心把玉璽在我手裏的消息給泄露出去。”
袁世凱想到這裏,對唐瑁更加禮貌,道:“唐大人,你放心,我這次就把你們接出去,保護唐姬和你的安全。”
在唐瑁的心裏,關東諸侯就是反叛,他那裏願意和袁世凱走啊,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他也不敢不答應,連著點頭道:“世凱兄,能得您的庇護,唐某三生有幸,來世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袁世凱懶得聽唐瑁廢話,一指永安宮的後宮門道:“你在前麵,走吧。”
唐瑁雙腿打顫,不敢多說,向前走著,他也想跑,可是雙腿發軟,竟是一步也跑不出去。
幾個人到了永安宮的宮門外,這裏有十名兵士值哨,看到唐瑁之後,領頭的什長大聲叫道:“天使請回,沒有我們少都督的軍令,任何人不得進入永安宮。”
苑君璋就在唐瑁身邊,聽到什長的話,突然大叫道:“我們天使是唐姬的父親,要見自己的女兒,還要你們允許嗎!”說話間向前一步,一腳踹在了那個什長的胸口,什長整個人飛了起來,摔在地上,自口中向外噴血,眼見是不活了。
其餘的兵士一齊舉起兵器,苑君璋大吼一聲,回手拔刀,向前而進,大刀連斬,把九個兵士手裏的長槍都從中劈開,他擅用黃金鐧,隻是那玩藝不好帶進來,袁世凱把自己的傾城刀借給了他,大刀過處,沒有一樣兵器能擋得住的。
袁世凱抽出奕王寶劍帶著四個伴當衝上去,一通砍殺,那些兵士都被他們殺死在殿門前,唐瑁看得魂都要嚇飛了,指著袁世凱隻是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袁世凱回手扯了唐瑁向著宮門衝了過去,這宮門被大鐵鎖鎖著,袁世凱揮劍一劈,鎖頭應聲落地,袁世凱跟著一腳把永安宮後門的兩扇月形小木門給踹開,
苑君璋抓起那個什長的屍體向裏一丟,隻聽卟的一聲,那個什長的屍體被一劍劈成了兩段。
袁世凱和苑君璋都有些懾然看著那兩半的屍體,一個侍女打扮的人走了出來,就擋在了大門前,手裏的一口劍還在向下滴著鮮血。
袁世凱和苑君璋都沒有想到這宮裏真的有危險,他們丟屍體進去,隻是一個習慣,沒有想到惹出這麼一個女孩來。
苑君璋大步向前,沉聲道:“你是保護唐姬的嗎?我們是來救她的!”
苑君璋向裏走,少女向後退,袁世凱他們跟著進來,後麵的一個伴當還把門給關上了,袁世凱順手一推,唐瑁身不由己的向前衝去,眼看就要撞上那柄滴血的劍了,少女冷哼一聲,突然收劍抬腿,一腳踹在了唐瑁的身上,唐瑁立刻就像騰雲駕霧了一般,橫飛出去,撞在一旁的假山上摔下去,當即昏迷。
袁世凱本來想趁著少女應付唐瑁的工夫,出手製住少女,隻是沒有想到這少女竟然反應這麼快,他抓住了苑君璋,不讓他過去動手,而是笑著道:“小姑娘,我們是來救唐姬夫人的,奸賊李傕要逼她做妾,我們要救他離開洛陽。”
可是少女根本就不說話,隻是冷冷看著袁世凱,苑君璋這個時候突然道:“小姑娘,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啊?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
少女瞪了一眼苑君璋,半響才道:“我叫李鑫!”袁世凱對這個名字有點印像,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苑君璋卻是臉色一變,叫道:“你是丁立帳下的李鑫!”
袁世凱的眼中也是凶光畢露,曆聲道:“殺了他!”隻是他話音沒落,一陣怪笑聲響起,隨後丁立、林黑兒、李彥、祝公道四個人走了出來,丁立向著袁世凱嘻皮笑的道:“世凱兄,我們又見麵了!”
袁世凱那張幹瘦蠟黃的臉上堆起一絲笑意,道:“原來是德方賢弟,沒想到你也來這裏營救唐姬夫人啊。”
袁世凱的話音沒落,就聽唐瑁大聲叫道:“公道,公道救我,救我啊!”爬著就向祝公道過去了,原來這貨沒暈,就在那裏裝死,這會看到祝公道出來,立刻醒了。
祝公道厭惡的看了一眼唐瑁,冷哼一聲,道:“你還有臉叫我!月兒那是怎麼回事?”
唐瑁哭道:“我也是沒辦法啊!那李傕以性命威脅,我又怎麼敢違背啊!”
“那你就賣女求榮?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不單單是在給你們唐家的祖宗臉上抹黑,還是給大漢列祖皇帝的臉上抹黑,是給天下人的臉上抹黑!”
“公道,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丁立幹咳一聲,道:“誰給這貨一劍,普渡了他得了。”眾人知道他隻是在嚇唬人,所以也沒有人動,但是唐瑁嚇得尖叫一聲,又昏過去了,這一回卻是真的。
袁世凱向著丁立皮笑肉不笑的道:“德方賢弟,這唐瑁所為,實在令人不齒,愚兄就是為了唐姬夫人而來,既然你先來一步,那就請你帶著唐姬夫人先走,愚兄為你斷後。”
丁立冷笑道:“袁大盜,都是千年的妖精,你和我玩什麼障眼法啊,到了這個時候,是你說一句,我就能走的嗎?”
袁世凱麵色變冷,丁立接著道:“這永安宮不小,我藏了這麼多天也沒有人能發現,可是你現在殺了董槐的人,那他一會就會到,不過你把姓唐的送來了,我也能糊弄得過去,隻是你……。”
丁立怪笑一聲,道:“嘿嘿,就別在想著這不是你的東西了!”
袁世凱冷冷的道:“自來至寶,有德者居之,我們各施手段,各憑天命,如何?”
丁立搖了搖頭,道:“我不想讓我在防著董槐的時候,還要防著你,你還是死了,更能讓我放心一點!”說完丁立一揮手,叫道:“給我砍了!”
林黑兒和袁世凱當初在陳留就有過一次交手,這會大喝一聲:“這個姓袁的歸我!”身如疾電而起,手裏的朝露寶刀帶著一股清冷的氣息向著袁世凱的頭上劈了過去,苑君璋搶上一步,橫傾城刀硬接林黑兒的大刀,雙刀磕在一起,火星飛揚,龍吟一般的聲音四下散開,林黑兒和苑君璋同時後退,握著刀的手不住的顫抖。
李鑫跟著就要出手,就在這個時候,慧梅的聲音在樓上響起:“你們快看!”眾人一齊向著皇宮深處的方向看去,就見一道七色虹霓突兀的衝起,向著天空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