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以敬呆呆的站在董槐的書房裏,整個人處在當機之中,魯王王位,金芝公主,一刻之間兩樣比月亮還遙遠的東西就落在他的手中了,這讓劉以敬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董槐眉頭微皺,對劉以敬這樣的人,他一點都看不上,他也搞不懂金芝公主為什麼會選這麼一個人,也不肯選陳王劉寵,但是這種事他是不會多嘴的,隻是道:“此事不可聲張,隻有聖旨下了,才能讓人知道,不然的話,一切都是泡影,你明白嗎?”
劉以敬恍恍惚惚的點頭,董槐怕他不往心裏去,又道:“你千萬記住,一但這件事漏了,那不單你可能被害,就是金芝公主也逃不了一場殺身之禍。”
劉以敬聽到‘殺身之禍’這四個字,才算平靜一點,點頭道:“少都督放心,小人一定保守秘密,絕不會把消息泄露出去。”
董槐還要說什麼,一個親兵快步的進來,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董槐臉色微變,思忖片刻,道:“讓他進來。”
親兵轉身出去了,劉以敬有眼色的起身道:“少都督既然有事,小人就先告辭了。”
“等一會!”董槐道:“你就留在這裏吧,來得人才是讓你能在成為魯王的關鍵人物。”
劉以敬惶恐的道:“小人也不是盯著魯王……。”
董槐淡淡的道:“你隻想保護金芝公主,這個你進來的時候就說過了,隻是你要清楚一件事,就是你必須先成為魯王,然後才能保護金芝公主。”
劉以尷尬一笑,想要說什麼,但是在董槐那雙睿智的眼睛注視下,那些假大空的話他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是閉嘴了。
等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董槐眉頭微動,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房門口,就見丁立帶著李鑫、慧梅、胡仙真、李彥四個人走了過來,董槐等他們到了門前之後,拱手道:“丁並州,初次見麵,果然有幾分英武之態,非是凡俗可比,但是要說‘隨風展金鱗’好像又過了一些。”
丁立隨意的回了一禮道:“那如董大公子那般英雄。”說完一揮手道:“你們在外麵等著我就是了,董大公子這裏你們還是不要進去了。”
丁立說完向著屋子門前的石階上走去,董槐一伸手攔住道:“丁並州,你也不要進去了,如果你有意,那你今天就走,如果你無意,你也隻管離開,我今天同樣不會動你。”
丁立嘻嘻一笑,手掌一伸,紅紅白白的掌心裏,躺著一顆金黃色的藥丸:“我聽說你三弟被打傷了到現在還醒不過來,這個東西是我身邊的名醫林黑兒配製的,肯定能救你三弟。”
董槐驚呼一聲,他對丁立手下的林黑兒還是很有幾分了解的,聽了丁立的話,下意識的伸手來拿藥丸,丁立手向回一縮,然後手掌輕拋,藥丸跳了起來,丁立閃電一般的抓住,笑道:“別上手啊,不然;我捏碎了它,看你還找什麼去。”
董槐慢慢的把手收了回來,笑道:“丁並州手上籌碼不少啊,既然如此,那就請進好了。”
丁立厭惡的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劉以敬道:“讓這個家夥滾蛋,我們淡生意,不想讓外人在場。”
劉以敬怎麼也沒有想到丁立會找來,等聽了董槐對和丁立的稱呼之後,不由得更是心驚,很有些呆怔的看著丁立,聽到丁立要趕他離開的話,竟然下意識的就要走,直到董槐把他拉住,這才反應過來,隨後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冷哼一聲,看著丁立。
“丁並州,我們三家做得生意,你不能把一家給趕走。”
董槐笑瑩瑩的說道,丁立有些驚異的道:“他能代表金芝公主?”
劉以敬得意的道:“我是金芝公主的夫君,自然能代表她了。”
丁立眼中凶光一動,冷冷的看著劉以敬,向著董槐道:“我耳朵剛才塞住了,他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你讓他再說一遍!”
董槐狠狠的瞪了一眼劉以敬,劉以敬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事不能說,不由得深悔失言,惶恐的低下頭去,董槐則笑吟吟的向丁立道:“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丁立擺手道:“等會;你的提意,我已經都知道了,如果是這個人成了你們其中的一環,對不起,下麵的事你們自己來,我不玩了。”
“我們走!”丁立叫了一聲,轉身就走,慧梅他們急忙跟上,董槐冷聲道:“這是金芝公主自己挑得,你有什麼權利反對!”
丁立怪笑一聲道:“就因為我能讓魯國一瞬之間,在關東消失!”
這句話就是現在關東第一大諸侯袁紹來說,也不會有丁立的可信度,原因就在於,梁國緊礙著魯國,雖然有中間有一段間隔地區是歸沛國掌管,但是就像第一次海灣戰爭美利堅從科威特進攻伊拉克一樣,會有人認為科威特隔阻了美軍的登陸位置嗎?而魯國又小又沒有什麼兵力,隻要梁國出兵,然後宣布這個世界上沒有魯國了,就算是當今天子站出來指責,也是一點用都沒有,最大的可能就是那裏被打爛了。
劉以敬一張白臉氣得發紫,惡狠狠的看著丁立,冷聲道:“這裏是洛陽!”
丁立哈哈大笑,站住之後,回身看著劉以敬道:“你問問董大公子,他敢不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洛陽又怎麼了?難道我會沒有把握就進來嗎?”
“那丁並州有什麼要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眾人回頭看去,卻是金額芝公主到了,她平靜的看著丁立,道:“隻要丁並州開出條件,方百花願意考慮。”
劉以敬隻覺得頭上的魯王帽子,還有沒進懷的美人,都要飛了,急得大聲叫道:“公主,不要聽他胡說!”
丁立則是一笑道:“董大公子,這個才對嗎,正主來了,我們才好商量,一個不知所謂的東西,你讓他站在這裏做什麼啊。”
董槐看了一眼劉以敬,然後道:“既然如此,丁並州就和公主一起進來吧。”
三個人一起進了董槐的書房,劉以敬雙腿發軟的站在那裏,隻覺得將要到手的富貴和美人都要飛了,這個打擊太大,他兩條腿都軟了,強自站在那裏,好像一個明知道自己殺了人了,必然是死刑的犯人,站在法院裏,心懷僥幸的等著審判一樣。
丁立走進書房,四下看看,見這裏布置的都是席子,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也不坐下,向著董槐道:“我可以離開,但時間是三天之後。”
“不行!”董槐沉聲道:“我讓胡仙真給你傳得話她沒有帶到嗎?少來肖想不是你的東西。”
丁立哈哈一笑,道:“那也不是你的東西啊,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啊?”董槐曆聲道:“那是國家重器!”
丁立做出一幅驚異的樣子,道:“啊!唐姬都是國家重器了,那你們怎麼沒有讓她跟著去長安啊?”
董槐有些驚異的道:“你……你說什麼唐姬?”
丁立道:“看來我們說得不是一樣東西啊,我本來是要去長安的,但是在這裏遇到了我的一個老友祝公道,他說唐瑁要把他的女兒帶往長安,許給李傕為妾……。”
“該死!”董槐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恨極了董卓身邊的那些人,他們簡直就是在架著董卓去拿脖子夠繩子,但是董卓自以為是,聽不見逆耳忠言,董槐什麼辦法都沒有。
丁立接著道:“我想那怎麼都曾是天子之妻,這樣被人羞辱,實在是不該,所以我打算把她給救走,這才向你要三天的時間。”
董槐怒氣平息了一些,回過看著丁立,冷笑道:“你會那麼好心,來一趟洛陽就是為了幫一個唐姬?”
丁立笑道:“要不怎麼說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缺德兒混蛋呢,你看看我,我爹是忠良,那我也是大大的忠良,你爹是奸臣,你也是小小的奸臣,所以你不能理解我們忠良這高大上的想法!”
董槐用看精分一樣的眼神看著丁立,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裝能死啊!”
丁立摸了一下鼻子,喃喃的說道:“看來語言就是需要刺激,這古人都給刺激出這麼現代的話來了。”
董槐聽不清丁立在說什麼,也沒有興趣去聽,沉聲道:“你現在就走,唐姬夫人我會派人直接送她回穎川,這樣行了吧?”
丁立吸起了涼氣,做出一幅牙疼的樣子,道:“那個……就算是唐姬走了,我可以離開洛陽,但是……公主他們也不能馬上離開,這個……我還要聯係陳王,沒有他的接應人馬,我這幾個人不能把公主送到陳國。”
董槐冷笑不休,走到正中坐下,一幅智珠在握的樣子向丁立道:“隻要你離開,你準備讓公主他們幾天之後離開,我都依你。”
丁立尷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公主他們就在三天之後離開吧。”
“行!”董槐沉聲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從這裏出去,就要立刻離開,我會派人盯著你的!”
丁立冷哼一聲,把藥丸在董槐麵前的幾上一拍,董槐嚇了一跳,急忙叫道:“你小心一些!”丁立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道:“你可以派人盯著我,但是這顆藥丸你就沒有了。”
董槐撐著小幾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丁立,心裏在大吼:“你果然要搗鬼,就用這個小藥丸來控製我,然後你好留在洛陽!”隻是他不等吼出來,丁立就在他的臉前晃動著手指,笑咪咪的道:“別說話,有什麼事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好!”董槐咬著牙道:“給你一個時辰,然後我會再派人跟著你的!”
丁立笑咪咪的道:“隻要你肯定,在唐瑁來了之後,把他們給押回穎川,我就會答應你,對了;順便說一下,唐瑁就是去魯國封王的天使。”
董槐聽了這話和金芝公主對覷一眼,隨後道:“你放心吧,我們本來就在等這個天使, 既然如此,我是不會讓回長安的。”
丁立哈哈一笑道:“我現在就走,一個時辰之後,那家客棧裏,李彥老爺子會留在那裏,你就去他要這個藥丸吧。”
丁立說完轉身就走,金芝公主急聲道:“你還沒說我這的條件呢!”
丁立笑嘻嘻的道:“你的條件和董大公子不一樣,大公子這裏是一錘子買賣,敲完了就完了,你是長久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聽話’有一次不聽話,那我們的和作就算完了。”
金芝公主冷聲道:“你想羞辱我嗎?”
丁立搖搖頭道:“我隻想保護你,不被外麵的那個廢貨羞辱,我現在就說兩條,第一,讓那個混蛋滾蛋!你改嫁陳王,第二,三天之後別讓董槐的人送你出城,老子看他不爽!”
金芝公主沉聲道:“這些我都能答應你,但是……。”
丁立一擺手道:“你放心,陳、梁、魯會形成一個同盟,我不會吞並你的魯國,而且我會把沛國和魯國相連的部分,歸入梁國,這樣一來你們魯國就不用麵對戰爭了,你滿意了?”
金芝公主深吸一口氣真誠的道:“謝謝!”
丁立怪笑了兩聲,董愧看在眼裏冷聲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鬼啊?”
丁立連連擺手道:“沒有,絕對沒有。”魯國南邊丁立給它封住了,可是它的北麵,就是兗州,東北就是青州,隻要再有一年,黃巾重起,這兩州就是重災區,曹操就會進入這兩州,殺出一番天地,在這種情況下,魯國想要獨善其身,這不是做夢嗎。
丁立心裏盤算著壞主意,嘻嘻笑道:“董大公子,別忘了去取藥!”說完嘻嘻笑著走了。
董槐心裏窩火之極,現在的情況是他求金芝公主,金芝公主求丁立,而他為了藥丸也要求丁立,卻是成了最弱的一環了,隻能是任著丁立囂張,一點反擊的辦法都沒有,看著丁立離開的背影,董槐暗自發恨:“我不管別的,你要是留在洛陽奪那傳國玉璽,我絕不能讓你把那東西拿走就是了!”
而這個時候,比董槐還心苦的則是劉以敬,丁立出來之後,得意的向他笑道:“哥兒們,你被出局了!”劉以敬雙腿一軟,直接就坐在地上了,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