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咬死了徐榮,兩匹馬飛起來一般,向著東南方向奔了下來,徐榮也是被打得腦昏了,本來他像向西南走,奔出幾裏地就是梁縣,隻要進去借著梁縣的那些人馬他就守住梁縣,可是不知道怎麼地,逃走得時候看得是西南,戰馬卻是奔著東南下來。
其實走錯了路真的不能怪徐榮,他被李鑫那一棍打得兩隻眼睛發花,金星團、銀星團就在眼前晃,腦袋幾乎不能思考,鐵製的頭盔,戴在頭上就像腦袋頂上頂著一個鐵鍋,外麵有人用鐵棍敲一下,雖然沒有外傷,但是那種深入腦髓的震動,卻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徐榮現在的情況就是中度腦震蕩,沒有到失去意識的地步,如果不是靠著他坐下騎的是一匹禦馬,腳力和烏龍駒幾乎一樣,兩匹馬總保執著四十五到五十米的距離,他就讓李鑫給抓住了。
又跑了一會,天色開始變得暗了下來,他們在動手的時候,就是未時末了,打鬥半響,再逃出來就是申時了,相當於下午四點來鍾,初春的天氣,天還不長,自然就近天黑了,而徐榮跑得時間越長,就越無法堅執,尤其是戰馬有人驅策和無人驅策是完全不一樣的,徐榮那匹白雲飄的速度雖然沒有下降,可是和烏龍駒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了。
徐榮聽著身後的馬蹄聲,心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我這條命是真的保不住了。”他四下看看,就見前麵有一處小村落,徐榮催馬奔著小村就去了,進了村子四下看看,隻有村口一家開著大門,一個老頭在門前坐著,手裏拿一個小酒壺,小口小口的呷著酒。
徐榮催馬到了小村門前,馬一勒停,他整個就從上麵滾了下來,老頭驚呼一聲急忙站起身來扶徐榮,徐榮抓著老頭的手,強打精神叫道:“老……丈,後麵……有人……追我!”好不容易把話說完,人就昏過去了,老頭子急忙抱起來徐榮就向屋裏去,隻是白雲飄還在門前,看到有老頭子抱徐榮不由得噅噅一聲長嘶。
本來徐榮進村,李鑫追丟了目標正在尋找,聽到馬叫聲,帶馬衝了過來,一眼看到了老頭抱著徐榮向屋裏走,急聲叫道:“老兒,把人給我放下!”
老頭嚇得一哆嗦,大聲叫道:“大郎,大郎!”隨著老頭的叫聲,從院子裏閃出一人,看上去二十出頭,黃白臉麵,劍眉虎目,寬肩乍背,猿臂狼腰,一看就是一條好漢,大聲叫道:“爹爹,何事叫我?”
李鑫這會正好過來,一勒烏龍駒叫道:“老兒,把人給我!”
那大郎上前一步,把老者給擋在了身後,叫道:“小輩,你安敢和我父這麼說話!”
李鑫冷笑一聲,道:“我就說了,怎麼樣?”他追丟了人的那會,猛得想起了丁立,不知道他現在怎樣,心裏急得就像是著火一樣,煩躁之下,說話自然就不會客氣。
大郎順手在院子裏扯了一條方鎬出來,叫道:“小輩,你敢下來嗎!”
李鑫冷笑一聲,翻身下馬,把青金盤龍棍掛在鳥事環上,回手撥出了花馬劍,就在地上輕點三下,叫道:“你來!”
大郎輪鎬就劈,李鑫雖然惱火,但是她也知道這大郎父子完全是恰好碰上了,並不是徐榮的人,所以並不想傷人,隻是側身向後一退,花馬劍向上一掃,方鎬的鎬頭立刻被削下去了。
老頭驚叫一聲,那大郎卻是眉頭一挑,有些驚呀的看著李鑫,叫道:“你倒是個好人!”他不知道李鑫手裏的是寶劍,剛才李鑫隻要搶步而進,用劍向前一滑,他的手就要不保了。
李鑫也饒有興趣的道:“你也是個好漢子。”這大郎輪方鎬打人的一刻,鎬頭在空中一橫,這樣就算是打到人,也不能把打死,顯然是留了情了。
大郎叫道:“可惜我沒有好兵器,不然定要和你鬥個生死。”
李鑫一指地上徐榮丟下的魚鱗紫金刀,道:“那口刀不錯。”
大郎回手撿起來試試,滿意的道:“好刀!就像是給我鑄的一樣!”說完舞了兩下,向著李鑫叫道:“你來;隻管來!”
李鑫把花馬劍收了起來,她既然看這個大郎是條好漢,自然不會再用寶劍戰他的便宜,隨手在腰間一扯,拉出一對雙截棍,後揚、前點,左舞、右盤,耍出兩團花來,隨後挾到腋下,左手鬆開向前推去,口中發出一聲尖嘯:“啊!”推出去的手一轉,手背朝外,食指點著大郎招了招手。
大郎冷哼一聲,輪起魚鱗紫金刀向著李鑫劈了下去。
李鑫滑步向後,大刀劈空,大郎手腕一扭,大刀橫著向李鑫掃過來,李鑫嘴裏不時的發出一聲聲怪嘯,雙腳就好像踩在彈簧上一樣,兩隻腳尖輕巧的在地上點著,把大刀的每一下劈斬都閃了開來,看準機會,一閃身欺進去,兩條雙截棍好像矯矯遊龍一樣,向著大郎劈掃撩打。
兩個人鬥在一起,老者擔心兒子,也忘了把徐榮給抱進去了,就站在那裏看著,刀棍相交,叮叮當當響聲不絕,眨眼工夫就是二十來個回合,那大郎的刀頗有章法,但是遠了礙著李鑫的步法劈不到了她,近了被李鑫的一對雙截棍克製得死死的,不由得落了下風。
就在這個時候,徐榮慢慢醒了過來,暈這麼一會,他腦袋好像好了一些,睜眼仔細看看,眼見李鑫和那大郎打得不可開交,他是久曆戰場的,自然看得出來那大郎已經敗了,心道:“這村夫要是敗了,我也跑不了,想到這裏爬了起來,蹬了靴子,撥劍在手,穿著襪子腳下無聲,躡手躡腳的向著李鑫身後湊了過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越來越黑了,李鑫和那大郎都是靠著感覺交手,老頭眼看李鑫上躥下跳,就如活猴一般,隻道自己的兒子是看不清楚才落了下風,一轉身進去,取了一個火把出來。
火把的光一下讓院子裏的幾個人眼前一亮, 那大郎一眼就看到了徐榮向著李鑫身後摸了過來,這麼一會,兩個人打出惺惺相惜的感情來了,不由得急聲叫道:“小心背後!”
就在大郎喊出來的一刻,徐榮捧劍向前刺去,李鑫感覺到身後的冷風襲來,急一側轉,徐榮整個人衝了過來,寶劍擦著李鑫的臉頰過去,在李鑫臉上擦出一條子血痕來。
李鑫啊的一聲怒嘯,右腿飛起來一個‘側擺蓮’狠狠的踹在了徐榮的胸腹之間,徐榮的痛呼被硬生生給壓在了吼間,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了院子裏的一個石鎖上,把石鎖撞得骨碌碌的滾了開來,自己倒在地上,一個勁的倒氣,口鼻之中不住的冒著血沫子,眼見就是不活了。
那大郎驚懾的看著李鑫,把魚鱗紫金刀丟了,叫道:“好漢,你這是對我手下留情了,我若再鬥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說完向前進了一步,拱手為禮,叫:“在下文稷文公社,譙郡人,因避黃巾之亂,和我父親逃走到這梁縣,不知道將軍是名號?”
李鑫把雙截棍也收了,還禮道:“在下並州刺史丁立門下牙門將李鑫。”
文稷先是一驚,隨後道:“可是主持了討董盟會的丁並州嗎?”
李鑫點頭道:“正是我家主公!”文稷大喜,剛要說話,就聽見一陣兵馬的嘈雜聲從村子的另一頭傳了進來,李鑫臉色一變,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文稷急忙道:“這裏離葉縣不遠,這幾天駐紮在葉縣的袁術不時的會派人過來向村子裏的三老索糧,大概是又來了。”
文老兒聲音哆嗦著道:“快把那兩匹馬藏起來,不然就要惹禍了。”
文稷點道:“爹,你帶李將軍先進去去,我來處理。”
李鑫眼看文稷去牽馬,想了想,雖然袁術也是盟會中人,但是他對這個袁術並不看好,加上今天他們剛算計了袁術一把,這會還是不要讓他們發現的好,於是他過去把徐榮給抱了起來,同時用戰靴去擦地上的血跡,文老兒卻提了一隻雞過來,用菜刀把雞脖子給抹了,向著徐榮吐身的地方滴血,同時示意李鑫,李鑫聽著有腳步聲向著這麵過來,急忙抱著徐榮進屋了。
小院門被一下給推開了,一個什長帶著十個兵丁進來,叫道:“你們這院子裏怎麼有一股血腥味啊?”
文老兒急忙上前,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提著剛殺的小雞,道:“回軍爺,每日裏軍爺進村,都是我各家供食,小老兒聽到軍爺來了,所以剛才殺雞,隻是小老兒歲數大了,一把沒抓住,讓這雞跑了,濺得到處是血,還請軍爺見諒。”那什長看看,果然地上都是滴得大大小小的血點,於是點頭道:“你這老兒卻是知事,殺好雞趕緊送過去。”
什長說完了,轉身要走,猛的一凝眉,慢步走了過去,就到了火把下麵,抽佩刀把徐榮脫下來的那雙靴子給挑起來一隻,隻看了一眼,就曆聲叫道:“好老兒,這是什麼!”
幾個兵士同時用槍抵住了文老兒,文老兒嚇得哆哆嗦嗦,大氣都不敢出,什長回來,用刀在他的臉上撇了撇,曆聲叫道:“賊老兒,你們這院子裏怎麼會有戰靴?來啊。給我好好的搜搜!”隨著什長的一聲叫,幾個兵士向著關了門的草屋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