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微微福了福身,一臉憨笑道:“是,老婆子在這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多少大戶人家的夫人都是我給接生的。”
劉氏似乎很滿意這個婆子,瞧著她一臉憨厚,身強力壯的模樣,想必定是個老手,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你大哥擔心你,便讓我來幫幫你,畢竟我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說都有些經驗,到了那個時候你不要慌,我會陪著你的。”
蕭筠溪笑道:“好,到時候可就全指望大嫂了。”
用過了午飯,邵元棋還是沒有回來,蕭筠溪便和劉氏用了飯。有劉氏陪著,蕭筠溪高興著便吃的有些多了,不免有些積食。
穩婆有些急了,便催促著蕭筠溪趕緊去院子中散步消食。蕭筠溪悲悲戚戚,她是真的不想走路了,揣著個娃娃真的是重死了。
身後一堆丫頭婆子跟著,護著,惹得劉氏打趣道:“王爺當真是看重王妃,小心謹慎,生怕王妃有個什麼閃失,瞧著前前後後足有二十個人擁著,真是讓嫂嫂羨慕,當時你哥哥也細心周到,可沒有這麼大的排場。”
蕭筠溪有些臉熱,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就對邵元祺說不用這麼多的人伺候,左右都在府中,能有個什麼閃失?可是邵元祺偏偏是不放心,許是被上一個孩子嚇得,這一次他可是事事小心安排著,不想這個孩子再有個什麼閃失。
蕭筠溪走了一圈,有些口渴,突然想喝玫瑰茶。劉氏怕這個時候有人做手腳,於是便讓墨畫去泡茶。
還沒等墨畫回來呢,蕭筠溪覺得身子有些乏了,不由得吵著回屋裏頭歇著,於是又前前後後圍著一堆人朝著屋子走去。
也不知哪裏來了個沒長眼的丫頭,竟然橫衝直撞的衝了過來,朝著蕭筠溪就撲了過去。院子裏的婆子丫頭嚇得尖叫連連,忙的護住蕭筠溪。劉氏想要去拉蕭筠溪卻被一穩婆拉著,道:“夫人小心,別摔著了。”硬是錯過了去扶蕭筠溪的機會,瞅著許多丫頭婆子蕭筠溪圍在了中間,也便沒往前去擠,這麼多人護著應是無事。
這些丫頭婆子也是出於好意,可卻惹了大亂子。那撞過來的丫頭並不是沒腦子的橫衝直撞,撞過來的同時還用腳去絆倒前頭的婆子,令那婆子朝後倒去。
這婆子一倒,後頭的人也便受了連累,本是穩固的人盾,霎時被攻破,三三兩兩的開始站不穩,便開始擁擠了起來,有些也跟著向後倒去。
而衝過來的丫頭顯然是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感覺,幾乎是用了全力,以至於被她絆倒的那個婆子下意識去推她的時候自己來不及穩住身形,被推了出去,額頭磕到了院子裏的石頭上,頓時就是血肉模糊。
蕭筠溪一時間沒緩過神兒來,一陣慌亂之下婆子丫頭們將她層層圍住,叱招一直都在暗處護著,一下子閃身而出,扶住了蕭筠溪,這才沒有讓人摔倒。可是,一個婆子的胳膊一撞,撞到了蕭筠溪的肚子,蕭筠溪頓覺疼痛不已。
叱招本想要阻止,可是一邊扶著蕭筠溪,待她空出一隻手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叱招見蕭筠溪麵色難看,痛的皺緊了眉頭,心中暗恨,不管這婆子有意無意,都是傷到了王妃。叱招將蕭筠溪交給了驚慌上前的劉氏,自己一把就卸了那婆子的胳膊,婆子痛的當時就暈了過去,連聲音都沒發出口。
下一刻就聽到穩婆尖聲大喊道:“王妃要生了,王妃要生了。”蕭筠溪羊水破了,明顯就是要生了。
蕭筠溪忍著痛抬眼去看,發現適才撞過來的丫頭竟然是她認識的人,李娉柔。此刻她正躺在路邊,額頭流血,昏迷不醒。
蕭筠溪頓時明了,這是她的蓄意報複,她此刻腦子一陣混亂,疼痛讓她有些想不明白事情,她攝政王府守衛森嚴,怎會被李娉柔輕鬆溜進來。
蕭筠溪抬手指了指李娉柔的方向,叱招立即會意,讓人將李娉柔帶走,看管起來。
劉氏急的不行,忙的招呼人道:“還不扶著王妃去屋裏頭。”
這個時候,一個穩婆突然道:“夫人,王妃羊水破得早,需要多走動走動,這樣孩子生的才快。”這個婆子年紀比較大,經驗非常豐富,她如此說,其他的兩個婆子都跟著附和。
劉氏微愣,竟有這種說道?想著以自己生產的經驗,自己的兩個孩子都是準日子出生的,的確沒有遇到過這種提前兩天的情況。
這個時候院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個年紀大些的穩婆扶著蕭筠溪一步一步的走著。蕭筠溪兩輩子,沒生過孩子,也沒見人生過孩子,自己是丁點經驗也無,現在她痛的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由著周圍的人扶著她,她突然有些想邵元祺,此刻她迫切的希望邵元祺能陪著她,這樣她才不會感到害怕。
其餘兩個穩婆吩咐丫頭婆子們趕緊準備東西。
“別站著不動彈,趕緊去廚房燒水,快點去!”
“趕緊,去準備烏雞湯,多放一些人參,這樣才有力氣生孩子!”
劉氏看著蕭筠溪痛苦萬分,站都站不住,哪還有力氣走路?猛然間,她想起了家中表姐生產時候的事情,聽說是遭了姨娘的陷害,那姨娘買通的接生的穩婆,讓她表姐在院子裏活活走了一個多時辰,也如現今這穩婆一樣的說辭。
可到最後,卻是痛到沒有力氣,走到沒有力氣,孩子生不出來,活活憋死在腹中,連她表姐也沒能活下來。
於是,劉氏忙問道:“王妃這樣要走多久?”
扶著蕭筠溪的穩婆道:“怎麼也得走一個時辰,王妃這是提前了兩日,必須要走,這樣孩子下來了才好生。”
劉氏頓時心頭微涼,蕭筠溪此刻的情形完全像極了她表姐那個時候。劉氏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辦,自己也是拿不定主意。
那三個穩婆明顯是商量好的,故意拖著蕭筠溪,讓她走路,讓她用盡力氣之後一屍兩命。自己又不會接生,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