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無用棄子

邵元馳一直陰沉著的臉終於閃過一絲明媚。

“好,做的漂亮,這些兵是我們的殺手鐧,你可要小心謹慎些,切記不要走漏了風聲。”

“是,屬下謹記。”

“平章王何時出發回緬國?半路劫殺的人可安排好了?”邵元祺喝盡了茶盞中的最後一滴茶水,將茶盞放置一邊,眼神盯著茶盞則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恨意。

這是對平章王的恨,竟然在關鍵時刻坑了他一把。讓他的計劃滿盤皆輸,他本打算讓自己的兵到達京郊之後讓老頭寫下傳位詔書,就算到時候邵元祺狗急跳牆打算起兵造反也無濟於事。

可是,沒想到平章王打亂了這一切,讓老頭子清醒了過來。

寂先生道:“今日,平章王會離開京城,我已經安排了殺手在半路截殺,他定不會活著回到緬國,今夜殿下就能收到平章王死在半路的消息。”

門外揚氏推門而入,正巧聽到了邵元馳和寂先生的談話,她邊走便自顧喃喃出聲道:“殿下,咱們不應該得罪平章王,如此他不就會恨上咱們,轉而幫助淳王了麼?我們應該和平章王維係關係才是。”

自從清歌死後,她為兒子報了仇,也有替死鬼為她頂了罪,揚氏的心情變得非常之好。聽著大夫的話日日喝苦藥湯子調養身體,為的就是養好身子再有身孕。

邵元馳適才緩和的神情,隨之揚氏的到來又再次消散不見。換上的是一張冷冰冰的容顏,和一雙略帶怒意的眸子。

揚氏絲毫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當,也沒有注意到屋子裏驟然發生的變化。她將羹湯放到了桌子上,笑著舀了一碗放到了邵元馳的麵前,又是盛了一碗遞到了寂先生的手中,笑道:“我一早起來熬的羹湯,你也嚐嚐,寂先生輔佐殿下謀劃大業,很是辛苦。”

寂先生訕訕一笑,客客氣氣的接過揚氏手中的湯碗,謝道:“多謝娘娘。”可眼神卻是時不時的瞥向邵元馳。

他們知道,清歌是揚氏害死的。若是歸根結底,如今他們計劃的崩盤,全都是拜揚氏所賜。

揚氏笑著走到了邵元馳的對麵,見他低著頭板著張臉,沒有動麵前湯碗的意思,不由得出聲提醒道:“殿下,這湯若再放著就要涼了。”

邵元馳微微抬起頭,揚氏嘴角爬上了笑意。本以為邵元馳打算動手喝湯,誰知揚氏等來的是一狠狠的巴掌。

邵元馳一個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揚氏身子一個晃悠扶到了桌案上,可胳膊卻將她一個上午辛苦熬製的羹湯撞到了地上,瓷器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書房。

邵元馳怒道:“閉嘴,都是你幹的好事!若非你殺了清歌,本宮怎會落得如此艱難的地步!”

這一巴掌打的揚氏是難以置信,半晌沒回過神兒來。好半晌,揚氏的眼角掛上了淚珠,她一雙淚目灼灼的看向邵元馳,捂著紅腫的臉,哽咽問道:“殿下為何要打我?因為清歌打我?”

邵元馳的怒氣不減,眉頭皺成一團,連多看一眼揚氏都不願,厭惡的別過眼去。

“說讓你隨意進出本宮的書房,一點規矩都沒有,以後好生呆在自己的屋中,少給我惹事!”前些日子邵元馳因為揚氏懷上了孩子所以對她愛護有加。而今,她流了孩子,說不定永遠都懷不上孩子了,邵元馳對她的態度自然變得冷淡,而後又因她擅自做主殺了清歌壞了他的大事,真是讓他恨的牙癢。

對於如今的揚氏,邵元馳滿心滿眼全都是嫌棄,若非看在宣武候的份上,邵元馳怎會還留著揚氏?還讓她坐著太子妃的位置?早就會讓她騰出位置,給有用的棋子。

揚氏見曾經溫存對她的人已經不如當如,她這才思起,她可以隨意進出她書房的時候是在她懷有身孕之時,而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如今他眼中的厭惡生生的刺痛了她的心,在她原本落了傷痕的心上又狠狠剜了一刀,血肉模糊。

揚氏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這聲冷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殿下,清歌殺了我們的兒子,我替我們的兒子報仇有什麼不對?”揚氏怒目圓睜,適才的悲傷早就消失殆盡,她隻想弄個明白,為什麼邵元馳如此偏袒清歌!她可是害她丟了兒子的凶手!

邵元馳不願同她多費口舌,僅是道:“你的一己私心壞了本宮全盤計劃,若非看在你是宣武候的女兒,本宮早已將你碎屍萬段!好自為之吧!”

說罷,朝著門口走去,寂先生見此也連忙跟上。

就在邵元馳要踏出房門的那一個,揚氏懷著最後的希望,問道:“殿下,難道你就不曾心疼我們的兒子?就讓他平白無故的被人害死?”虎毒不食子,就算他有理想抱負,對於兒子他應該會心疼吧。

隨之,邵元馳卻是道:“孩子本王以後會有,不差這一個。”說罷推門而出。

揚氏掉了孩子的時候他雖然心疼,但也隻是心疼一陣,並未有打算報仇的衝動。已經是一個死去的孩子,不值得他付出精力。

這話給了揚氏徹底的打擊,此刻,她已經心如死灰,對邵元馳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她自嘲一笑,她究竟還在奢求些什麼?

她對於邵元馳而言不過是個尚存利益的棋子,當真是可悲啊。

揚氏癱坐在地,看著滿地的青瓷碎片,就如她的心一般,支離破碎。想起之前自己高高在上拒絕了蕭筠溪的示好,現在想起來真是傻,竟然自斷了後路。

就算邵元馳以後登上了皇位,就憑他如今對她的態度,以後坐上後位的人還能是她麼?不知又是哪個正直青春的女子,對愛抱有幻想的女子,坐上了後位,成為邵元馳新的籌碼。

而她,就是個無用的棄子。

與其到時候被人踐踏,被人鏟除,還不如自己給自己留個體麵,早日脫離苦海。

揚氏顫抖著手,拾了一個碎瓷片,將她立於右手腕之上,幾番思想掙紮之下,瓷片慢慢的劃破了雪白的肌膚,紅色瞬間綻放開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層層暈染,慢慢的變成紅色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