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慘遭滅門

徐夫人生產那日夜裏,徐廉欽正在翰林院當值,聽到消息之後可謂是又驚又喜,連夜跑回家中。可到了家門口他愣住了,宅內一片狼藉,丫頭小廝死了一地,鮮血染紅了青石地磚,就連看門的大黃狗也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震驚之餘更是恐懼,他連忙跑到了自己的院子,亦是滿地死屍。血腥味肆無忌憚的充斥著他的鼻腔。他瞪紅了眼睛,抬手卻遲遲不敢去推開沾染了血跡的房門,他怕屋內的情形讓他無法接受。

手抖抖索索的推開房門,屋內的血腥之氣更為濃烈,穩婆躺倒在血泊之中,旁邊還落著黃銅盆子,血水撒了一地。徐廉欽搖晃著身子怒力朝前走,掀開簾子之後他甚至是忘了呼吸。

自己的母親麵目猙獰,眼睛微突,脖子上還纏著白色綾段,自己的母親是被人活活勒死的。那雙微突眼睛寫滿了恐懼,雙手則是朝床榻之上伸去。

不難想象,定是有人對徐夫人和孩子做了什麼,徐老夫人才會這般,不顧自己的死活硬是要去床榻前。

而床榻之上……徐夫人滿身汗水麵色慘白,美眸禁閉,血染紅了被子,此刻正順著被角一滴一滴的低落地麵。徐廉欽抖著手摸了摸她的腹部,孩子應該是生下來了……但孩子卻沒了蹤影。

徐廉欽崩潰了,雙腿失力跪在地上,不停用拳頭去砸地麵,似發泄心中悲痛,伴隨著男兒撕心累肺的吼叫。

“母親!娘子!廉欽來晚了……你們不要離開廉欽!”

徐廉欽大腦一片空白,躺倒在地上蜷縮一處,哭的似一個孩子般無助,嘴裏不停呢喃著:“母親,你們都走了,讓廉欽怎麼辦?”

突然,屋子裏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

“是大爺?”

徐廉欽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循聲望去,便瞧見床尾便躺著個丫頭,那丫頭正是他院裏的大丫頭。徐廉欽忙踉踉蹌蹌的起身跑了過去,看著僅剩下一口氣的丫頭急急問道:“是誰幹的?是誰幹的?”

丫頭微微睜了睜眼,強撐著用一口氣說道:“是……是常到府上的柳……柳……”說罷便咽了氣。丫頭也是個忠心的,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等到徐廉欽回來。

徐廉欽呆了,為何會是柳曉曉?他捫心自問,早年寒窗苦讀數十載,後入了翰林任職也是低調謙卑,從未招惹是非,更比提招惹女人,可這柳曉曉為何要同他過不去?

徐家被滅了門,此仇不共戴天。次日一早,他忙的去了官府擊鼓鳴冤,狀告柳家表小姐柳曉曉奪子害命,可官府給他的解釋是柳家根本就沒有這門親戚,更沒有柳曉曉這個人。徐廉欽被趕出了衙門,望著這熙熙攘攘的街道自己的內心格外的淒涼,往後他就隻能一個人在這世間飄蕩了。

他苦笑,柳家勢大,誰又知道衙門是不是提前得了信兒,故意對他如此說的?

徐廉欽失魂落魄的晃蕩在街道上,鄰裏街坊的都在談論一間事情。那就是皇後昨夜誕下了龍子!這可是大玄的一大喜事,皇帝龍顏大悅,減了一年京城還有周邊州縣百姓們的賦稅,慶賀這位正兒八經的嫡皇子。柳家也大開府門,給街坊鄰居發喜蛋,討個好兆頭。

百姓們對此很是高興,更是由衷的希望小皇子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也為皇後能順利誕下皇子而感到歡喜。

徐廉欽有一瞬的愣神,隨即便是恨恨的嫉妒。柳家如今這般喜慶,可他呢,他家慘遭滅門,自己無處伸冤,剛出生的孩子也不知所蹤,而柳家正在為皇後誕下龍子恨不得敲鑼打鼓昭告天下。

老天還真是會捉弄人。

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如今最應該做的就是為母親和妻子料理後事,讓他們入土為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定會將幕後黑手揪出來,親自手刃仇人。

回到家中,竟感覺到一股子壓抑之感,他緩步走入院子,到了院中之時停了下來,不禁皺了眉頭。不知是不是因為橫遭滅門禍事,他的精神變得有些敏感,總覺得這院子裏好像有一雙犀利的眼睛盯著他,讓他從腳涼到頭發絲。

他輕挪動著腳步,腳藏在衣袍之下動作不那麼明顯,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尋常,還是小心些為妙。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宅子裏進了生人,那人在暗處拉動弓弦一根白羽箭就朝他直射而來,若非他躲得及時早有防備,那箭射傷的就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胸口,一箭斃命。

徐廉欽麵色一白,轉身就朝門外跑去,街上來來往往百姓眾多,他就朝著人群中擠去。這個法子顯然奏效,那人似乎也不想惹出什麼亂子沒有動手,擠在人群中緊追其後。

徐廉欽捂著受傷的肩膀,艱難的逃竄,想必那人定是昨夜襲擊他家的人,昨夜他當值幸而躲過一劫,如此隻怕是要斬草除根了。

徐廉欽也不知跑到了何處,他隻知道自己要拚命跑,拚命跑,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然他徐家冤屈如何洗刷!

記憶的最後一瞬自己便倒在了一處胡同裏,依稀在耳邊聽到有人驚呼出聲。

“這倒著一個人渾身是血,真是晦氣,趕緊讓人抬走,可別死在咱們館附近啊!”聲音是一個越顯陰柔的男子聲音。

而這時,徐廉欽則感到有一人撥弄他的頭發,隨即傳來一嬌媚卻越顯低沉的男聲。

“我瞧著這人倒是長得不錯,就留他在館中吧。”

那陰柔男子不由得驚呼出聲,連聲反駁道:“公子,您是認真的麼,看他一身狼狽,又受了傷,指不定正在被仇家追殺呢,我們還是少惹麻煩為妙。”

那嬌媚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就聽他輕笑一聲,無所謂的道:“怕什麼,到時候這人上了妝收拾一番,又有誰會認得,實在不行就將人藏個一年半載等風頭過了再讓他出來接客。”

那人拗不過這位公子,隻得悻悻應下,將人扶到了館中。

徐廉欽依稀記得,那時自己似乎看到了一襲白衣的俊秀公子,他衝著他笑,顛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