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寒這話可謂是切中要害,不管是有多少文官支持正統,若是沒有兵力,想要從薑後手中奪回權力實在是千難萬難。
魏昌寒深深的看著李錦寒,說道:“李大人盡管放心好了,太子殿下賢名廣播,這些年來不知道積累了多少的力量,就差最後的反戈一擊了。”
李錦寒皺了皺眉頭,說道:“魏太師何不明言?”
魏昌寒目光抖落,緊緊的看著李錦寒,緩緩說道:“李大人,有些事情暫時還不好透露,老夫隻告訴你一點,那便是直隸都騎校尉楊校尉乃是我們的人……”
李錦寒聞言大驚,朝野都知魏昌寒和楊世免都是薑後心腹,沒想到兩人居然隱藏的這般深,俱都是太子朱建平的人。如此看來,朱建平手段實在是厲害至極,而看起來把持權柄的薑後情勢也顯得有些危險了。
李錦寒吃驚的說道:“此話當真?”
魏昌寒緩緩點頭,說道:“李大人且看看,以太子殿下這般實力,想要搶奪回權柄,又有幾分勝算?”
李錦寒沉聲說道:“出其不意之下,薑後八成難以自救……”
“正是如此!”魏昌寒目光深邃,說道:“老夫冒險和李大人這般坦誠相待,無非是要提醒一下李大人,到時候爭端起時,萬萬不要站錯了隊伍……李大人少年英雄,以後的錦繡前程可都看這了……”
“多謝魏太師提點。”李錦寒目光抖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敢問魏太師,變動之時又在何日?”
魏昌寒看到李錦寒這副模樣,頓時恍然,說道:“李大人是考慮到了夏王千金平陽郡主之事?”
李錦寒聽到魏昌寒這般說,心中料定魏昌寒定然也不知道陳水柔的真實身份。想想也是,陳水柔的身份一直都被薑後隱藏的極深,她雖然將魏昌寒當做心腹,想必也是不會將這種事情告知的。這不由讓李錦寒又想起了自己爹爹李重免的死因,皆是因為摻和到了這宗秘聞之中,這才被參議府殺死,隨他爹爹一起被殺害的還有禹州府百官。
“沒錯,魏太師乃是明眼人,我也不隱瞞了,平陽郡主和我早便盟誓,我是絕對不會放棄她的……皇後若是不更改旨意,我便親手將原田由殺了!”李錦寒沉聲說道。
“李大人萬萬不可如此衝動!”魏昌寒連聲叫道:“新月王子事關東南穩定,若新月王子被殺,東南戰事將起,到時候定然影響到太子殿下的大計!”
李錦寒說道:“我也其他辦法。”他口中雖然是在說著這話,眼睛卻緊緊的看著魏昌寒,顯然是在逼迫魏昌寒表態。如今太子這邊有意拉攏他,他乃是聰明人,豈能不趁機借勢。
魏昌寒被李錦寒這目光看得有些慌張,咬了咬牙,說道:“我們都是自己人,終究是不會讓李大人這般為難,好!老夫爭取在太子殿下麵前說服一二,希望能在二十三日之前動手!”
李錦寒目光閃動,說道:“魏太師,此事幹係甚大,你可有把握?可莫要隨意糊弄在下。”
魏昌寒說道:“李大人乃是自己人,我豈能糊弄。這事情既然應承下來,老夫自然也是有把握的……如今各方力量都已經積蓄好,也隻剩下太子殿下最後的命令了!”
李錦寒緊緊的看著魏昌寒,說道:“若是二十三日之前不能動手呢?”
魏昌寒咬了咬牙,霍然應道:“李大人請放心好了,老夫費盡心力也會說服太子殿下的,一切都包在老夫的身上。”他說這話倒也是有著一番自信,原因無他,就因為李錦寒的重要身份,拉攏了李錦寒,無疑是拉攏了整個草原和禹州府。而這一切又對其他勢力有著連鎖的影響,各地藩王到時候必然也不敢妄動。
李錦寒是個重要人物,拉攏勢在必得,而若是不獻上一點誠心,這個口頭上締結的聯盟自然也就失去了讓人信服的力量。他知道太子朱建平看得比他還要遠,為了李錦寒而提前政變的時間,是很有可能的。
“好!”李錦寒朗聲說道:“既然魏太師這般肯定,那我就放心了!”
魏昌寒又看了李錦寒一眼,目光中有些驚異,說道:“李大人少年英雄,果然是風流倜儻,為了一紅顏知己,居然便敢深入虎穴……李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薑後對你忌憚已久,說不得什麼時候便要對你不利!”
李錦寒淡淡一笑,對於魏昌寒的故意挑撥視若未見。他頓了一頓,說道:“若是不來,終究要遺憾一輩子。”
魏昌寒讚歎道:“李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
李錦寒搖了搖頭,說道:“魏太師,這次你進宮,可想好了怎樣和皇後交代?”
魏昌寒沉吟道:“老夫便說……李大人雖然最終還是拒絕了,不過已很是動搖……這樣對李大人也是有利。”
李錦寒說道:“萬萬不可,皇後對我性子知之頗深,你這般說反而要引起她的懷疑,就直接說我拒絕好了。”
魏昌寒連連點頭,說道:“還是李大人謹慎,一個不慎老夫差點要敗露了。”他看了李錦寒一眼,說道:“但是這樣一來必然激怒皇後,也不知她會對李大人如何不利……”
李錦寒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魏太師盡管放心好了,最大的不利無非就是讓皇後下定決心,要將平陽郡主嫁給別人。”
魏昌寒皺了皺眉頭,說道:“老夫想來想去,還是有一事不明,皇後雖對你忌憚,卻萬萬沒有用這種方式來激怒你的道理……”
李錦寒之前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這個時候卻是知道的,他深深的說道:“魏太師不用懷疑皇後手腕,她手段可妙得很……她知我性子,逼迫平陽郡主出嫁無非就是想要誘使我怒而出手,到時候我自然便有把柄在她手中,也更加方便她進一步的控製了。”
魏昌寒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皇後手腕果然厲害。”他有些擔心的看了李錦寒一眼,說道:“這些日子還請李大人能夠忍耐一二,等政變之時太子殿下奪了皇位,平陽郡主自然是李大人的。”
李錦寒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的。”他欲言又止,卻是想要問魏昌寒陳水柔的住處,意欲偷偷探望一番,考慮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將這個誘人的念頭給放了下來。
兩人一番密談,李錦寒離去,魏昌寒送至了門口。李錦寒叫過院子裏等待的吉布等人,回到巡察府上。
這次麵談很是出人意料,李錦寒也沒有想到魏昌寒居然這麼快便急著向他表態。不過總的來說,此行還是十分值得,京城這邊的情勢越亂,便對他越是有利。
然而他顯然是小看了朱建平的手段,這日下午,便有東宮之人前來,送來了一封信件,說是太子密信,請李大人仔細查閱。
信件拆開了來,是一封十分尋常的問候信,其中還和李錦寒介紹了京城的幾處勝景。不過令人奇怪的卻是信件之中有多處的塗抹痕跡,似乎之前大大修改了一番。
吉布看得十分奇怪,李錦寒一個念頭轉過,臉色卻馬上沉了下來。他已經想明白了太子的手段,可謂是十分的毒辣。
太子果然對他口頭的承諾並不放心,是以才特意派東宮之人送來一封信件。試想以薑後耳目,豈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管情況如何,太子此舉已經等於是強行將他拉入了東宮陣營之中。這傳到薑後的耳朵裏,便是他和太子互傳信件,密謀事情,薑後豈能不疑他?
他即便從來沒有想過要進入東宮陣營,這個時候也是不行了,在許多人看來,他就是和太子有密謀。
太子這招計謀的厲害之處還在於故意在信件上塗改多出,這樣一來即便是李錦寒拿出信件,證明自己的清白也是不行了。信件的塗改之處,別人定然都當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乃是李錦寒掩人耳目,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