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寒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他目光平靜的看著誠王,忽然問道:“禹州府如今也是處處戒備,上次刺殺之事本就難以重演,隻想請問王爺,慶州府還能帶來什麼。”
誠王連聲說道:“慶州府介於京城和禹州府之間,乃是禹州府的天然屏障,這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賢王大人難道還在意聯盟的壯大嗎?須知聯盟壯大一分,朝廷那邊便懼我們一分!”他頓了一頓,緊緊咬了咬牙,忽然緊緊的看向李錦寒,說道:“便是……便是日後天下變動,行什麼戰事……我慶州府五萬將士也決計不會讓賢王大人失望!”
誠王緊緊咬緊了牙,他這話已算是徹底的忤逆之言了,隻需有一言半語泄露出去,他便是徹頭徹底的想要造反了!
李錦寒深深的看著誠王,緩緩說道:“王爺和我相見不過半日時間,便對我這般坦誠相見,可見誠心一片。”
誠王說道:“當然!若非誠心一片,也決計不會說出剛才那般話了。賢王大人也是明眼人,自然知道慶州府加入,對禹州府絕對是有益無害!”
李錦寒眼睛看向遠方夜紅花,緩緩說道:“王爺想過沒有,如今禹州府背後有草原支持,薑後已經是十分忌憚,若是再傳出和慶州府聯盟的消息,怕是會逼得薑後做出一些過激的動作……”
誠王的瞳孔一下子便縮緊了,他的目光中隱隱有著驚駭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李錦寒,說道:“賢王大人所言不錯,我隻想到加強聯盟會讓薑後忌憚,卻沒有想到如此一來,很有可能會讓薑後狗急跳牆……”如今他和李錦寒開誠布公,語言裏對薑後也根本沒有了任何的敬意,甚至用上了“狗急跳牆”這個詞。
李錦寒緩緩點頭,說道:“王爺率慶州府和禹州府聯盟自然是好事,我也無心拒絕,隻是此事隻需你我,還有二殿下知道即可,現在萬萬不能傳蕩開來。這王宮之中說不得便有薑後的耳目,傳出你我單獨賞花密談之事已是不好,若是聯盟之事再傳出,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甚是!甚是!”誠王如今已是滿臉的凝重之色。剛才有意結盟時他嘴上說的雖好,然而慶州府靠近京城,一旦發生戰事,必然是慶州府首當其衝,先行遭殃,他心中怎能不懼。他想起一事來,歎息了一口氣,說道:“本來還想著勸說賢王大人解除和玉沙司馬家的婚事……本王有女名雲杏,待字閨中,正想嫁與賢王大人,如今看來,倒是不能了……”
李錦寒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沒想到誠王竟還打著這樣的心思,他搖頭一笑,說道:“王爺有心聯盟便可,至於聯姻倒是不必了,一來這事情為薑後所不容;二來玉沙司馬家的婚事,我也不會解除的。”
誠王有些驚異的看了李錦寒一眼,欲言又止,頓了一頓,終究還是沒有忍耐住,忍不住說道:“賢王大人,據我所聞,邊塞玉沙城已完全由州府接管,賢王大人和一司馬聯姻,終究是有些辱沒了賢王大人的身份……”
李錦寒搖了搖頭,說道:“王爺有所不知,邊塞和草原形勢微妙,朱武彥已死,暫時也隻有毛司馬能夠坐鎮玉沙城,邊塞之事二殿下仍要托付於他……而就算是毛司馬沒有任何用處,這婚事既然是我先前定下的,我也不會行那反悔之事。”
誠王幹笑了兩聲,有些尷尬,說道:“賢王大人守諾,讓人欽佩。”他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有些不死心,歎息了一口氣,說道:“小女不能嫁給賢王大人,終究是不好……不好……”
李錦寒知道誠王想的是什麼,說道:“王爺不必擔心,雖無聯姻之事,兩府之間聯盟之事卻是不變的!”他看了誠王一眼,頓了一頓,又沉吟地說道:“不僅不能聯姻,為了讓薑後那邊放心,等會說不得還要和王爺合演一出不合的戲了……”
誠王心中一緊,問道:“怎麼來演?”
李錦寒看了一眼遠處,忽然湊近到誠王耳邊,細說了一陣,誠王聽後臉上現出一抹震驚之色,直直的看著李錦寒,說道:“這不太好吧……”
李錦寒深深的說道:“王爺盡管按照我的法子去做便是。”
誠王歎息了一口氣,說道:“好!就按照賢王大人的意思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內官小心翼翼的往這邊跑來,老遠便叫道:“王爺,奴家有事稟報!”
誠王招了招手,內官才敢靠近,小心的看了一眼誠王的臉色,恭敬的說道:“啟稟王爺,青州府世子殿下已到,求見王爺和賢王大人。”
“青州府世子?”李錦寒心中一緊,帶著驚異的看向誠王。
“知道了,你下去吧。”誠王對內官揮了揮手,又看向李錦寒,臉色卻不太自然,勉強笑了笑,說道:“沒錯,正是青州府世子朱永年……信王那邊也知道賢王大人要過道慶州府,是以……”
李錦寒看到誠王這般表情,意識到一件事情,聲音不知不覺沉了下去,皺眉說道:“青州府那邊已經和慶州府這邊聯盟了?”
誠王還以為李錦寒生氣了,連聲解釋道:“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薑後那邊的反應,隻道是聯盟加強一分便越有利,所以……”
李錦寒皺眉問道:“不知王爺還邀請了誰來?”
誠王說道:“沒有了,便隻有青州府了,若不是我和信王撚熟,也決計不會讓他參與到這件事情來了……而且,信王那邊也是主動要求派人前來的……”
李錦寒眉頭幾乎皺到了一塊,他沉吟著說道:“如今信王那邊也來到此處,薑後那邊豈有不知的道理……”
誠王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凶險,連忙說道:“我馬上叫他回去!”
“沒用的了。”李錦寒緩緩搖頭。也由不得他心中不急,他這次京城之行勢在必行,這番逼急了薑後對他實在大大不利,正如誠王所言,薑後若是狗急跳牆,鬼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首當其衝的並不是慶州府,而是到時候身在京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