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去往京師

李錦寒道:“師父不刺殺寧王爺了嗎?”

舒鏡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歎了口氣道:“上次我已經打草驚蛇……狗賊王爺這般膽小,日後王宮守衛自然是森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又有機會了……”

李錦寒忽然問道:“師父,你有家嗎?你家在京城嗎?”

舒鏡容聞言澀然一笑,道:“我家便是並州城外的一個道觀……如今弟子全都……死了……那家……自然也不能算作是家了……”

李錦寒直直地望著舒鏡容,一臉誠懇地道:“既然師父沒有家,那便一直住在我這裏吧!師父剛才可是說錯了,你弟子還有一個沒死,我不是還在這裏嗎!”

舒鏡容身軀顫動了一下,她神色複雜地望了李錦寒一眼,見他不似作偽。她撇開頭,忽然輕聲問道:“我迫你救我,又逼你拜我為師……你不恨我麼?”

李錦寒正色道:“你先前在城外便救過我一命,現在又是我師父,我怎麼會恨你,拜你為師乃是我心甘情願,從來沒有後悔過!”

舒鏡容聞言心中激蕩了一下,她連忙強自壓抑住,也不看李錦寒,隻是望著別的地方冷冷地道:“你這孩子總是這般喜歡糊弄人……不然也不會被那二世子看重做了詹士,也不會到處騙上女孩子,師父閱人多矣……怎能被你給糊弄住。”

李錦寒苦笑道:“在師父心中……我隻是那種人嗎?”

舒鏡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靜靜地道:“你吃的那毒藥早就已經解了毒性,你心中也不用擔心了……那套吐納之術你要用心修煉。”她頓了一頓,又輕聲道:“錦寒,多謝你的好心了,過幾天我就要離開,到時我也不和你來先打招呼了……”

李錦寒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失落,他勉強笑了笑道:“師父,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舒鏡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這次去了京城永遠就回不來了吧……”

李錦寒心中一動,忽然驚聲道:“師父,你不會……是想去刺殺當今聖上吧?”

舒鏡容緩緩回過頭來看向李錦寒,忽然展顏笑道:“錦寒,你確實聰明……什麼東西一教你就會了,這次竟然連師父去京城的目的也猜著了……”

李錦寒心中震撼,道:“師父真的非要去刺殺皇帝?師父,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和皇室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舒鏡容落寞地搖了搖頭,對李錦寒道:“錦寒,我累了,要睡了,你先出去吧……”

第二天,賀成易又來拜訪,神色間卻有些失魂落魄,一進了李府,便忍不住四處張望。李錦寒連忙將他請進了前堂敘話。

賀成易漸漸收斂住神色,忽然看了李錦寒一眼,緩緩說道:“上次李大人托我問那府邸的事情,不知道李大人要知道這事是做什麼?”

李錦寒隱隱感到這事牽涉甚廣,心中更加慎重,答道:“我初來禹州城之時,文公公提到這事甚為隱晦,我心中頓時好奇,還望賀大人解我疑惑!”

賀成易點了點頭,他親密地拉過李錦寒的手臂,湊近過來道:“李大人,我們關係親切,有些事情我也不妨告知你一聲……這禹州裏有些事情能裝聾作啞就要裝聾作啞,有些東西我和你說知了你放在心上便可以,也不要到處亂和別人說了去……”

李錦寒正色道:“自然是不會的,多謝賀大人提醒!”

賀成易點了點頭,緩緩道:“你這府邸……先前乃是州府武選司參知胡瑜所有,十六年前他因為私藏孝太子之長女,被王爺千歲下令處死了……”他朝李錦寒看了一眼,又繼續道:“這事一直是王族隱秘,忌諱得很,禹州城中隻有一些資曆老的官員才知道,我也是問了家族中的幾個長輩才知道的……”

李錦寒心中一驚,問道:“孝太子是誰?”

賀成易壓低聲音道:“便是先帝先前立下的太子,諡號為‘孝’……本該是孝太子登大位的,先帝臨駕崩前卻又改變了主意,立了當今皇上……皇上即位一年後,孝太子一家老小便被策劃殺害了……隻十幾個死忠的護衛帶著孝太子的長女逃了出來,一路逃到了咱們這西北之地禹州……那胡參知和其中一個護衛交好……便私藏了他們一夥……後來這事被寧王千歲知道了,而這個時候京城那邊又傳出不再追究的消息……王爺千歲一下也沒了主張,便一邊先緩著他們,一邊又派上人去京城那邊報知情況……”

李錦寒問道:“後來千歲將他們怎樣了?”

賀成易的聲音壓得更低,“殺了……王宮禁軍和神機營都派上了!”他沉吟了一會兒,又道:“皇上極重感情,這事大概不是他指使的……必然是智後從中操縱了……後來京城那邊傳下不予追究,這或許才是皇上的意思……但是智後自然是不肯的,暗地裏還是命令王爺千歲斬草除根了!”

李錦寒驚道:“智後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李大人,你小聲點!”賀成易連忙拉了李錦寒一把,示意他放低嗓子,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生怕被人偷聽了去。

李錦寒壓低聲音道:“那孝太子長女呢?也死了嗎?”

“這卻不知道了……這事州府上下隱晦得很,消息也都讓王爺千歲處處封閉著……”

李錦寒心中隱隱覺得那孝太子之女便是他師父舒鏡容,又問道:“那孝太子長女當年有多大?”

賀成易沉吟道:“這倒不清楚……想來也就十四、五歲吧。”

李錦寒緩緩點了點頭,他現在心中大概料定他師父舒鏡容便是當年逃脫出寧王毒手的孝太子長女無疑,他心中暗自震驚,心想:“她身世確實太坎坷了,難怪她對皇帝和寧王如此仇視……”他想著想著又為舒鏡容擔心起來,想道:“禹州府尚且如此凶險,她去京城刺殺皇上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凶多吉少了……”他望了賀成易一眼,口中說道:“多謝賀大人解我疑慮!”

賀成易忽然想起一事來,又對李錦寒道:“李大人,這裏卻還要提醒你一件緊要的事情,這事你聽了隻放在心裏便可以,萬不要和別人說了去……誰也不要說!”

李錦寒見他說得慎重,也不敢怠慢,道:“這明白的,賀大人說便是。”

賀成易小心地望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日後……如果二殿下有心立些軍功……你可不要跟著……”他見李錦寒一頭霧水的,咬了咬牙,直截了當地道:“總之,以後二殿下要押送糧草去玉沙城,李大人不要跟著去!”

李錦寒心中一驚,問道:“為什麼?”

賀成易眼中的光明明滅滅,他深深地道:“李大人你聽我的便是,我豈能有害你的道理。”他頓了一頓,又交代道:“我和你說的這些事情……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去,二殿下那邊更不能說!”

李錦寒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但是聽賀成易說得如此慎重,也緩緩點頭答應了,他心中想起一事,問道:“我聽說不久之後齊王收智後之命要來訪禹州,齊王是被奪了封地的王爺,朝廷派他前來禹州,會不會有什麼其他隱含的意思……”

賀成易道:“李大人是擔心朝廷有意對禹州下手?”

李錦寒道:“正是。”

賀成易忽然微笑道:“李大人無需擔心,即便大唐所有藩王都被朝廷下手了,禹州依然可以高枕無憂!”

李錦寒奇道:“為什麼?”

賀成易笑了笑道:“便是靠著表小姐了!”

“表小姐?”李錦寒再次聽聞陳水柔之事,心中的好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賀成易望了李錦寒一眼,緩緩道:“李大人可知表小姐的身份?”

李錦寒道:“不是隻是王妃娘娘的親侄女嗎?”

賀成易搖了搖頭,道:“李大人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她是王妃娘娘的親侄女不錯,但李大人可知道表小姐親生父母親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