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名耀一行風風火火地離開,黃縣令心中鬆了一口氣,朱名耀此來他雖然沒有得到什麼誇獎,總算是不曾怠慢。他忽然又看了看身邊正目送朱名耀離開的李錦寒,腦袋頓時大了起來,李家這事才是讓他焦頭爛額的!
李家小子竟然和世子殿下徹夜長談,還得世子殿下贈送貼身玉佩,這是何等親密的關係啊!黃縣令一想起這層關係便覺得害怕,絞盡腦汁的盤算著須怎麼巴結好李錦寒。
“李大人,您還沒有用膳呢,下官便著人給你準備好早膳……”黃縣令賠笑著向李錦寒道。
李錦寒怕家裏擔心,他昨夜一夜未歸,阿姐李芷秀定然著急。他急著回家,不願久留,當下便道:“我這便要回家了,早膳倒不用了。”他心中著急,也懶得和黃縣令客套,告辭一聲,便往外走。
“李大人,那您慢走!”黃縣令連忙差人跟上前去相送。待李錦寒的身影消失,黃縣令臉上堆積的微笑瞬間便蕩然無存,李錦寒剛才的拒絕看在他眼裏,那就分明是還惦記著當年之事,以後豈能給他好看!一想到這點,他怎麼還能笑出來。
“縣尊大人,您還沒有用早膳呢,奴婢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黃府中一個丫鬟走上前來,對黃縣令道。
“滾,都別來煩我!”黃縣令心急如焚,哪裏還有心思吃早餐。然而當看到丫鬟一臉惶恐地離開,他忽然心中一動,卻是想起一根救命稻草來。
這根救命稻草不是別人,卻是他表外甥魏縣尉。他心中記起來,魏家和李錦寒可還是有著一門親事呢!當年李重免被害死時,他對外稱是病死,又嚴詞告訴了李家不要再聲張,所以魏縣尉倒是沒有參雜進這事情來。兩家是親家,關係自然親密,有著魏縣尉替他說清,當年他怠慢之事自然也可以化解……黃縣令臉上忽然洋溢起一堆笑容,心中想道:“說不得,托雨雅那丫頭的福,我到時倒是可以攀上李家小子這條線,有這個世子殿下身邊的紅人照應,自己豈能不官運亨通……哼,這縣令的位置一坐十幾年,若不是上邊沒人,豈能不早就挪動了……”
這個事情幹係重大,事關他的前程命運,黃縣令心中怎能不急,當下也不吃早膳,帶上一個隨從,心急火燎的便去找魏縣尉了。
卻說說李錦寒那邊,回到家裏將事情和李芷秀和阿馨一說,兩人開始還不敢相信,沒想到李錦寒竟然這般鴻運當頭,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竟然攀上了二世子的高枝。他們看著李錦寒遞給他們的白玉玉佩,久久不能平複住自己的心情。
按理說,一個人飛黃騰達,家人必然是十分高興的,李芷秀在震驚過後,首先表現的卻是擔憂之色,她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李錦寒,遲疑的說道:“阿寒,你真的決定了要去二世子那裏嗎?”
李錦寒笑了笑,道:“男兒誌在四方,為什麼不去呢?”
李芷秀沉默不言,忽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阿寒,阿姐心裏害怕。”
李錦寒走到李芷秀麵前,抓住李芷秀的手,柔聲安慰道:“阿姐,我知道你因為爹爹的事情覺得州府官場甚是凶險,但是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有權勢了,便可以保護你了,誰也不敢欺負你了,更何況爹爹的死要是不查個清楚,爹爹在泉下也難以瞑目。”
李芷秀輕輕的道:“我寧願天天被人欺負,也不願意你有危險。”
李錦寒大聲道:“那可不行,誰敢欺負你,我便打死他!”
李芷秀聽著李錦寒的話,心中幸福至極,看了李錦寒一眼,嗔道:“胡說,怎麼又說的要生要死了。”
李錦寒笑了笑,按住李芷秀的肩膀,道:“阿姐盡管放心,我現在乃是世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州府中也沒有幾人能奈何的了我。”
李芷秀被李錦寒哄的心情好了些,微笑道:“知道呢,我們家阿寒現在可是有出息了。”
一旁的阿馨看著李錦寒,忽然幽幽的道:“以後做了高官了,自然是要擺架子了,定然是連說都說不得了。”
李錦寒微笑道:“架子自然是要擺的,不過那都是擺給別人看的,對我家阿馨可是行不通的。”他見阿馨可愛,忽然一把抓住了阿馨的手。
阿馨被李錦寒那句話說的甚是高興,忽然又被李錦寒抓住了手,身體一震,一下子頓時連耳根子都羞紅了,她想掙脫又掙脫不開,道:“哎呀,小姐在這裏呢。”
李錦寒哈哈一笑,這才放開手,道:“給我抓下手也不行嗎?”
“才不要呢。”阿馨羞紅了臉,不敢看李錦寒的眼睛,心中卻蕩起萬千波瀾,又是甜蜜又是羞澀。
再說說黃縣令那邊,心急火燎的趕到了魏縣尉府上,魏縣尉正要行禮,卻一把被黃縣令拉進了書房商量事情。魏縣尉心中驚訝,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竟然讓黃縣令這般著急。
“沂南啊,舅實在要感謝你啊,若不是你,舅這次可是要慘了。”黃縣令笑著對魏縣尉說道,那笑容裏隱隱透著一股討好的味道。也必須要巴結自己這外甥啊,以後許多事情可都要依仗他的關係呢。
魏縣尉被黃縣令這番話說的有些受寵若驚,連聲道:“這可受不住啊,舅父出了什麼事情嗎?”他心中困惑至極,雖然說黃縣令乃是他的表舅,但是平時裏可從來沒有這般親切的。
黃縣令卻沒有馬上回答,他忽然又重新打量了自己這外甥一眼,直覺得越看越是順眼,不時微笑的點頭。
魏縣尉心中困惑不已,被黃縣令看的有些發毛,勉強笑了笑,道:“舅父,你這是……”
黃縣令拍了拍魏縣尉的肩膀,笑道:“沂南啊,還是你眼光好啊,居然早早便攀上了這麼一層關係。”
魏縣尉被黃縣令搞得莫名其妙,道:“什麼關係?”
黃縣令想起自己以後要是能和李錦寒拉上關係,便是入住州府也是有可能的,心中更是興奮,他得意了笑了笑,道:“便是你那準女婿李錦寒啊!李舉人的兒子!”
魏縣尉一聽到“李錦寒”的名字,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黃縣令的意圖,隻是下意識的說道:“他?他怎麼了?”
黃縣令心中得意,忍不住又重重的拍了拍魏縣尉的肩膀,哈哈笑道:“沂南啊,這次你算是發達了!舅父我麼……以後反是要拖你照顧一二嘍!”
魏縣尉心中困惑,問道:“什麼發達了?舅父您說什麼呢?”
黃縣令得意的告知了原委:“沂南啊,你想不到吧,李錦寒這後生小子竟然攀上了州府二世子殿下那根高枝了!他如今可是殿下身邊的紅人了!被任命了羽白府詹事呢,還得殿下贈送了貼身玉佩!”他撫了一下胡須,接著說道:“你前天不是還和我抱怨說世子殿下太過擺架子了嗎,連接觸巴結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可是上天賜給你一個天大的機遇呢!李錦寒不知怎地被世子殿下看中了,還和他在屋裏徹夜談論音律呢!可是徹夜啊!沂南啊,你說說看,這李家小子可是好得寵啊,這得和世子殿下親密到了怎樣的地步啊……”
這邊黃縣令說的滔滔不絕,忽然注意到了身邊魏縣尉竟然臉色甚是古怪,總算是停了下來,問道:“沂南,你是不是也被我說的話嚇住了?我當時看到他和世子殿下那般親密,也是嚇了一跳呢,世子殿下對他可是好生看重,離去時還特意交代了我要好生照看於他,不得又差池。”他拍了拍魏縣尉的手,接著道:“以後舅父還得拖你照看一二啊!說不得舅父有生之年還能入住州府為官……”他想起美事,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魏縣尉臉色已經是難看至極,他剛才聽到魏縣尉的話差點沒把腸子給悔青了!要說他當初看到蔡老先生那般庇護李錦寒,便隱隱感到李錦寒遲早是要發達的,那個時候他心中已經有些後悔和李家解除了婚約,將兩家的關係弄的勢成水火,有心挽回,但是終究是礙於一張老臉,不好意思再去李家拜訪,這事情也就一直拖了下來。可是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啊,李錦寒這小子竟然是這般厲害,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又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世子殿下身邊的紅人!他心中後悔的簡直想要一頭撞死了!心中想到要不是當時一時糊塗和李家解除了婚約,現在他可就是李錦寒的老丈人,以後的前程那該是多麼的坦亮啊!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如今李錦寒身份尊貴,他魏沂南便是厚著老臉去貼人家的屁股,人家都不一定會搭理他!
“沂南,你這是怎麼了?”黃縣令見魏縣尉神色越來越古怪,用手推了一下他。
魏縣尉看到眼前的黃縣令,一張臉頓時和苦瓜似的,他硬著頭皮道:“舅父,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