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從來不忍心
“他讓你來你就來，我的話你怎麼從來就不肯聽呢？”沈如雪探脈的手落空，氣惱的瞪了蕭錦珩一眼，從針囊裏找了幾根銀針出來，飛快的紮上蕭錦珩身上幾處重穴，哼道：“痛不痛？”
蕭錦珩這次乖乖的聽話認紮，聽她問起，才露出了幾分委屈的表情，低聲承認道：“痛。”
這個時候不服軟的才是傻子，蕭大王爺都多久沒被媳婦兒憐惜了。
“痛就對了。”沈如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緊抓著他的手卻下意識的鬆緩了幾分力道：“這裏的霧氣有毒，哪怕屏住呼吸也能透過皮膚滲入體內，壓製人的內力，內力越強者，受到的反噬越重，你剛剛追我的時候，運了輕功，這會兒肯定是要遭罪的。”
也虧了鳳惜鸞一早封住了她的內力，沈如雪因禍得福，在這濃霧裏反而遊刃有餘沒受傷害。
沈如雪哼笑了一聲，卻感覺腦海裏有什麼念頭快速的閃過，想要再次抓住已然來不及了，不由得蹙緊了眉心。
“難怪。”蕭錦珩恍然的點了點頭，他也察覺到了，當時他避之不及，不小心撞進這迷霧裏，他體內真氣便開始有些晦澀凝滯，肺腑也被牽連這隱隱作痛，因此才險些著了那殺陣的道兒。
要是放在平時，這麼點兒攻擊，蕭大王爺還是不放在眼裏的。
“這種藥無解，隻要不再繼續吸到那些霧氣，半柱香之後就可以恢複如常，”沈如雪收回施針的手，收斂了方才激動的情緒，恢複平靜道：“我先幫你疏通血脈，等緩過來了，你就快些離開這裏吧。”
“好。”蕭錦珩眼睛亮亮的點頭，“你等我半柱香時間，然後我們就一起離開。”
沈如雪蹙眉：“你知道我的意思，這是我跟鳳惜鸞的博弈，我是不會走的。”
“那就不走。”蕭錦珩好脾氣的再次應承，完全一副‘你在哪裏我在哪裏’的表情，也不顧沈如雪那立即瞪起來的眼睛，以及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銀針，將人再度拉進懷裏，下頜落在沈如雪的肩窩上，低低道：“阿君，我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沈如雪往外推人的動作倏地一頓，她聽得出蕭錦珩這句話裏壓抑得難過，以及難以察覺的小心翼翼，明明她才是背棄承諾對不起他的人，可他從始至終半句抱怨都沒有提過，一再的遷就包容。
“何至於此呢。”
憑他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任何一樣都有京中無數貴女趨之若鶩，何至於為一個她，委屈至此。
沈如雪無奈的歎了口氣，手緩緩環上蕭錦珩的腰。
蕭錦珩的脊背陡然一僵，沈如雪的臉色也瞬間驟變。手下那不同尋常的觸感，讓沈如雪原本還有些傷感的臉色登時就陰沉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次不管蕭錦珩怎麼避開，沈如雪也不打算放過他了，一邊抓過來他的手強行按上了他的腕脈，一邊用質問的目光狠狠的瞪著蕭錦珩。
見蕭錦珩喏喏的並不開口，沈如雪幹脆冷笑一聲，抬手就去扯蕭錦珩的衣服。
“阿、阿君。”
蕭錦珩連忙手忙腳亂的抓住沈如雪的手，四下望了一圈才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道：“外麵太冷了，你想看，我們就進到裏麵再看好不好？”
雖然蕭大王爺心裏也是很急切來的，但是這夜半大風天的，真不適合寬衣解帶啊。
“看你個鬼啊！”沈如雪怒極反笑，不過到底還是在蕭錦珩那一臉抗拒的表情裏，一把撈起地上邀寵的雲貂，一手扶著臉色有些白的蕭錦珩，往後殿的居室走去。
一進門，沈如雪便急著繼續方才的動作。
蕭錦珩這回也不躲了，很享受自家媳婦這麼熱情如火的待遇。
宮殿裏沒有人住，黑壓壓的連個燭火都沒有。沈如雪幹脆半開著窗戶，讓外麵的雪光月光映照進裏麵，借著這些光亮，扯掉蕭錦珩的衣袍，露出了他背後已經有些滲血的紗布。
“你等等，我找找這裏有沒有藥箱。”
沈如雪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呼吸微窒，她身上有藥，卻沒有幹淨的紗布替換，結果才一起身，就被蕭錦珩按住了肩膀。
“隻是小傷，淩墨先生的藥還是管用的。”蕭錦珩淡淡笑道，在沈如雪立時瞪起來的眼睛裏止住了她即將出口的反駁，低笑起來：“阿君你瞧，你還是在乎我的。當初母親的事情發生時，我便說過，我不會是第二個嶽父。”
沈如雪微垂了眼睛，沒有說話，眸光快速的掃過蕭錦珩的傷。
她記得剛剛知曉了母親‘去世’的真相時，她心中忐忑不安，蕭錦珩便跟她說過這句話。
“怪我那時沒有跟你說清楚，”蕭錦珩的手輕輕在沈如雪的掌心摩挲，手上粗糲的硬繭擦過她的指尖：“那時我便想著，寧願到時候跟你一起去死了，我也絕不要如嶽父一般無知無覺的渾噩度日。所以阿君你對我下蠱的做法，真的讓我很傷心。”
哪怕他早有所覺，也早就做了應對，可當事情真的發生，他還是心痛的。
夫妻一場，他很清楚他的阿君從來不是會成全愛人天高海闊的那種聖母，之所以能放手瀟灑，不過是因為還愛得不夠罷了。
可哪怕是知道愛的不夠，他還是放不了手。
沈如雪聽著蕭錦珩這樣低沉哀傷的語氣隻覺得胸口悶疼，有些不敢聽他繼續說，抽了抽被握著的手，“這些等會兒再說，你背後的傷要緊。”
蕭錦珩微微苦笑，搖了搖頭，將沈如雪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前：“你心疼我背上的傷，可阿君那樣對我，跟朝著我這裏捅了一刀又有什麼分別。這裏，比什麼都疼。”
沈如雪咬了咬唇，她想說自己那樣決定是為他好，但話到嘴邊，看著蕭錦珩的眼睛，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難道阿君會願意我身邊有別的女人環繞？會願意濃濃去叫別的女人娘親？會想要看到我膝下再有別的女人所出的孩子？”蕭錦珩再接再厲。
他每說一句，沈如雪的手就攥緊一分。
她願意？願意個屁啊。
她那時候給蕭錦珩下蠱，就是想著若蕭錦珩因為蠱蟲忘記了她，那就不是她熟悉的這個蕭錦珩了，哪怕身邊有了別人呢，背叛她的人也不是她的蕭錦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