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恩怨兩清
蕭錦珩卻顯然是並不滿意沈如雪這個答案的，眉心擰了擰，目光直接越過了沈如雪，卻落在站在她身後的洛祁的身上。
“你這是要與他一同走？”
蕭錦珩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可是恨不得將頭埋在地上的送行官卻是狠狠一個哆嗦，咿咿呀呀的又想要掙紮著爬過來解釋，結果被朔風伸手一拉，拖拽到了旁邊。
這種事情，連他這個王爺的貼身近衛都不敢往旁邊湊，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瞎起什麼哄，這般沒有眼色，難怪到現在還是個從三品的小官兒。
沈如雪卻是看了洛祁一眼，搖了搖頭道：“並不是的，臣女隻是順路借了洛祁殿下的儀仗同行此段，若是這會兒沒有‘偶遇’王爺，今日也是要在前麵路上分別的。”
“誰說要……”洛祁一聽眼睛立馬瞪起來，脫口就要反駁，結果被沈承風一把扯住了胳膊，打斷他的反駁，順便捂住了他的嘴巴，壓低了聲音道：“你乖乖回去，別給君兒留麻煩。”
說完，沈承風抬頭看了眼不遠處跪著的送行官，妖孽的俊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說道：“既然王爺是來與咱們說話的，就別耽誤洛祁殿下趕路，勞煩大人立即啟程吧。”
之前在車上說說也就算了，若是當眾這麼嚷出來，沒準兒被有心人回頭當八卦給傳成什麼樣呢。雖然他家妹妹是打著不再回去的主意，可現在說這些未免太早，總不能一棒子把後路都斷死了吧。
“是是是。”那送行官聞言立即如臨大赦的一個勁兒稱是，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試探著望著蕭錦珩道：“那，下官便就此先行一步？”
“唔唔唔……”洛祁怒視著沈承風，嘴被捂著咕嚕咕嚕了半天，又不能真的如他所言的給沈如雪找麻煩，一時間急得不得了。
這邊的送行官靜候了一會兒，見蕭錦珩果然沒有阻攔著他的意思，心中頓時一喜，連忙朝著蕭錦珩行了一禮後，快步上前來朝著還被沈承風拉著的洛祁恭聲道：“時間不早了，請皇子殿下立即上馬，速速隨下官啟程趕路吧。”
沈承風在送行官靠近的時候就將手放了下來，洛祁看看他又看看沈如雪，見這對兄妹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心知這是打定了主意不算上他了，有些不甘心的看著沈如雪道：“之前我給你的玉佩，你還留著嗎？”
“在的。”沈如雪點了點頭，垂著眸並不去看洛祁的眼睛。
見沈如雪這樣，洛祁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那東西你到了鸞鳳記得要佩戴在身上，自會有咱們的人去尋你助你，到時候若是有什麼事，也可以讓他們給我們傳信。”
他給沈如雪的金鳳玉佩，可不隻是皇陵鑰匙那麼簡單的。
“好。”沈如雪輕輕應了一聲，頓了頓，才低聲道：“謝謝你，表哥。”
他們雖然是親人，但其實二人的接觸並不多，能為她籌謀至此，沈如雪已經十分感激了。
洛祁卻是有些苦澀的彎了彎唇，聲音小到幾不可聞：“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其實，他哪有她想的那麼好呢。
那年姑姑的死訊傳來，太妃驚痛交加驟然離世，父皇震怒，他主動請求遠駐邊關，一次次出兵華晟要替姑姑討個公道，也因此得了父皇的重用，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及他手中的兵權。但事實上最初的最初，那也不過是鞏固聖心的一種手段。
這些心思他不認為沈如雪會看不出來。
也因此，他才會更加覺得愧疚難當。
耳邊是送行官一而再的催促聲，那人戰戰兢兢的生怕蕭錦珩的怒火會燒到自己身上，都恨不得上前來親自拖拽著洛祁快走，洛祁閉了閉眼睛，兀自苦笑了一聲， 翻身利落上馬，目光在蕭錦珩與沈如雪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足下用力一蹬，坐騎一聲長嘶，向前方縱去。
原本圍在四周的軍士整齊的分開兩邊，將這浩浩蕩蕩的一隊使臣盡數放行，才又收攏在一處。
洛祁的離開無疑是讓沈如雪鬆了一口氣的，這些天的魔音穿耳，她是真有些受不住了。
“王爺若是無事，可否也放臣女等人上路？”見洛祁走遠，沈如雪仰頭看著端坐在馬上的蕭錦珩說道。
蕭錦珩沒有動，而是語調平淡，聲音清冷的開口道：“我曾經，應該很喜歡你。”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錦珩並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在默默的重複一個事實，其他人則是麵麵相覷，宸親王寵妻之名天下皆知，說喜歡，誰都覺得不為過，可他卻用了一個形容詞，叫做曾經。
那現在呢？現在不喜歡麼?
“所以，你為什麼要走？”在眾人揣度的目光裏，蕭錦珩第三次開口問道。
為什麼要在他那麼喜歡她的時候離開，這其實才是蕭錦珩想要問的答案。
催心蠱讓蕭錦珩失去的，是對摯愛之人的感情，卻不是記憶。或許是因為對自己忽然之間變得不喜歡的心意有些疑惑，蕭錦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緊抿著唇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目光卻依舊鎖在沈如雪雲淡風輕的臉上。
他是清楚的，在沈如雪拿出和離聖旨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她的。
“王爺應該聽過有句古話，叫做富貴險中求，”沈如雪垂著眸，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才深吸口氣抬起頭道：“無論是王妃還是皇後，始終都是屈於人下，我明明就是鸞鳳嫡出一脈的皇嗣，沒道理不可以為了高位搏上一次，這個想法，同樣身為皇子的您，應該對這種心情更加了解才對。”
“所以，是為了權位？”蕭錦珩眯起了眼睛，口中低低的說了一句，表情卻是明顯的不信。
“也不全是，還有我娘也在那裏。”沈如雪搖了搖頭，望著他道。“於公於私，我都該回去。”
蕭錦珩並不是失憶，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都清楚，所以沈如雪也不用費心想著把自己塑造成什麼苦主形象，而是很平淡的說道：“何況我留在王府，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報複你，現在恩怨兩清，我也沒必要再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