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熟人
雲陽雖然沒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卻偏偏記住了冬夏當時的狼狽模樣,朝暉院裏麵冬夏與她的年紀最相近,熟悉得也越快,她有時候調皮也會偶爾拿出來打趣冬夏幾句。
果然,冬夏聽到她這麼說,不由自主的回想了一下當時那種慘烈的場景,背後立即起了一路的雞皮疙瘩,往外走的腳步也停下了。
“算了,還是讓瑤姬他們來管吧,王妃說過的,術業有專攻嘛。”一邊說,冬夏一邊磨磨蹭蹭的又回到了椅子上,專心致誌的繼續逗弄雲貂。
貂大人吱吱叫了兩聲,先是對麵前這女人的慫樣表示出了強烈的鄙夷,然後小耳朵撲棱撲棱的動了動,突然朝著沈如雪跳了過去,咬住她的裙角開始往門口拖。
沈如雪雖然仍舊沒有出月,但下床在房裏走走還是可以的,見雲貂這樣急切的模樣,心中倏地一動。
就在這時,外麵的陣法中再次傳來一聲巨響,與此同時,還伴隨著某人氣急敗壞的吼叫聲。
原本神情還帶著幾分肅然的沈如雪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眸色一軟,唇邊輕輕漾開了一絲淺笑。
千呼萬喚,這家夥總算是趕過來了。
冬夏也再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撈起還在啃著沈如雪裙角吱吱叫的雲貂,笑嘻嘻問道:“王妃,奴婢帶著雲貂一塊兒出去看一看吧?”
之前在青嵐,她們一行人在麗妃陵的幻陣裏被人看足了狼狽,現在總算是風水輪流轉,也可以反過來瞧他的笑話了,這種千載難逢的熱鬧,怎麼可以錯過呢。
聽方才那聲巨響就知道,尊貴的皇子殿下可是沒在陣法裏麵占到什麼便宜啊。
雲陽疑惑的瞧著冬夏迫不及待的興奮表情,見她在沈如雪的首肯下歡呼雀躍的跑了出去,滿臉不解道:“這回的刺客是冬夏姐的熟人嗎?”
冬夏剛剛還一臉不願意的表情,這會兒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來人你也見過的,就是上次青嵐出使華晟的那位皇子,他也是瑤姬上次提過的我的那位表哥。”沈如雪含笑解釋道,倒是對外麵不斷響起的聲音充耳不聞,有瑤姬跟二哥在,洛祁最多就是在陣法裏吃點苦頭,絕不會有生命危險。
雲陽愣了愣,默默消化了一會兒那位青嵐皇子忽然成了皇嫂的表哥的這個事實,自從與母妃搬進來沈家,她覺得自己以前的認知一直在顛覆,漸漸的也就見怪不怪的習慣了這種‘驚喜’,所以對此並沒有過多追問,隻在半晌後十分篤定的說了一句:“那他跟冬夏姐的關係,一定特別不好。”
說關係不好都是客氣的,瞧剛才冬夏那幸災樂禍的樣子,說是仇人也不為過吧。
而此時,總算是在陣法中闖出來的洛祁一身狼狽,白淨俊美的臉被染得像塊兒焦炭,寬大的衣袍少了大半幅,跟一塊破抹布一樣掛在身上,僅存的袖口、衣擺上都有被燒焦的痕跡,還真就如雲陽所說,是個貨真價實的‘熟人’了。
當然,是烤熟的熟。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鬼陣,”拍打掉身上的最後一顆火星,洛祁仰著一張黑得看不成容貌的臉,氣急敗壞的朝著看熱鬧的眾人吼道:“殺人就殺人,搞什麼水啊火啊的!你怎麼不再添點兒鹽巴!”
他容易嘛他,千裏迢迢的趕來看外甥女,人還沒見著呢,先被澆了一頭水,揚了一臉的沙,最後又點了一把火,這是殺陣嗎,放點兒佐料他都可以下飯了好嗎。
“你該慶幸,澆到你身上是水,而不是油,揚到你身上的是土,而不是刀。”沈承風抱著肩膀似笑非笑的看向狼狽懊惱的洛祁,眼裏閃著幾分笑意。
他與洛祁最早打交道,也是最熟的一個,這家夥天生愛臭美耍帥,這麼狼狽的樣子難得見一回,真該找個畫師記錄下來才叫完美。
至於那個什麼水啊油啊的,那可不是沈承風在開玩笑。
因為洛祁本身就懂得如何破解此陣,所以他在裏麵遇上的才是改良後的惡作劇,否則換了旁人,誤打誤撞遇到的就隻能是油和刀了。
洛祁氣極反笑,“那我還該謝謝你手下留情了?”
“可不是嘛。”冬夏抱緊了懷裏不停叫喳喳想要撲上去“投敵”的雲貂,麵帶嘲諷的哼笑道:“皇子殿下不是一向自詡是奇門高手麼,這麼點兒小陣法都走不出來,顯然以前是在吹牛哄我們玩的。”
“小陣法?它要也能算小,你敢讓你家主子住在這兒? “洛祁氣極,一手用力的指著背後的陣法,一邊怒氣衝衝的吼道:“我不僅要破陣,還要在破了以後將它重新修複好,順便還要補充上這幾個家夥先前遺留下的不足,那是一心三用!這也就是我,你再換個人試試,早死在裏麵連渣兒都沒了!”
“換個人也沒你這麼能吹牛啊。”冬夏撇了撇嘴,不過聲音倒是小了幾分,一時沒察覺手上了幾分力道手,雲貂立即歡快的叫了一聲,跳出她的桎梏,衝進了洛祁的懷裏。
“哎,你個小沒良心……”冬夏氣得一跺腳,俏臉緋紅。
“還是雲貂好啊,知道感恩,有貂性,不像某些人。”洛祁穩穩的接住雲貂的肉團身子,低頭十分開心的蹭了蹭它圓滾滾的小肚子,立即在雪白的毛發上留下一片灰色。
雲貂哀叫了一聲,十分委屈的用小胖爪子撓著被弄髒了的肚皮,仰起的黑豆眼睛裏盛滿了幽怨。
“我外甥女呢?”洛祁尷尬的幹笑了一聲,揉著雲貂的頭去望沈承風,說道:“我還給她準備了禮物呢。”
“在裏麵睡著。”沈承風忍著笑指了指背後的一間房,話音一轉:“不過,你確定要用這副麵孔去見咱們濃濃?”
這黑不溜秋的‘熟人’,會嚇到孩子的吧。
“濃濃?這名字好……特別。”洛祁在所有人警告的眼神裏口是心非的改了說辭,隨即又有些糾結的低頭瞅了眼自己狼狽的裝扮,抬頭朝著冬夏露出了一抹自認親和,實則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