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和離的聖旨
眾人聞言立即紛紛拱手齊聲:“王爺聖明。”
聖明個啥啊。王妃喜得千金,連表舅舅都不遠千裏的上門認親來了,王爺做人女婿的,難道還能不抓緊機會賣個好,讓小郡主的親外公和舅舅回來看看孩子?
朔風在心裏默默腹誹了一句,跟在蕭錦珩麵無表情的抬步往外走,臨到門口時,蕭錦珩暗沉的目光望了一眼朝恩殿所在的方向,卻明顯並沒有往那邊再踏出一步的意思。
子代父政,這在華晟曆史上絕對是頭一遭,哪怕昭德帝還活在皇宮裏,也已經名存實亡。
身後的眾人無聲的對望了一眼,作為忠臣良將,在這種時候本該挺身而出,大膽諫言,但想到昭德帝近些年越發荒唐的作為,以及這位戰神王爺雷霆般的手段,眾人又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不滿又如何呢,放眼華晟,難道還能再找出下一個可以如這位主子一般,擔起重任的人麼。
有些事情,還是得過且過,湊合著過吧。
外麵寒風凜冽,片片雪花飛舞。
今年算是華晟曆史上降雪最少的一年,入冬這麼久以來,除了在濃濃出生的那天降了一場大雪,這才是第二場雪。大多時候都是幹冷幹冷的,許多人都道天象異變,這是要有大事發生的前兆。
蕭錦珩出宮的馬車剛行到沈府門外,就見到了一頂精美華麗的小轎停靠在府門前,年輕的侍女正在與守門侍衛說著什麼,在她身後,一位妙齡的美麗女子披著厚實的大氅,雙手攏在口邊不住的吹著熱氣,聽見聲音見蕭錦珩從車上走下來,立即迎了上來。
“臣女盛瀾,見過安……宸親王爺。”盛瀾險些脫口下意識的叫了蕭錦珩以前的封號,俏生生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動作有些僵硬的給他行了個禮。
“有事?”蕭錦珩擰眉,冷聲問道。
之前在王府的時候,盛瀾也算是府裏的常客,因為沈如雪喜歡她,她又懂得避讓自己,所以蕭錦珩對這位靖南王的郡主通常選擇無視,忽然被她迎麵攔住,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臣女明日就要返回福州了,臨走之前,想要來王妃道個別,感謝她之前對臣女不計前嫌的照拂。”盛瀾大大方方的說道。
當初家裏人讓她入軍營隨蕭錦珩等人入京,一來是為了她受封郡主的事,二來是也是在替靖南王府表明立場,三來就是聯姻。
如今她已經順順利利的受了郡主頭銜,靖南王府立場分明,且皇族大位歸屬已定,繼續讓她留在京中也就沒了意義。
哪怕父親與哥哥都因為沈如雪對她的喜歡,還做著以後讓她入宮為妃的美夢,可盛瀾自己心知肚明,蕭錦珩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死皮賴臉的貼著,最終隻會自取其辱而已。
蕭錦珩語氣淡淡:“阿君今日不方便會客。”
“臣女知道的,隻是來告個別而已,並不想打擾到王妃,”盛瀾立即接口道:“我還準備了一些小禮物,想要送給王爺即將出世的孩子。”
說罷,盛瀾給身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連忙從車裏捧出了個托盤來,呈到蕭錦珩麵前。
“因為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所以我都準備了一些。”
盛瀾見蕭錦珩望了眼沉甸甸的的托盤,有些不好意思的繞了繞手指,說道:“我此次回去,再入京也不知是何年月,所以……就當是連著下次的也一並送了吧。”
下次。
這兩個字顯然是愉悅了蕭大王爺的心情,蕭錦珩薄唇稍稍有了勾起的弧度,朔風立即上前將禮物接下。
“你比你兄長等人要聰明。”蕭錦珩緩緩說道,靖南王世子最近在他麵前出現的次數略顯偏多,暗地裏打得是什麼主意他當然知道,正想要給他個警告。
聽蕭錦珩這麼說,知道這是蕭錦珩饒過她父兄這一回的意思,盛瀾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又看了眼緊閉著的沈家的門,咬了咬牙:“還有,我此次前來還想跟王爺說一句話,當初,我隨著哥哥到軍營,並不是因為喜歡王爺才去的,而是因為去了那裏之後,才喜歡了王爺您。”
一旁的朔風聞言捧著禮物的手一頓,不自主的又多看了盛瀾兩眼。
這王爺才誇完你聰明,怎麼就又犯傻了呢。送了禮不走,還表上白了,真當咱們王爺好說話啊,由始至終,能對他家王爺當眾表白還沒被轟走的,也就他們家王妃這一例而已,哭著跑的還少麼。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了蕭錦珩冷冷的聲音:“那又怎樣?”
你是為了喜歡才去的,還是因為去了才喜歡的,這對蕭大王爺來說,有什麼關係。
盛瀾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王爺別誤會,我並不是對您還有什麼圖謀,而是覺得有必要將這些話澄清,我父兄雖然急於想要讓我去聯姻,但還不至於送我去為人妾侍,當初他們決定要我去軍營見您,是因為陛下早早就給我父親通了意思,說您與王妃不日就會和離,我父親才會有所動搖。”
靖南王府雖然不是正八經兒的皇親國戚,但到底鎮守福州的一方霸主,唯一的嫡出女兒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想不開的去做妾,那豈不是成了親貴中的笑柄,盛瀾的出現,正是因為昭德帝許諾在先,允了盛瀾的正妃之位。
聽盛瀾提到“和離”兩個字,蕭錦珩的表情更冷了幾分,怒極反笑:“哦?他說的?”
他想要人成親就成親,他想要人和離就和離?簡直做夢!
“我知道王爺是不怕這個的,您現在也的確有這個能力不懼,但說句逾越不敬的話,這隻是在陛下尚且安好的時候。”盛瀾正色的直望著蕭錦珩,不怕不懼:“如果陛下有個什麼萬一,那他留下的聖旨就成了遺詔,曆來不尊遺詔者不堪為帝,王爺又要如何去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呢?”
昭德帝活著,怎麼蹦躂都無所謂,一旦死了,那才最麻煩。
“你父親看到了?”蕭錦珩臉色陰沉的問道。
“是,千真萬確,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麼孤注一擲。”蕭錦珩雖然沒有明說,但盛瀾很清楚他懂了自己的意思,昭德帝讓兩人和離的聖旨一早就預備好,甚至連拓本都送到了她父親的麵前,也因此才有了之後她入京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