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讓人不舒服的人
“那你快去吧。”沈如雪這會兒當然也不能再繼續跟蕭錦珩使性子了,伸手推了推蕭錦珩說道。太子薨逝,皇帝吐血,按理說她其實也應該跟著蕭錦珩一起的:“我……”
“你就在家裏好好呆著。”蕭錦珩立即打斷了沈如雪的話,給沈如雪緊了緊披風,一臉嚴肅道:“那邊亂,你少沾。”
哪怕蕭睿跟馮瑤都是假死呢,東宮也照樣是掛了白幡、布了靈堂的,他媳婦兒懷著孩子跑過去,多晦氣啊。
沈如雪也這麼覺得,乖乖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蕭錦珩出門,然後又返回到冬青房裏陪了她一會兒,才返回黎華院。
太子暴斃宮裏是敲了喪鍾的,聽到動靜的秦氏抱著安哥兒站在院子中央,一見到沈如雪進來,立即鬆了口氣。
“我原本還擔心你一時衝動也跟著進宮了。”秦氏一邊輕拍著懷裏見到沈如雪就興奮得直撲騰的兒子,一邊小心翼翼的覷著沈如雪的臉色,低低道:“你也別太難過了,生死有命。”
秦氏不知道蕭睿與沈如雪之間早就對立,隻記得當初青梅竹馬的關係,生怕沈如雪為此傷心,臉色唏噓的說道:“這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說沒就沒了,也不知道他那側妃救沒救回來,真是個性情貞烈的女子。”
沈如雪輕輕嗯了一聲,將沈承安從秦氏懷裏接了過來,馮瑤上輩子在蕭睿死後也撞過一次柱,被救下之後查出了身孕,不過這一次馮瑤是打定了主意要追隨蕭睿的,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對。
說起貞烈,沈如雪倒是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秦氏,這個一向軟弱的女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昭德帝的赦免,在將安哥兒托付給自己之後,為沈戎殉情而死。
沈承安咿咿呀呀的在沈如雪懷裏開心的直打滾兒,對好幾天不來陪自己玩的姐姐表示十分親近,沈如雪也不自覺的柔和了眉眼,將他抱回了房裏逗弄,秦氏跟著沈如雪一起,看著兩人親近的樣子一臉的欲言又止。
“二娘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沈如雪今天早起出門,才逗了沈承安一小會兒就露出了倦色,將他放在床上自己玩,望著秦氏問道。
重生後,她對秦氏的態度改了很多,也盡量在幫秦氏成為一個合格的沈家主母,但這一切都發生在她不知道娘親還在世的前提下。
自從得知了和順公主還在世的消息,沈如雪就不自覺的充滿了對母親的負罪感。雖然從青嵐返回以後為了以防萬一,沈如雪與蕭錦珩將秦氏母子接來了王府居住,但沈如雪一直都在盡量的避免與秦氏接觸,秦氏似乎也察覺到了沈如雪的刻意疏離,很少出現在她麵前。
既然來了,那肯定就是有事的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秦氏低頭扯了幾下自己的衣角,才小聲道:“就是我今日出門時,遇到了一個人,看著很眼熟。”
“什麼人?”沈如雪眉心微蹙。
“一個咱們家以前的奴才。”秦氏說著,又搖了搖頭道:“其實也不能說是咱們家的,是之前從老宅那邊調過來的那些人裏的一個。”
“那些人不是讓二娘一個不落的都給送回老宅去侍奉老夫人了嗎?”沈如雪揉了揉眉心,對這些以前沈二夫人強塞過來的人並沒多放在心上。
“是都送走了,但那時候他已經都失蹤了好久,我也是今天忽然看到了,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的。”秦氏神情有些糾結,擰著帕子說道:“就是你剛剛嫁到王府,王爺便要納蔣琬為妾的那次,我派了這個人去劫走蔣琬的喜娘,想要她出醜……”
秦氏越說聲音越小,臉上還帶著懊惱糾結的表情,那時候她也是一時氣不過,聽了身邊奴才的攛掇,才會讓人擄走蔣琬的喜娘,想要讓她下不來台。
沈如雪卻是越聽眼睛越亮,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
喜娘遇刺的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後來那些人隱跡在了東宮,沈如雪也隻當是馮瑤派去的但是後來仔細想想,馮瑤哪怕是重生了一世,她最多也就是知道當時沈家落罪時有這麼一項,那時候馮瑤還沒跟自己撕破臉,完全沒必要拿這件事冒險跟她交惡才對。
所以幕後肯定另有其人。
但是喜娘一死,線索斷了就是斷了,沈如雪再怎麼遺憾也隻能不了了之,沒想到今天又被秦氏提了起來,沈如雪心中一動,問道:“二娘是見到的那人有什麼不對嗎?”
秦氏雖然被安置在王府,但沈如雪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隻要帶夠了護衛,她反而鼓勵秦氏多出去走走。
“具體怎樣我也說不上來,”秦氏咬了咬唇,想了想道:“就是覺得奇怪,當時我命他去辦這件差,這人一去竟再沒回來,後來我聽說婚禮照常進行,隻當他是膽子小,怕我責怪他沒完成差事才跑了,後來他們一家子都被我送回了老宅服侍老夫人,他當時依舊沒個音信。”
沈如雪點了點頭,追問道:“所以二娘是因為忽然又見到了他,覺得奇怪了?”
她沒有去追問秦氏怎麼府裏麵少了一個活人,她當時沒有追究,因為那剛好就是秦氏的行事風格,得過且過。
“那人似乎這一年多過得極好,穿著打扮也很不錯,跟在一頂小轎子旁邊,該是做了誰家的管事。”秦氏表情疑惑的回憶道,“如果不是他臉上有顆明顯的黑痣,我幾乎都要認不出來這個人了。而且我還讓人去偷偷打聽了,他的家人回到老宅後不久就給自己贖了身,一家人現在都脫離了沈家。”
都有銀子給一大家子人贖身了,怎麼還甘心做個奴才呢,這才是秦氏覺得最古怪的地方。
雖然秦家早早敗落,但到底是曾經出身世家的秦氏骨子裏還是透著一股子傲氣的,若非情勢所迫,誰肯低人一頭為奴為婢呢。
“那或者是他逃跑後遇上了貴人,攜了全家投奔了呢。”冬夏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也有這個可能,或許就是我杞人憂天想多了。”秦氏也很不確定,她其實具體的她也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就是看到那個人以後忽然覺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