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怨女癡婦
“不過即使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也不會讓著你。”盛瀾想了想，又繼續道：“論樣貌、出身、性情我都不輸你，你也就是比我早遇到他那麼幾年而已。”
盛瀾掰著自己的手指，一點點細數道：“我爹是承爵的藩王，你爹隻是個一品將軍，我哥哥是藩王世子，你哥哥隻是軍中少將，我祖父功勳無數，你祖父隻是個文弱儒生，我……”
“那娘親呢？”沈如雪忽然抬頭道。
比出身，放眼整個華晟，管你是勳貴親王，還是沙場戰將，誰能比和順長公主更加體麵高貴？偏偏對麵的小丫頭在攀比的時候，故意把她給忽略了。
“你……”
盛瀾眨了眨眼睛，緊接著小臉通紅的瞪著沈如雪，你你你了半天，最後隻憋出這樣一句話來：“那也隻是他們的榮耀，輪不到你頭上。”
沈如雪：“……”那你剛剛還擺出來那麼多做什麼呢。
盛瀾也覺得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梗著脖子道：“越過這些，我還知道，你們帶回了重病的太子，這次上京，必定所圖不小。”
蕭錦珩等人是打著護送太子回京的旗號班師的，不過蕭睿一直昏昏沉沉，對外就宣稱他臥病。
反正蕭睿以前在宮裏，也是隔三差五的臥病一場的，可信度還挺高。
“這個恐怕就是個誤會了，我們護送太子回京，盡臣子的義務，有什麼好圖謀的呢？”沈如雪笑了一聲，抬眸道。
“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既然來了，就不打算跟你們來虛的。”盛瀾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嚴肅道：“按理說，我該是九皇子一脈的人，哪怕你跟我表姑是閨中好友，在這件事上，你們的立場都是對立的。”
“所以呢？”聽了盛瀾的這句話，沈如雪的表情也跟著冷了下來。
“你該知道，你們沈家站著西北，蕭錦珩站著西南，而東邊卻是我們盛家說了算。”一代藩王的勢力，不用說也知道。盛瀾定定的看著沈如雪，輕輕的說道：“蕭錦珩，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選擇。”
也就是說，先看好蕭錦珩的人是靖南王，然後才是盛瀾。
許多事情在這一刻忽然就變得明朗起來。
為什麼靖南王的嫡孫會被忽然被調來給蕭錦珩助援，本該進京冊封郡主的盛瀾怎麼會出現在軍營。
靖南王作為幾朝重臣，恐怕是一早就嗅到了朝中不一般的氣息，並且，做出了他的第一選擇。
同樣，如果的蕭錦珩拒絕了盛瀾，就等於是拒絕了靖南王的投誠。
這還真是一個不怎麼需要頭疼的問題呢。
沈如雪輕輕的笑了。
靖南王之所以不選蕭慎而選蕭錦珩，放在其他人眼中或許會覺得十分驚訝，但在沈如雪眼裏，就絲毫不覺得意外。她到底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對於靖南王府跟頌國公府之間的那點兒淵源，了解得很透徹。
上一世裏，即使是蕭錦珩最後退出了皇位的競逐，靖南王支持的人選也不是九皇子蕭慎，而是站在了六皇子蕭祁的那一邊，那時靖南王府與六皇子之間也用聯姻進行了捆綁，不過不是盛瀾嫁給蕭祁，而是盛瀾的哥哥迎娶了蕭祁的胞妹，楚陽公主。
據她所知，靖南王與頌國公夫人這對親兄妹，可是有很多打不完的糾結官司呢。
如今盛瀾的出現，既是靖南王對蕭錦珩的一種投誠，同時也是一種試探。
其實沈如雪倒是很想知道，這一世裏六皇子蕭祁早早的就失了帝心，太子如今又握在自己手裏，如果蕭錦珩不肯跟靖南王合作，那他又能娶扶持誰。
剛剛八歲的十六皇子麼？
還是換一個攻略，讓靖南王嫡孫迎娶蕭錦珩的胞妹，雲陽？
莊妃這一年來一直在操心雲陽的婚事，幾乎將京城裏的適齡子弟都參考了個遍，合心意者甚少。
沈如雪覺得，以莊妃的擇婿條件，下一任靖南王的嫡子，倒也算得上是個上佳之選。
不過這樣一來，遠在鸞鳳的朔雲要怎麼辦，難不成這一世裏單相思的人要從雲陽改成朔雲，再續一次上輩子的悲情苦戀？
沈如雪呼天海地的思緒亂飛，忽然沉默下來的氣氛倒是讓盛瀾有些誤會，還當是沈如雪被自己的話給嚇到了，於是蹙著眉十分糾結的盯著沈如雪神遊的樣子。
直到沈如雪停住想象，神思回籠，抬眸對上的就是盛瀾似憐惜、似同情、還帶著點兒愧疚的目光。
這都是些什麼鬼。
沈如雪默默的打了個激靈，想了想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盛瀾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沈如雪的反應，這個時候，她怎麼會表現的這麼平靜？
盛瀾作為靖南王府這一代裏唯一的女孩，從小就被長輩們保護的很好，也沒誰會不開眼的去往她身上使什麼陰私手段，但用不到她身上，不等於她就看不到。
根據經驗，她有想過沈如雪聽到這些話之後，要麼無比自信的反駁她不可能，要麼手足無措的擔心蕭錦珩動搖，要麼梨花帶雨的讓蕭錦珩為她做主，卻萬萬沒想到她會如眼前這般，不驚不怒，不悲不喜，仿佛自己說的這些事跟她毫無關聯一樣。
“你……不怕？”盛瀾試探著問道。
沈如雪挑眉輕笑，眸中閃過淡淡的笑意：“如果怕能夠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恐怕這個世上就不會有怨女癡婦了。”
“這話誰都會說。”盛瀾撇撇嘴，不以為意道：“從聖祖開始，就沒見過後宮空虛的帝王，哪怕是咱們現在這位陛下對先皇後極其愛重，之後不還是有了繼後，以及現在的榮貴妃。”
名利權勢麵前，真正能守住本心不變的男人又有幾個？都說她的父母情比金堅，可是靖南王府的後院裏還是有不止一房交好世家送來的女子，都說沈戎對和順公主情深似海，可和順公主去後，他還是娶了其他的女人並孕有一子。
聽盛瀾忽然提起了明賢皇後，沈如雪眼中有淡淡的諷刺一閃而過，那一對所謂的伉儷，不過是兩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個心懷不軌，一個恩將仇報，稱得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