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雲貂的毒

第437章 雲貂的毒

果然,回到熟悉的懷抱裏,沈如雪的眉心舒展了幾分,蹭了蹭,尋了個最喜歡的姿勢就又睡著了。

一會兒要讓人多送些被褥過來。蕭錦珩默默在心裏想道,忽然聽到沈如雪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什麼,聲音太小,蕭錦珩沒有聽清楚,於是,他低頭下將耳朵湊到沈如雪嘴邊。

“……蕭錦珩……”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被柔軟的唇邊不經意間掃過耳際,蕭錦珩身子僵了僵,覺得下腹有些緊,喉頭上下滾了兩次,當聽到自家媳婦夢裏喊得是自己的名字,蕭錦珩愉悅的勾起了唇。

這是夢到他了嗎?

蕭大王爺身心舒暢,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蕭錦珩……蕭錦珩……”

沈如雪口中還在低喃,蕭錦珩舍不得就這麼移開耳朵,貪戀的聽著自家媳婦一遍遍的喚他的名字,心裏麻酥酥軟綿綿的,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

直到感覺手背上有冰冰涼涼的液體落在上麵,蕭錦珩才有些疑惑的收回神來。

低眸望去,手背上一道水痕清晰可見,仿佛是一道溝塹,盤錦珩在他的手背,印刻在了心頭。

蕭錦珩唇畔的笑容有一霎那的凝固,疑惑的低眸看向懷裏睡夢裏仍在低語的人兒。

她微微泛紅的臉上帶著幾分掙紮悲傷,秀眉蹙緊,眼角溢出的眼淚滑過臉頰,有的隱沒在發間,有的落在了他的手上,柔弱的讓人心顫。

由始至終,她口中呢喃的都隻有自己的名字,可是,她為什麼一直哭個不停?她,究竟夢到了什麼?

蕭錦珩看著夢裏不停哭泣的自家王妃,大手安撫的在她後背輕拍,眸光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沈如雪這一覺睡得很沉,月份越大,她睡得就越不安穩,即使在馬車上一路睡著,每天仍舊覺得乏得厲害,前些日子在青嵐她強撐著不表現出來,就是怕大家擔心。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營帳裏隻點了一隻蠟燭,光線有些昏暗。

腦袋下枕著熟悉的胸膛,耳畔是蕭錦珩有力的心跳,沈如雪心裏溫暖,想要抬頭打趣一下這個不知道把自己往床上安置傻瓜,結果一抬眸,正對上了蕭錦珩沉沉的目光。

蕭錦珩靜靜凝視著她,眼底仿佛是一團濃霧縈縈繞繞,讓她看不透後麵的情緒,沈如雪微微一愣。

“蕭錦珩。”晃了晃還不怎麼清醒的腦袋,沈如雪疑惑的喊了一句,再看過去時,又覺得之前那是幻覺,蕭錦珩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什麼都沒變。

“醒了?”蕭錦珩柔和了眉眼,抬手摸摸她的腦袋,由於手臂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的關係,這個動作做的略顯僵硬。

“爹爹跟哥哥都走了嗎?”沈如雪揉了揉眼睛,借著蕭錦珩扶她的力道坐起了身子,回頭又看了眼蕭錦珩的胳膊,嗔怪道:“手是不是都酸了?我幫你按按吧。”

“無妨,就你這重量,再多出一倍來也不會累。嶽父與大哥下午不曾多停,明日一早過來給咱們送行。”蕭錦珩一邊說一邊給沈如雪整理了一下睡得鬆散的衣服,問道:“是不是餓了?我讓冬夏給你溫了晚膳,要用一些嗎?”

“有點兒。”沈如雪摸了摸小腹,一覺醒來的確覺得有些餓了,而且蕭錦珩始終抱著自己睡,肯定也沒吃呢。

這個呆子。沈如雪彎了彎唇。

軍營不比平常,供應飯食都有固定的時間,蕭錦珩身為主帥從不搞特例,沈如雪這一回算是他人生裏的頭一次了。

但即使是這樣,因著沈如雪起的實在有些晚了,溫著的飯菜已經失了最初的香脆可口,不大好吃了。

“車裏還有些點心,你少吃一點墊墊肚子,我已經讓朔月去喚人重新做了。”蕭錦珩僅嚐了一口就皺了眉,心疼的看著小口小口喝粥的沈如雪溫聲道。

“哪有那麼嬌氣,我最近腸胃弱,吃不得油膩,這種軟食剛剛好。”沈如雪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夾起一塊盤子裏綠油油嫩芽放進蕭錦珩的碗裏道:“我覺得這個好吃,在京城裏都吃不到,對身體也好。”

“你如果喜歡,我派人送回京裏讓禦廚做給你吃。”蕭錦珩悶悶道,他在軍營裏曾與將士們同吃同住了六、七年,這種夥食跟那時候比強了不知多少倍,可眼下瞅著自己媳婦吃,蕭錦珩就覺得那是一種十惡不赦的事。

誰家懷著孕的妻子不該是嬌養嬌慣呢,你看宮裏那些妃嬪、世家那些貴婦,哪怕是默默無聞的小卒,在有了身孕的時候也都是前呼後擁金尊玉貴,他家小妻子比她們所有人都要高貴嬌寵,卻不得不跟著他一起吃這種苦。

蕭大王爺覺得內心被深深的打擊了。

“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啟程回京了嗎?”沈如雪喝了小半碗粥,抬眸問道。

蕭錦珩點點頭:“嗯,你要是舍不得嶽父,我們可以再推遲……”

“不用,咱們還要趕著跟那邊的大軍會合,帶著我已經延誤了你很多時間了。”沈如雪搖著頭打斷了蕭錦珩的話,想了想道:“或者,你先行一步,與眾人會合,我有二哥陪著,隨後跟上?”

西南那邊的軍隊已經在路上,帶著她一起走,兩邊的時間會很難契合。

“不行。”蕭錦珩想也不想的否定,自從上次的事情以後,他就下決心再也不跟自家妻子分開了,“那邊的情況還穩得住,你不用為這個費神。”

“好。”沈如雪知道拗不過蕭錦珩,也不再多言。

蕭錦珩見她乖乖巧巧喝粥吃飯,腦海裏不由得又浮現出方才在自己懷中低泣的畫麵,猶豫了下開口道:“阿君,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沈如雪握著勺子是手一頓,心裏緊了緊,抬眸淺笑:“好啊,你說。”

該來的總是要來,這一路上她也早在心裏默默編好了不少理由,無論蕭錦珩問的是什麼,她都有得回答。

蕭錦珩的表情有些嚴肅,見自家小妻子雖然說得輕鬆,但握著勺子的指尖已經因為用力開始泛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雲貂的毒,你有解藥嗎?”

“啊?”沈如雪一怔,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直到蕭錦珩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才確認了對方問的竟然是這個,磕磕巴巴道:“沒、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