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通陽
想蕭錦珩想的。
那個人不在她身邊,感覺心都空了似的。
於是第二天沈如雪頂著濃濃的兩個黑眼圈起床,朔月跟冬夏都有些擔憂。
才離開一天主子就這麼難熬,這以後可怎麼好。
隻有淩墨哼哼唧唧的念念有詞一通,最後跑去廚房熬了一大碗的苦藥汁,給沈如雪灌了一肚子。
向來不愛吃甜的沈如雪在這一劑苦藥之下連吞了兩塊糖,照舊被苦的眼淚直流,指著淩墨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帶這麼坑徒弟的。
淩墨卻梗著脖子振振有詞:“你虐待對我徒孫,我就虐待我徒弟。”
沈如雪哭笑不得,索性也不在雲城多留了,一邊把在門外守著的朔月跟冬夏全都叫進來收拾東西,吩咐人繼續趕路,一邊掩著臉上了馬車由著自己在車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發泄夠了,心裏也就舒坦了。
客棧的管事目送著沈如雪哭哭啼啼的上了馬車,被自家女主子對主子難以割舍的眷戀之情深深感動了,轉過身一刻不停的就給身在京城王府的蕭錦珩寫了封信,繪聲繪色的將沈如雪這一夜在雲鎮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彙報了一遍。
等蕭錦珩看到這封聲情並茂的飛鴿傳書的時候,險些被嘴裏來不及咽下的一口茶給嗆死。
在安排好沈如雪的行程路線後,愛妻如命的安平王爺當然不會忘記命人將沈如雪每天的日常彙報上來,隻不過,這信上寫的‘相思難寐’、‘以淚洗麵’是個什麼鬼?
蕭錦珩自動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發現完全想不出自家媳婦兒在那種情況下該有的樣子。
不過不管怎樣,他媳婦兒在雲鎮待得不開心,那就肯定是他手下人招待不周的錯了。同樣想媳婦兒想的一夜沒睡的安平王爺冷了臉,重新又把信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他也好想她。
站在對麵的管家手裏拿著賬本,瞧著神情不斷變換的自家王爺,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今府裏王妃不在,朔月冬夏不在,朔風朔雲不在,真是孤單寂寞得緊啊。
沒等他歎息完,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管家連忙走過去推開窗,一隻白鴿立即撲棱棱的落下了來。
管家小心翼翼的拆下它腳上的竹筒,神情嚴肅的走到蕭錦珩案前,恭敬的遞了上去:“王爺,朔風有消息傳回來了。”
朔風被派去青嵐打探消息也有一段時日了,自從這家夥離開,王爺的怒氣就隻有他一個人承受。
沒同伴的日子,真的好孤單。
蕭錦珩原本神遊的樣子在管家靠近時陡然恢複,高冷的伸手接了過來,展開細看,待看清楚紙上都寫了些什麼的時候,臉色倏地冰冷下來,攥緊了紙上的那個名字。
“洛、祁……”
自從離開雲鎮後,隨著沈如雪的逐漸適應,她每天在馬車上的時間呈累積遞增趨勢,與之同樣呈直線上升的,是每天住宿地方奢華程度。
一開始沈如雪隻當做是各地情況不同,可走得地方越多,她就越發現不對勁了。
每一處的管事在接待時都顯得誠惶誠恐,甚至是沈如雪一個噴嚏一個皺眉,都能讓他們變得緊張兮兮。
按照這種遞增趨勢下去,沈如雪覺得假如某天留宿的地方媲美皇宮內院,她也不該感到驚訝的。
事實上管事們也很為難,生怕多愁善感的女主子有一點兒不痛快,紛紛使出渾身解數來博女主子一笑。
當然,不笑也就罷了,但是你可千萬別哭啊。
雲鎮那個管事的下場他們可都是聽說了的。
好在沈如雪也長了記性,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有去招惹淩墨,淩墨也就沒有再喪心病狂的給她灌那種苦藥,總體來說,住的還算風平浪靜,幾天下來,沈如雪不僅沒瘦,還長胖了一圈,喜得所有管事都想要放鞭炮慶祝了。
這幾天裏,沈如雪每天都會收到來自京城的書信,安平王爺飛鴿傳書以解相思,每封書信上都寫滿了對沈如雪的思念。
於是,沈如雪漸漸養成了睡前看信的習慣,常常是看著看著,就把自己給看睡著了。
除了蕭錦珩的來信,這期間沈如雪還收到了一封來自路綺霜的手書。
這位即將出嫁的準新娘除了在信中提到了她走之後京中的一些瑣事外,還特別提到,她的堂兄在江南采購米糧的時候,發現不止他們這一家在囤糧,還有不少陌生麵孔,操著京城口音的人在做同樣的事,經過多番打探,猜測這些人應該是隸屬於東宮。
東宮。
沈如雪忽然想到了被自己遺漏掉的一件事,能提前知曉地方鬧災之事的人可不僅僅隻有她一個,東宮的側妃馮瑤,應該也同自己一樣,是個知情人。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東宮要派人籌糧了,顯然對方跟自己的目的是一樣的,現在能比的,就是誰先在昭德帝麵前露臉,拚個速度。
於是,沈如雪在提筆給蕭錦珩寫回信的同時,也給路綺霜去了封信,這是她之前想好要送給路綺霜的禮物,該怎麼做還是要靠她去實行。
至於安平王府的囤糧,隻需要賺一個小功勞就夠了。
當然,沈如雪也承認這裏麵是有她的私心的,眼下蕭錦珩遠征,六皇子蕭祁失利,十六皇子蕭琰年幼,能靠著獻糧之功跟蕭睿分庭抗禮的,也就隻有九皇子蕭慎了。
沈如雪輕輕歎了口氣,將信封好遞給朔月,正要囑咐幾句,就聽見冬夏驚呼的聲音:“王妃!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冉嬤嬤!”
沈如雪一怔,連忙也到了窗邊,隻是順著冬夏所指的方向,並沒有看到誰的身影,隻有幾個街邊背著當地藥材在大聲叫賣的小販,因為距離不遠的關係,還有隱隱的藥香氣飄過來。
沈如雪皺了皺眉。
冬夏也有些納悶,尷尬的撓了撓頭發,“明明就在那裏的啊,怎麼會一眨眼就不見了?”
沈如雪淡淡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卻將視線投向了朔月,問道:“我們如今是走到哪兒了?”
“剛剛咱們才過了城門,眼下應該已經是通陽了。”朔月連忙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