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皇帝的諾言
兩世為人，她愛著的人就隻有一個蕭錦珩。
“好，好一個隻有他，”蕭睿臉色蒼白，笑著笑著，眼裏漸漸卻升起一抹瘋狂：“那他呢？你隻有他，他也隻有你嗎？”
“他現在隻有我。”
沈如雪麵色平靜的開口，袖中的手卻攥得死緊：“太子殿下，今天的話我會當做你身體不適，影響了神智，請以後不要再提，你對我來說是親人，從來都是。”
說完，沈如雪轉身就朝著亭外走，身後，蕭睿的聲音卻如影隨形。
“難道你就不奇怪，我明明喜歡你，卻為何等了這麼多年都不肯說嗎？”
沈如雪腳步頓了頓，但還是不做停留的往外走。
後麵的話，她沒必要聽。
蕭睿眼底最後一絲光亮隨之湮滅，漸漸化作濃重的黑沉，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表妹，你以為父皇為什麼忽然要對蕭錦珩那麼忌憚？”
沈如雪眸光一變就停了下來，倏地轉過頭來看向蕭睿：“是你？”
蕭睿清冷冷的笑了一聲：“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父皇若是真心要為我鋪路，當初就不會放任蕭錦珩的勢力壯大，你不如仔細想一想，父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遏製蕭錦珩的勢力發展的呢？”
沈如雪皺著眉有些搞不懂蕭睿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如他所說，蕭錦珩之前在華晟的地位直逼太子，昭德帝若是忌憚他，應該早有行動才對，何至於一直等到他娶了自己之後才……
沈如雪的臉色倏地一變。
“想到了？他被打壓、被架空，全都發生在娶了你之後。”
蕭睿微勾了唇，眸底氤氳著一層薄霧，看不清楚情緒：“蕭錦珩的野心我不說你其實也清楚，假如他有一天忽然知道，他娶了你就等於拱手放棄了手中的權力，你確定，他還會像現在這樣，隻有你嗎？”
“你胡說！”沈如雪眯起了眼睛，袖中的手狠狠握緊，什麼叫娶了她就等於放棄了手裏的權力，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假的！
“是不是胡說，你其實已經信了。”
蕭睿抬步朝著沈如雪走近了幾分，在她不加掩飾的防備目光下停住了腳步，冷笑了一聲：
“當初皇兄在時，母後一直很樂意撮合咱們兩個，甚至還向你父親提議早早定親，可是後來皇兄不在了，就再沒人提起過這件事，你以為，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什麼。
因為那隻是一時的玩笑，做不得真。
可是在蕭睿這樣的目光下，沈如雪卻怎麼也拿不出這種自欺欺人的理由來反駁。
那麼……“是為什麼？”
“因為你的生母，我的姑姑，和順大長公主，她在臨終前要父皇以華晟江山的安危立誓，絕不會將你沈如雪嫁給華晟王朝的皇帝！”
“不可能！”沈如雪忍不住大聲反駁：“我娘絕不會怎麼做！”
“她不會？”
蕭睿冷笑，抓在手裏的青花瓷茶杯被他狠狠捏碎。
“假如不是她的遺言，父皇早早就會把你指婚給我！當初皇兄被封為太子，我隻需要當個閑散親王，我對你的心思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結果皇兄忽然就不在了，我莫名其妙就被架在了太子位上，婚事不了了之，連問問我意見的機會都沒有！而你，什麼都不知道的就隻會跟我提蕭錦珩！”
砰地一聲，蕭睿將手裏捏碎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雙目泛紅。
“我知道蕭錦珩的能力，也知道他在這皇宮裏眼線遍布，我今天在這裏所講的每一句話，應該很快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裏，到了那時，你以為他還會如現在這般對你嗎？難道你就不擔心他為了夢寐以求的權力，對著你刀劍相向！”
“不可能，蕭錦珩他絕對不可能。”
沈如雪被蕭睿陡然爆發的氣勢逼得向後退了兩步，卻強壓著心頭的恐慌，眸光冷冷：“不會，我娘不會，蕭錦珩也不會，蕭睿，你已經瘋了，連這種話都能胡亂編造，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那邊的朔月跟冬夏看到這邊的情形，立即想要甩開那些護衛上前，結果被侍衛們團團圍住。
正要發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喝，“你們做什麼！”
一眾侍衛回頭，隻見一陣香風飄散，被宮女們簇擁著的聘婷女子款款而來，抬眸望向沁心亭的目光裏冷光幽深。
“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太子的客人的？”那女子輕哼了一聲開口。
“二小姐。”冬夏雖然不大喜歡沈承琪，但她此刻的出現顯然是給了兩人機會，便不情不願的喚了她一聲。
趁著侍衛們愣神的機會，朔月已經衝過封鎖，縱身躍至沈如雪身側，將人輕輕扶住。
“王妃？”
朔月擔心的看著沈如雪，王妃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表情依舊保持著鎮定，隻有貼近的自己才知道，這具身體在細微的顫抖，連呼吸都是。
雖然不知道究竟太子跟王妃說了些什麼，但很明顯，是跟王爺有關。
“太子殿下，我們王妃身體不適，實在不適宜同殿下敘舊，屬下這就護送王妃回府，還請殿下體諒。”
從朔月等人衝過來的那一刻起，蕭睿就又恢複了平常溫潤有禮的樣子，聞言也隻是含笑點點頭，抬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隻是，目光在掃過忽然趕來的沈承琪時，閃過一道冷芒。
朔月連忙跟冬夏扶著沈如雪匆匆離開。
在幾人身後，蕭睿微微合起了眼睛，在沈承琪含笑靠近的時候忽然出手，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是一片決然。
直到坐上回程的馬車，沈如雪依舊沒有從方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雖然口中堅定不移的說著不可能，但是在蕭睿說出刀劍相向這四個字的時候，沈如雪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一世蕭錦珩端坐在馬上，手中穩穩端著弓箭，將箭尖對準她的情景。
雖然那一箭最後終究是沒有射出，但那一世的沈如雪，在蕭錦珩抬手露出殺意的那一瞬間，其實就已經被他殺死了。
那時候他想要殺了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知道了她是阻礙他爭位的絆腳石？
那一世蕭錦珩最終與皇位失之交臂，是不是就是因為他的一時心軟，以至於功敗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