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定下本心
了安卻是不答反問:“施主您真的碰到了鈴鐺?”
“沒有。”沈如雪很確定的搖頭,她是真的沒碰到,這麼大冷的天,手指碰到那金屬之物,肯定是要冰上一冰的。
“這就是了,此鈴即使是觸碰,也未必會響。”
了安緩慢的點頭,手探進袈裟裏摸索了半天,似乎是有些不習慣這種衣服的樣子,皺著眉好半天才手腳笨拙的取出了那個看不出材質的鈴鐺,這一套動作下來,簡直是與方才眾人麵前雲淡風輕的高僧判若兩人。
沈如雪終於完全確信了,這位真的是那天在淩雲寺裏見過的不靠譜的神棍,幾個動作就把自己從神壇上給跌了下來。
也不知道他的假發是在哪弄來的,那天她跟蕭錦珩都沒看出異樣來。
了安拿著鈴鐺搖了兩下,果然沒聽到半絲聲響,之後才朝著沈如雪解釋道:“銀鈴示警,是被煞氣衝撞的大災之相,施主是福澤深厚之人,才會引得銀鈴提醒。”
沈如雪瞧著他認真的樣子,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遺憾道:“可惜當日我並沒有聽到高僧這一番話,到底沒將那災禍躲避過去,才會夜遭歹人刺殺。”
了然一愣,隨即搖頭:“不對不對,銀鈴所指,並非是這一次,施主的凶災還未達至,也絕非此次可比。”
比這次嚴重?朔月忍不住脫口道:“還沒有達至?那高僧能算出是什麼時候嗎?”
了安搖了搖頭,“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朔月立即化身泄了氣的皮球,一貫清冷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對了安的不忿來,撇著嘴道:“那大師這是在預警什麼呢,要我們王妃怎麼避難?”
了安的表情也有些訕訕,尷尬的收回了鈴鐺,笑眯眯道:“這位女施主命格貴重,非常人能夠探伺,小僧也隻是順應命理示警,至於要如何躲,如何避,還需施主定下本心,莫要動搖才好。”
定下本心,莫要動搖?
這是什麼意思。
沈如雪聽的雲裏霧裏,奈何說完這些,了安就露出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再多上一句都不肯說了。
因著熬藥費工費時,等沈如雪親手捧著藥返回住處,已經是幾個時辰後的事兒了,偏偏過了這麼久,那些原本等候在門口想要見蕭錦珩的人,竟然還沒走幹淨,這會兒看見沈如雪去而複返,有幾個都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沈如雪看了眼門口臉色越來越為難的朔風,輕輕歎了口氣,將藥交給了他:“先讓你家王爺把藥喝了,正事要緊,身體更要緊。”
朔風連忙一疊聲的應著,端著藥碗就往裏走。
沈如雪知道裏麵蕭錦珩在與心腹們談事,不方便她進去,便帶著朔月先回了自己的院子,順便去探望冬舒。
冬舒因為是被蕭錦珩一劍橫胸穿過,險險保住了一條命,隻能臥床靜養,淩墨更多的時候也是呆在他這邊看護。
見沈如雪進來,服侍冬舒喝藥的冬夏立即起身迎了過來:“小姐,冬舒今天好了很多呢。”
床上的冬舒已經恢複了神智,見是沈如雪,也掙紮著想要起身,結果才一動彈就被一旁的淩墨狠狠的拍了一下床板,震得床都嗡嗡直響:“老老實實躺著,老夫才沒那麼多閑功夫給你再換藥!”
冬舒立即乖覺的不動了,可見這幾天來沒少受淩墨教訓。
沈如雪微笑著走過來,先給淩墨行了個禮:“師父。”
“哼。”淩墨鼻孔朝上的不看她,語氣鄙視:“別叫我師父,一丁點兒的迷藥也能被放倒,簡直是丟了我藥穀的招牌。”
沈如雪知道淩墨這是聽說自己被冬青下迷藥的事兒,覺得自己丟人了,討好的嘿嘿一笑:“徒弟學藝不精,一時不查,給師父丟臉了。”
淩墨又哼了一聲,這回倒是沒繼續擺譜,而是從懷裏掏出個瓶子來,朝著沈如雪一丟,不樂意道:“一天兩粒,吃三天,你那個懂醫的婢女也是個半吊子,那種滲入皮膚的迷藥是能隨便用的麼。”
沈如雪一怔,毫不遲疑的倒出一粒先吃了,才問:“師父怎麼這麼說?那藥有什麼問題嗎?”
她自己給自己探過脈息,一切正常。
淩墨怒其不爭的白了沈如雪一眼,歎了口氣:“就說你平時都白學了,是藥三分毒,那東西藥力強勁,分量自然不輕,單獨用著倒也無妨,隻跟幾種藥材相衝,不能混合。偏巧著,蕭錦珩這幾天新改的藥膳方子裏,還就有這幾樣東西。”
沈如雪心下一沉,她這些日子照顧蕭錦珩親力親為,兩人同吃同住,又是客居在王家,她也自然沒單獨要廚房多準備她的飲食,而是一直跟蕭錦珩一樣。
臉上的笑意盡數褪盡,半晌後,沈如雪才開口道:“那假使吃了這些東西,會有什麼後果?”
“倒也沒什麼大礙。”淩墨微微坐正了身子,慢悠悠道:“也就是今年就別指望著跟蕭錦珩有孩子了。”
避孕。
沈如雪低垂著眼眸靜默了半晌,才轉頭望向床上的冬舒,以及床邊的冬夏,兩人臉上均是震驚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冬夏第一個反應過來,急聲道:“小姐,冬青不可能這麼做的!淩先生也說是王爺今天新換的藥膳單子,冬青跟著大少爺回了沈家,哪能未卜先知就猜到呢。”
“是麼。”沈如雪低低的說了一句,她親自照顧蕭錦珩,冬青在一旁協助,對於蕭錦珩的病情,除了她跟淩墨,恐怕冬青就是最清楚的人了,該用什麼樣的藥膳來進補,她真的猜想不到麼。
“小姐……”
沈如雪麵無表情的看著冬夏:“冬夏,你老實告訴我,之前我問你,冬青跟大少爺派去保護喜娘一家的那些人的接頭時間,你有沒有讓別人知道,當時你語氣含糊目光閃爍,明顯是在特意包庇誰,那個人,是不是冬青?”
冬夏身子一僵,呆呆的看著沈如雪,即使她什麼都沒說,答案也已經呼之欲出了。
沈如雪忽然低笑了一聲,深吸一口氣轉身就向外走。
冬夏急忙忙拉住沈如雪,最後幹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扯著沈如雪的裙角哭道:“小姐,或許隻是巧合,冬青跟我們一起長大,雖然脾氣壞了些,但她是真心愛護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