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隻此一次
可惜，記住的隻有她，而不是他們。
聽完沈如雪的回憶，蕭錦珩有些吃驚，也有些激動，更有些想笑：“也就是說，你從那個時候起便開始喜歡我了？”
那時候的沈如雪才多大個孩子啊，就這麼動心了？他的王妃這麼早熟，嶽父大人知道麼。
沈如雪哼了一聲，毫不猶豫的反駁：“當然不是，難道你像我那麼大的時候，懂什麼叫喜歡？”
她當然不是那時就喜歡上了蕭錦珩，隻是對這個無寵的驍勇皇子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好奇而已，可偏偏好奇這種情緒是最容易牽動人深陷的源頭，在之後那些默默的關注裏，從好奇到欣賞再到迷戀，潛移默化，潤物無聲。
蕭錦珩低低的笑，也知道這個理兒，抱著沈如雪再一次確認：“所以，你是我曾經在西北軍營外救下，卻又消失的那對兄妹？”
“你記得？”沈如雪眼睛一亮。
蕭錦珩一點兒都沒敢遲疑的點頭，事實上他也真的記得，隻不過，那存留在記憶裏的，隻有兩雙眼睛，一雙星光熠熠，從絕望灰暗中綻放出無限光彩，一雙防備警惕，如護崽的餓狼般眈眈冷厲。
而等他處理好那些擅越邊界的敵軍，那一雙小兒女原本蜷縮的地方，隻殘留了一小片血漬，兩個孩子都已經不見了蹤跡。
當時邊疆吃緊，他也沒有精力去找兩個孩子，隻當是附近流民失落的幼子，此事也就算過去了。
誰又能想到，那個被他無意中救下的小女孩，在多年以後會出現在皇庭宮宴，毫不猶豫的舍棄了郡主之位，來交換與他的一紙姻緣。
這一刻，蕭錦珩倒是真的相信了一句話，緣分天定。
若不是命定的緣分，又何來她當日跋山涉水與他的一麵之緣。
如不是天定的緣分，又怎會兜兜轉轉有他們後來的兩心相知。
至於那煙花，也有了出處：“那竹筒，也是你當時撿的？”
當時年少，對自己的東西保管也不如現今，尤其是當時的戰況一觸即發，他也少了精力多管。
“是。”沈如雪輕輕的應了一聲，神色再一次冷淡了下來。
這竹筒就是當時蕭錦珩與那些人打鬥時無意中落下的，後來她被父兄派來的人找到，狠狠教訓了一通之後遣送回了京城，那一路上閑著無聊，兩兄妹就拆著那個竹筒玩，裏裏外外的零件都被研究了個仔細。
二哥曾不止一次笑言要拿好寶貝來換她這個竹筒，每次都被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後來怕二哥頑劣偷了自己的，還養成了之後貼身藏著的習慣。
而這個習慣，恰恰的在緊要關頭救了她跟蕭錦珩一命，也同樣是這個習慣，讓她看清楚，兩人之間的猜忌跟不信任。
蕭錦珩輕輕的歎了口氣，抱緊了懷裏的人，聲音沉啞暗澀：“是我的錯，阿君，再不會了。”
沈如雪仰頭，二人對視片刻，沈如雪輕哼一聲，率先移開視線，蔥白般的手指在蕭錦珩的胸口狠狠的擰了一下。
蕭錦珩悶哼了一聲，臉色微白。
沈如雪直接無視了蕭錦珩裝模作樣的動作，她包的傷口，蕭錦珩身上哪裏有傷哪裏完好，她清楚得很，肯定是沒打錯的，也就懶得理他，白了一眼，準備翻身下床。
這下蕭錦珩才是真的慌了，拉著沈如雪的手急聲道：“隻此一次，你且看著，若我蕭錦珩終生還有一次再犯，必遭神人共棄，天誅地滅，不得善終！”
早在蕭錦珩開口發誓的同時，沈如雪便停住了動作，轉過頭來挑眉聽著他說。
蕭錦珩見她隻是眼睛亮閃閃安安靜靜的聽著，完全沒有伸手製止自己說下去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說好的真愛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感動的撲上來捂他的嘴麼。
直到說完這一通話，蕭錦珩才把人攬進懷裏，抬手捏了捏沈如雪的鼻子道：“好狠心的丫頭，這回肯相信了？”
朔風那個家夥還說男子隻要信誓旦旦的賭咒發誓，女子皆會含淚不舍的用手捂住男人的嘴，寧肯他違背誓言，也不想情郎說出不吉利的賭咒。
結果他這個小妻子呢，眼巴巴的就那麼瞅著，大有一副‘你不說得我滿意我就不信’的架勢，還真是個狠心的丫頭呢。
偏偏這個狠心的小丫頭，就讓他如此愛不釋手。
沈如雪撇了撇嘴，語氣霸道帶著一貫的驕縱：“你若是做得到，那也不用管這會兒有沒有發過誓，若你三心二意的守不住承諾，那死與活，也就不是跟我相關的事兒了。”
“對，你說得對。”
蕭錦珩眼裏的笑意更深，伸手就摟著沈如雪一起躺倒在床上，深深嗅著鼻尖熟悉又安心的清香，在沈如雪掙紮之前開口：“阿君，我隻抱一下，就抱一下好不好，我想你想的傷口都疼了。”
沈如雪的動作頓了頓，等了一會兒才道：“不是說就一下的麼。還不鬆開。”
“嗯，就一下。”蕭錦珩無賴的又在沈如雪脖頸間蹭了蹭，隻要不鬆開，可不就是一下麼。
沈如雪也懶得拆穿他的陰謀，何況這幾天來，她何嚐不是有些想他。
最初的憤怒褪去之後，她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蕭錦珩，畢竟是她隱瞞在先，而後來的氣，完全就是因為他忘記了兩人最初的相識。
不過那些較之現在比起來，也都不值一提了吧，用過去來懲罰現今，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她都能原諒他上一世的冷漠相對了，又何苦揪著這麼一丁點的過往不放。
被蕭錦珩這麼用力的抱著，沈如雪能更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消瘦，骨頭都硌得她生疼，又免不了一陣心疼。
原本她還打算跟蕭錦珩說說這次刺殺背後那些事兒的，但是現在這個念頭還是暫時打消了，先讓他睡一睡吧，估計從昨天她離開到現在，這廝就沒好好休息過了。
兩人昏天暗地的睡了一通，卻不知外麵早已經鬧得人仰馬翻。
安平王與王妃在京郊遇刺的消息轟動朝野，昭德帝震怒之下派出大批太醫趕至京郊別莊，結果卻被人告知，王爺跟王妃並不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