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何必遮遮掩掩
“我沒事啊,反正躺在床上也閑不住,還不如守著你。”沈如雪垂著頭撥弄了兩下腰上的玉佩,眸光閃閃的開口,指尖輕輕一個用力,玉墜下的流蘇就纏成了一團。
蕭錦珩定定的看著沈如雪,明顯消瘦的臉頰讓他有些心疼,半晌才無奈的歎了口氣:“那淩先生怎麼說?”
“師父說你暫時適宜靜養,最好就先不要挪動地方,讓你委屈下,多在這邊停一停。”沈如雪學著淩墨的語氣慢條斯理說了一遍,然後彎彎唇:“我和爹也是這麼覺得,這回來的刺客勢頭不小,你暫時不露麵也好,且先看一看朝中的動靜。”
蕭錦珩皺眉:“嶽父知道了?”
“嗯,我讓人通知了爹。”沈如雪點點頭,將手裏空了的茶杯放到矮桌上,解釋道:“這次咱們臨時決定回京,路上的埋伏顯然有備而來,我擔心你的信息網出了疏漏,就先讓人去找了我爹,聽爹說,母妃隻是偶感風寒,並沒有到了急詔你回京的地步,這中間恐怕是有人故意取巧。”
蕭錦珩薄唇微抿,皺了皺眉,“太勞煩嶽父了,方才出去的那個侍女,好像也是你娘家的人?”
“是的,冬青和冬夏、冬舒一樣,都是自小陪我一起長大,”沈如雪想起當初因為冬青不待見蕭錦珩,就把她丟在娘家的事兒,眼裏多了幾分笑意,“朔月、朔風他們都受了傷,冬青懂些醫術,爹讓她過來幫忙照顧。”
蕭錦珩許久才道:“朔風他們怎樣了?”
“有師父在呢,你就放心吧,”沈如雪有些嗔怪的白了蕭錦珩一眼,笑道:“朔月朔風今早還過來看過你,都沒有你傷得重,就隻冬舒跟你的傷需要再臥床一段時間。剛才冬青出去取粥,他們應該也都得到消息了,過會兒應該就會來看你。”
正說著,冬青便端了清粥過來,沈如雪連忙伸手接過來,端著粥用勺子翻了幾下散散熱氣,舀了口送到蕭錦珩嘴邊道:“來,先吃些東西,一會兒好用藥。”
“不必這麼麻煩。”蕭錦珩的頭略微向後讓了讓,避開了嘴邊的勺子,抬手接過沈如雪手裏的粥碗,仰頭幾口就盡數喝了下去,將空碗又遞回來。
沈如雪安安靜靜的接住送到冬青手裏,唇邊的笑意淺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房間裏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蕭錦珩不說話,沈如雪也不開口,冬青的性子也不如冬夏跳脫,自然也起不到什麼活躍氣氛的作用,眼巴巴的瞅著倆人,也跟著沉默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氣氛也越來越變得尷尬。
蕭錦珩抬眸看了眼沈如雪,薄唇輕輕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忽然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朔風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王妃,可以進來嗎?”
沈如雪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揚聲道:“進來吧,你家主子已經醒了。”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朔風身上綁著紗布,麵帶笑意的擠了進來,見到蕭錦珩倚著靠枕坐著,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聽人說王爺醒了,屬下特來探望。”朔風一邊俯身行禮,一邊說道,轉頭又看到了沈如雪身後的冬青,又朝著冬青作揖,嬉皮笑臉道:“還要多謝冬青姑娘這幾天對我們兄弟的照顧,有勞有勞。”
結果這一彎腰就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痛得他疵牙咧嘴好不誇張,模樣滑稽又好笑。
冬青原本是個冷性子,被他這麼胡攪著一鬧,水亮的眼裏多了幾分笑意,俏臉一紅,轉過頭去不搭理他。
“傷都好了?”蕭錦珩淡淡的抬眸問他。
朔風的笑臉一收,立馬換了嚴肅的表情,鄭重道:“已經無礙了,屬下今早已經分別給府裏和宮裏遞了消息,追查背後指使。還有暗堂那邊,我也讓……”
“你們且先聊著。”沒等朔風說完,沈如雪便扶著冬青的手緩緩起身,低頭拂了拂裙裾上的褶皺,淡淡道:“我去那邊看看冬舒和朔月,就不打擾多聽了。”
說罷,帶著冬青便往外走。
朔風驚訝的瞧了瞧沈如雪,又望了望蕭錦珩,直覺上感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王爺看重王妃,兩人又剛剛一同經曆了這場刺殺,他才想著這些事應該是不需要避諱著王妃的,可王妃這是擺明了不願意多聽。
還有他剛才故意耍寶,如果放在平時,王妃肯定會忍不住笑著打趣他幾聲,但這會兒卻啥反應都沒有,而且主子昏迷這幾天,王妃一直都沒出過這個房間,怎麼說走就走?
朔風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蕭錦珩,望著沈如雪勸道:“朔月那邊應該也已經得了消息,很快就會過來了,外麵雪大風大的,王妃您還是別過去了,就在這裏等著吧,您腿上還有傷呢。”
“不了。”沈如雪腳步頓了頓搖頭,見方才冬青端進來的粥碗還放在矮桌上沒拿,便又折回來幾步,彎腰拾在手裏,神色淡漠:“時辰也差不多到了我哥送消息來的時候,我出去安排下,順便讓他的人都回去,你們如今也都能理事了,現在讓人回王府調派信得過的護衛過來,應該入夜前就能趕到。”
朔風的表情一僵,有些無措的看了眼蕭錦珩。
蕭錦珩果斷伸手去拉沈如雪的手,結果被沈如雪側了側身避讓開,隻握住了她飛揚的裙裾。
被拉住了衣服,沈如雪頓住了腳步,秀眉微挑,眸光淡淡,問道:“王爺還有吩咐?”
“阿君。”蕭錦珩抓在沈如雪衣服上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黑眸鎖著沈如雪沒什麼表情的臉,輕聲問她:“你生氣了?”
“嗬嗬。”沈如雪唇角僵硬的勾了勾,低眸看了眼蕭錦珩用力到已經有些青白的手指,忽然笑了一聲,問他:“蕭錦珩,你想要問我什麼就直接問好了,何必這麼遮遮掩掩的委屈自己。”
蕭錦珩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因為拉著沈如雪的衣服,他身上的傷口又被撕裂開,額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卻仍舊堅持著向前探身,握緊著沈如雪不肯鬆開,仿佛這一鬆,她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