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命運早已改變
前世宿敵下場慘淡，沈如雪自然心情不錯，雖然每寫一個字腰上都會傳來刺痛，但她還是很認真的提氣運筆，穩穩當當的寫完了半幅字。
坐在不遠處的淩墨小口小口的喝著茶，餘光不時的落在書案前認真專注的沈如雪身上，因為吃力的關係，她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兒，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運筆的力度。
淩墨眼裏閃過一絲滿意。
他從一開始相中的就是沈如雪骨子裏透出的那股韌性，在劇毒折磨下還能一聲不吭的堅持下來，這份毅力足夠彌補她年齡上的不足。
雖然身份複雜了點兒，但這並不在藥穀考慮傳人的因素範圍。
經過沈如雪的不懈努力，終於在晚膳之前寫完了一整幅勉強算是合格的字，恭恭敬敬的交到淩墨手上。
淩墨對著那幅字嘖嘖了半晌，臉上不改嫌棄的表情，搖頭晃腦道：“跟老夫先前預想的結果比對來看，王妃的資質實在是差強人意啊。”
沈如雪微垂著眸子沒說話， 她已經習慣了被淩墨嫌棄了，抗打擊能力與日俱增。
不過，淩墨很快語氣一轉，倒是破天荒的給了幾分肯定的評價，捋著他的胡子搖頭晃腦道：“雖說進度的確是慢了點兒，但比起之前老夫看到的那些毛頭小子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堪入我藥穀門下。”
沈如雪倏地抬眸，眼裏閃過幾分驚喜的不可置信，連一旁奉茶的朔月也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藥穀每年都會有數不盡的孩童被送進去，分別交由穀中的藥女教導藥理，然後經過層層的甄選擇優，最後送到穀主身邊栽培，而真真正正能從裏麵走出來說一聲自己是藥穀中人的，寥寥無幾。
尤其是這幾年淩墨繼任了藥穀的穀主以後，淩墨不像以往曆代穀主那般常年居於藥穀，行蹤不定，性格乖戾，做事完全憑仗個人喜好。
底下辛辛苦苦選上來的那些弟子，淩墨有時候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給丟出來了，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什麼臉方、眼小、腿短、手長、頭發黃……各種各樣，總之是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挑不到。
如果不是蕭錦珩曾有恩與淩墨，讓他勉強答應為王府效力兩年，沈如雪也不會有這種求學的機會。
但是學歸學，其實他們對沈如雪能拜師這件事是沒抱多少希望的。
由此可見，淩墨這能說出這句話來有多不容易了，這就等於是承認了沈如雪入門藥穀的資格了。
瞧著麵前大眼瞪小眼的一主一仆，淩墨嫌棄的嘖了一聲，不滿的輕哼：“怎麼，不打算過來拜拜我這個師父麼了？”
一句話讓倆發呆的女人全都回了神，朔月連忙手腳利索的從桌案後抽出軟墊鋪在地上，又重新倒了杯茶，激動得手都有些哆嗦了。
沈如雪跪在軟墊上，先是給淩墨磕了頭，然後將茶水奉到他麵前，聲音裏帶著一絲難掩的激動：“師父請喝茶。”
這激動勁兒，簡直不亞於當初跟蕭錦珩新婚後進宮拜見皇帝皇後。
，然而，淩墨沒動，就由著沈如雪那麼幹巴巴的舉著手裏的茶杯。
直到朔月手忙腳亂的從庫房裏翻出那個裝著晶蓮的盒子，臉色不愉的摔在淩墨旁邊的桌子上，淩墨這才吊兒郎當的伸手接過來，心情十分爽快的一飲而盡。
說好了的拜師禮，那可是絕對絕對不可以賴賬滴。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藥穀的正式弟子了，”淩墨搖頭晃腦的說話，眼睛卻時不時往那盒子上瞄：“你要同管事他們認真學習藥理基礎，每日的練習也不能輕怠，有空了，再把這本書背熟研究透了。”
說著，淩墨從懷裏掏出一本皺巴巴卷了毛邊兒褪了顏色的醫書遞給沈如雪，伸出去之後又縮回了，拿在手裏大力的拍了拍，結果上麵撲簌簌揚起一陣灰，沈如雪眉頭跳了跳，才麵無異色的接過來。
這個時候的沈如雪還不知道，這本看起來不起眼的醫書，實際上就是藥穀百年傳承下來的寶典，拿到這本書就等於是得到了穀主的明確認可，這一點，在第二天藥穀管事再次來授課時對著沈如雪恭恭敬敬的喊‘少穀主’，沈如雪才恍然大悟。
不論如何，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絕對是沈如雪重生之後過的最自在輕鬆的一個月，自從重生以來，她都把神經繃得緊緊的，總是試圖回想曾經發生過的軌跡，想要將那些事那些人抓在手裏，生怕一個錯漏就傷害到家人。
尤其是當太子生病之後，她開始恐慌是不是命運的軌跡無法更改，那她豈不是還要再一次麵臨家族的崩塌，父兄的慘死。
而這一次蔣琬的離開，蕭睿病情的好轉，無疑是她最強的一劑定心丸，給了她足夠的信心。
一個月之後，沈如雪的‘傷勢’好轉，開始頻繁出入皇宮，奉皇後的旨意，協助莊妃操辦起年首晚宴。
正月初一的宮宴曆來是華晟每年最為隆重熱鬧的宴會，尤其今年昭德帝還準備在這次的宴會上頒下六皇子和九皇子的冊封聖旨，更是重中之重，馬虎不得。
莊妃前陣子忙的焦頭爛額，又顧忌沈如雪的身體不好把人宣進宮，這會兒見她病愈，立即拉著她著手安排。
讓沈如雪沒想到的是，這次進宮，又一次碰見了上回在皇後宮裏見到的定國公府五小姐。
這個上輩子名不見經傳的閨秀千金，這一世卻屢次出現在莊妃身邊，尤其是此刻還被莊妃安排到她的身邊來打下手，仿佛是坐實了要進王府做側妃的傳言。
“王妃，這是此次宮宴上預選獻舞歌女的名冊，您要現在就過目嗎？”定國公府的楊茹手裏捧著一疊名冊，恭敬含笑的望著沈如雪道。
臨近年關，又接連下了好幾場雪，沈如雪穿著厚厚的白色狐裘，整個人裹得像個小粽子，在她身側坐著一聽到她進宮就特意跑來和她說話的雲陽公主，同樣包的嚴嚴實實，仿佛是個小包子。
一瞧見雲陽公主，沈如雪就下意識的覺得有點對不起她，這幾天她在府裏一直沒見到朔雲，問了朔月才知道，朔雲是被蕭錦珩臨時派出去外麵做事了，沈如雪可不會大條的以為這是什麼臨時，恐怕就是她之前一時不小心說走嘴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