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險些失控
雖然來之前做了好多天的心理建設，但真的到了這一天，沈如雪還是高估了她的承受力，她不確定當她看到那張道貌岸然的臉，會不會衝上去把那個下旨誅她全家的人碎屍萬段。
明明隻是片刻的朝拜，昭德帝的腳步甚至都沒有在他們麵前停頓過，可沈如雪卻覺得這個鏡頭漫長的仿佛又是一生過去，直到從地上起身，整個人還是暈暈乎乎的。
“咦？三哥你得罪三嫂了嗎？怎麼手都被撓流血了？”忽然，一道戲謔的清朗聲音響起。
沈如雪一怔，這才發現指間有些黏膩，低頭果然看見有血順著蕭錦珩的手背往下淌，此刻她的指甲作為作案胸前還深深陷在他的肉裏，難得的是蕭錦珩竟然一聲不響的全然承受，到了現在也還沒找她麻煩。
沈如雪被自己給嚇了一跳，慌忙把手抽出來，蕭錦珩的手背上留下三個月牙狀的深深道印，因為她的動作血流的更歡了。
到底是自己錯手，沈如雪小心翼翼的去看蕭錦珩的臉色，卻見他並沒有看自己，而是果斷撕了一截衣擺在手上纏了幾下，換了一隻完好的手拉著沈如雪，將受傷的地方掩在了袖子底下，擰著眉朝著對麵的人：“你怎麼才來？父皇都已經進去了。”
“嗬嗬，我不小心起的遲了。”九皇子蕭慎不好意思的笑著撓了撓頭，收回落在蕭錦珩傷口上的視線，一臉的滿不在乎：“反正父皇也沒發現不是？早來晚來的都一樣，三哥應該不會去告密的吧？”
說著，看向垂著頭始終不語的沈如雪，眼角微挑：“三嫂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讓太醫過來瞧瞧？”
沈如雪心裏一沉，下意識就抬眼去看蕭慎，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這個時候九皇子還隻是個無寵皇子，生母也還隻是個不受關注的美人，如果沒有接下來的幾場驚心動魄，昭德帝估計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了。
沈如雪下意識的就覺得膝蓋有那麼點兒軟，能在那一世裏的奪嫡之爭裏脫穎而出，短短幾年時間從無人問津的無能皇子成為炙手可熱的皇位繼承人，蕭慎又怎麼會是表麵上看起來的單純無害？
兩權相害取其輕，沈如雪往蕭錦珩身邊讓了讓，避開了蕭慎似笑非笑的眸光。
“她身子弱，來時馬車坐得久了。”沈如雪下意識尋求庇護的動作很顯然是取悅了蕭錦珩，蕭錦珩感覺這幾天壓抑在心頭的烏雲都散了一半，於是輕笑一聲，身子故意向前擋在了蕭慎跟沈如雪之間，又轉頭看了眼昭德帝的營帳方向：“行了，你也別在這裏跟我貧了，找個機會在那邊露個臉，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好嘞。”蕭慎爽朗一笑，抬腳就往那邊去，邊走邊扭頭道：“那我去前邊轉轉，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剛剛跟三哥還有……三嫂跪在一起來著，三哥到時候可要記得給我作證哈。”
說完，蕭慎晃著手裏的扇子領著個隨侍大搖大擺的走了。
蕭慎一走，沈如雪立即掙開了蕭錦珩的手。
這一回蕭錦珩倒是沒生氣，隻是看著沈如雪的眼裏多了絲複雜，淡淡道：“你隨我去營帳換身衣服，一會兒父皇那邊就要開始了。”
沈如雪點點頭，秋狩為時兩天，因此他們是要在獵場住上一晚的，蕭錦珩身為王爺自然有屬於他的營帳。
兩人各懷心思的走到營帳，揮退了其他人，蕭錦珩露出被沈如雪弄傷的手看向她，雖然沒說話，但眼裏的意思十分明顯。
冬夏出去之前早就乖覺的把傷藥都準備好了，前陣子沈如雪手受傷，體貼的冬夏小丫鬟隨身都帶著藥囊，正好派上用場。
沈如雪有些心虛，她剛剛險些失控的樣子如果不是眾人都在帝王威嚴下垂頭跪地，恐怕早就被人察覺了。可是別人沒發現，沈如雪很確定這絕對瞞不過距離她最近的蕭錦珩，更不用說她還弄傷了他的手。
為了避開蕭錦珩的詢問，沈如雪咬咬牙走上前，伸手輕輕挽起蕭錦珩的袖口，學著他那天在馬場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給蕭錦珩傷藥。
沈如雪是真的緊張，甚至連蕭錦珩的每一個呼吸都讓她想到是不是下一秒他就要問出口，手心裏不由得沁出了汗。
“你……”
“我不是故意的！”蕭錦珩才說了一個字，沈如雪就立即大聲道。
蕭錦珩強忍著笑意瞧著麵前眼睛瞪得大大假裝鎮定的沈如雪，明明緊張抗拒的要命，小巧的嘴巴都被抿的發白，卻非要強撐著不移開視線。
蕭錦珩不由自主就伸出手去揉了揉沈如雪的發頂，這樣霧蒙蒙的大眼睛緊張兮兮的看著的他，很好欺負的樣子讓蕭錦珩心裏一動，她可能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愛。
沈如雪下意識的就想躲，但蕭錦珩則是快她一步就收了手，一掀衣擺緩緩起身， 徑自走到一旁桌邊，將身上被撕壞的外袍換了另外一套。
雖然他很想留下繼續逗逗沈如雪，但時間卻是不允許的，這次秋狩是他負責安排，他需要盡快去父皇那邊待命才行。
而正如蕭錦珩所料想的那樣，昭德帝一行人才在營帳落座，就被人發現了他的缺席。
起因則是皇後閔氏對他的一句誇讚。
“臣妾隨陛下曆年秋狩也有七八次了，這次倒是多了不少新意，可見安平王十分用心。”閔皇後含笑望著昭德帝，眸光卻不著痕跡的掃過坐在昭德帝另一側的莊妃，眼底有抹嫉恨飛逝。
“嗯，這次的秋狩確實安排的不錯，老三辦事一向妥當。”昭德帝滿意的看著四周妥善的布置，將視線遞向下麵，眉心微皺：“嗯？老三人呢？”
“臣妾方才見安平王與太子一處迎駕，想是有其他的事要他過去處理吧？”見昭德帝的目光掃向自己，蕭錦珩的生母莊妃姚氏柔聲道。
“剛才三弟的確與兒臣一同迎駕，”太子蕭睿連忙上前，“此次秋狩時間略長，三弟素來謹慎，此時更是要親力親為。”
“嗯，老三辦事，朕向來放心。”昭德帝輕輕頷首，除了太子，眾多兒子裏蕭錦珩能成為封王第一人，自然是他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