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展顏笑笑,“皇上,世間事,有因才有果,今日童家獨大的局麵,是你一手造成的。童家已經是大周半個主子,如今就算廢掉太子,又能有什麼作用?”
再說,童家又怎會輕易讓他廢掉太子?
據她所知的信息顯示,皇帝十分相信的皇後,也就是如今的童貴妃,她生了一子一女,兒子被立為太子,女兒被封為鎮國公主。
童貴妃的姑姑,是當今皇太後,是皇帝的生母。當朝的童太師,是童貴妃的父親,童貴妃的幾位哥哥弟弟,也在朝中身居要職,但凡和童家沾親帶故的,一律被提了上來,連童家的豬狗家畜,也比旁人的威風。
皇帝雖不算昏庸,但是一直被蒙蔽,以為童家真如表麵所看般忠君愛國。他病倒之後,丞相冒死進諫,說童太師,囂張跋扈,功高震主,怕日後他駕崩之後會挾天子以令諸侯。
丞相也上呈了許多罪證,都是童太師收買官員,結黨營私的罪證,如果沒有心存不軌,又怎需如此?
他醒悟得太遲了,那時候,他已經纏一綿病榻,朝中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太子與童太師。
他於病重之時,下旨要皇後殉葬,是想盡最後一點力氣,痛擊童家。
但是,他算漏了皇太後,她雖是他的生母,雖是皇家的人,卻是姓童的。
龍展顏的話,無疑是給了皇帝致命一擊,他身子虛晃幾下,扶著紫檀木圓桌穩住身子,呼吸的聲音粗重而短促,憤怒和絕望湧上心頭,喉頭一陣腥甜。
最終,他緩緩地蹲下身子,抱起靳如姑姑,放置在殿中的榻上,並取了一張薄被,覆蓋住她的身子。
他一直坐在榻邊,靜靜地注視著靳如姑姑,眸光深情而痛楚。
龍展顏便坐在紫檀木圓桌旁邊,等著他說話,等著他開口有所求。
終於,仿佛是過了一世紀之久,皇帝緩緩抬頭,“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朕身邊從不用無功之人,如果你要朕下旨取消你殉葬的旨意,便必須建功。”
合理!
她問道:“有銅錢嗎?”
皇帝看著她,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他當然沒有銅錢,即便不是久纏病榻,身為皇帝,都是不需要帶錢的。
龍展顏走到靳如姑姑身邊,伸手探向她的袖袋,皇帝麵色一變,伸手格開,厲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龍展顏有些詫異,皇帝對這位靳如姑姑不是一般的重視啊。她腦子裏頓時浮現起在現代看過的各種狗血劇,莫非,他們有一腿?那為何不直接冊封靳如姑姑為妃子?真是叫人費解。
她道:“我想找找她身上有無銅錢!”
皇帝臉色微鬆,伸手從靳如姑姑的袖袋裏取出一個繡花荷包,取出幾枚銅錢,放於手心中。
展顏取過其中三枚,走到紫檀木圓桌前,雙手合十,口中道:“龍家執法問大周國運。”
說完,她雙手攤開,手中的銅錢散落在圓桌上她分開銅錢看了一下,然後撿起繼續撒落,如是這般六次之後,她把銅錢放置手心,開始沉思。
皇帝一直都沒出聲,他心裏明白,眼前這個自稱老身的女子是有些能耐的,從她可以救醒他就知道。
所以,他雖不說,心底卻已經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龍展顏身上。
龍展顏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幾乎屏住,怕影響了龍展顏。
他很清楚龍展顏剛才在做什麼,他也請國師多次占卦,國師每一次都跟他說國運昌盛,他相信了,可現在死到臨頭,他才知道所謂的國運昌盛,隻是一句奉承的話,是一條蒙住他雙眼的黑色絲絹。
“蠱卦!”龍展顏的唇瓣輕輕吐出兩個字。
他的心一沉,“什麼意思?”他雖不明白什麼是蠱卦,但是從龍展顏的臉色可以看出這並非是好的卦象。
龍展顏道:“所謂蠱,是最毒的詛咒和毒物,用於卦象的話,代表著根底腐爛,簡單地說,用一間大屋打比方,如果一間大屋得到的卦象是蠱卦的話,那麼,它的根基全部都是爛磚瓦,根基不穩,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