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秋天的月亮很美。
隻是這月光照在遍布了屍體的戰場上，缺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之感。
李存孝著這頭，看到了凝固血水裏邊折斷的鎖鏈和兵刃，漫漫無際的戰場上，連一個鬼影子的都沒有，除了綿延到天際邊上的屍體以外。
李存孝翻身上馬，喝道：“先回軍營去！”
“喏！”
這些武夫們心中雖然悲痛不已，但是李存孝將令一下，卻隻有翻身上馬，回奔大營而去。
“怎麼還沒有回來！”
“怎麼還沒有回來！”
周瑜記得怒不可遏，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冉閔卻沒有回軍，同樣沒有回來的，還有李存孝。
幾十萬大軍之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渾身是鐵又能扳斷幾根釘子？
“嘩——”軍帳被掀開，三個斥候將軍急匆匆走了進來，齊刷刷跪在周瑜麵前，低著頭不說話。
“廢物！還沒有找到二爺？”周瑜狂躁罵道。
三人不敢說話。
“混賬東西，要你們何用？砍了！”
刀斧手抬起來三個斥候將軍，遮掩走出軍帳的時候，忽然外邊來了一騎快馬，直接衝進軍帳中。
周瑜勃然大怒：“混——”眼睛看到馬背上的人，卻驟然停住了話音。
渾身是血的冉閔赫然就做馬背上。
“咚——”冉閔下了馬背，連鉤戟丟在地上，左手中還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二弟！你總算是回來了，我都快嚇死了！”周瑜驚喜萬分，實在是因為張飛的事情，叫他現在有種兄弟手足不存的危機感。
冉閔沒有說話，一步一步的走向周瑜。
周瑜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低聲道：“二弟，你怎麼了？哪裏受傷了？”
“死了！”冉閔幹癟的嗓子發出令人恐懼的聲音。
“什麼死了？”周瑜嚇一跳，心中暗自想到；“難不成是李存孝死了？”
可能隻有真的是李存孝死了，才會給冉閔如此大的心裏震撼成力。
“全部都死了。”這是冉閔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這話，他像是山峰一般倒了下去。
……
李存孝回軍的時候，看到寬闊的場地上，有數百個人被按著跪在地上，周圍都是舉著火把的武夫，一個人身邊站了兩個人，一個舉著火把，一個舉著大刀。
“這裏出了什麼事情？”李存孝在馬背上問道。
一邊的武將看倒是李存孝，急忙迎上前來，高聲喝道：“李存孝將軍得勝歸來！”這才道：“出大事了，二爺提這人頭回來，隻說了兩句話，就昏死過去，大王認為是這些將軍們作戰不利，今天上過戰場所有的武將，不管是有功，還是沒有功，全部都被拉到了校場邊上，一共三百六七十人，全部都要問罪斬首！”
“嗯？”李存孝心頭一跳：“尚書大人沒有阻止？”
“尚書大人都吃了大王的嘴巴子，誰敢在多嘴？現在這些人可都指望著駙馬爺救命，王爺現在盛怒之下，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駙馬爺回來的正好，快去全勸下大王，這些人可都是軍中的骨幹，要是死了，那膠東郡就要出現一大片空層，到時候想想都覺得可怕。”
李存孝下了馬，“你前頭道路，冉將軍現在怎麼樣了？”
“身上隻有左手肘一處箭傷，朱龍馬前左蹄受到了創傷，對了，二爺把蜀國元帥李靖的人頭提回來了。”
“嗯。”李存孝來到了大帳外邊，侍衛通報了一聲，便請李存孝進入王帳中去。
李存孝走了進去以後，看到一臉憂鬱的周瑜。
“王爺……”李存孝低聲喊了一句。
周瑜抬起深陷的眼窩：“駙馬回來了，做吧。”
“冉二爺現在……”
“軍醫查看過了，說二弟似乎受到非常大的刺激，傷到了腦子，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李存孝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遲疑了一會，道：“冉將軍洪福齊天，斷然不會醒不過來的。”
“今天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周瑜忽然問道，那幽冷的眸光看得李存孝自己心中都有些發顫。
認真回憶了一下，李存孝這才說道：“但是我們在那大湖邊上分開，比比看誰殺得蜀國武將多，後來分開以後，我就覺得不對勁，往回趕回去，就看到虎豹騎有一百多騎兵是自殺的。”
“自殺的！”周瑜麵色雪白了幾分：“那些人都是當初我們麾下戰死的武將後裔，二弟都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兒子來養大，難怪啊！難怪！”
“王爺……執意殺了外邊的那些武將？”
“罷了，這事情怪不得他們。”
李存孝道：“這些人都是王爺的臂膀，還是推出一個替死鬼來吧，以免三軍將士心生隔閡。”
“知道。”周瑜歎了一口氣：“明日的戰場交給尚書其餘指揮，破李世民已經不是什麼很難的問題了。”
“王爺，軍中還是離不開你。”李存孝道：“我軍向前推進八十裏，一步一個血腳印，這份功勞憑什麼讓給尚書大人？冉將軍和張將軍現在昏迷不醒，都是為了王爺，如果王爺在這個時候讓步，那豈不是叫他人半路摘桃？”
周瑜沉默了一會：“你說得對，日後你為我知己。”
李存孝動容道：“求之不得！”
三百多武將得到赦免，而後又聽到說是有一個小人在大王麵前進讒言，幸而得到駙馬爺明察，進言大王，大王誅殺佞臣，傳告三軍，一個叫做孫搈的倒黴家夥，本來是膠東國的高官，現在卻成為了三軍將士傾斜怒火的爆發口。
至於諸葛亮，力爭之下被周瑜打了一巴掌，也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這大軍之中，不管是明麵上，還是實際上，周瑜的全力才是最大的。
李存孝聽說這事情是真的以後，也偷著樂嗬起來，武人總是看文人非常不順眼，自古及今都有之。
秦軍雖然出現不小的這頓，可是相對於蜀國來說，這些都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冉閔張飛並非是就地戰死，依舊有活過來的可能，而被斬了首級的李靖，卻是一個最大的意外。
戰傷的人，總可以救活，腦袋掉了，卻永遠不能重新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