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聞言,勒住了戰馬,思索道:“這難道不是陛下暗中同意的嗎?”
親兵校尉苦笑:“我的爺,陛下是君,你是臣子,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君王會故意為難臣子的?現在我們不管走到什麼地方,都是被人嫌棄,還不如直接去求見皇帝陛下,把這邊的實際情況說給他,然後請皇帝定奪,再這樣下去,隻怕我們真的就變成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了。”
“這話說的有道理,我們去大帳中求見皇帝陛下!”桓楚調轉馬頭,直奔大帳而去。
軍寨上頭,原本已經憋著一口氣,準備發火的項聲忽然看到桓楚縱馬走了,頓時驚訝不已,忍不住道:“這是不是被我罵的很了?這一次不用我罵,自己就走了?”
“想來必定是的。”項聲身邊的武夫們得意地說道。
大帳中,管仲這邊剛剛退走,桓楚便來到了大帳中,求見皇帝項羽。
“愛卿有何事?方才相國不是說你到軍中去挑選人選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桓楚跪在項羽麵前,哀聲道:“陛下請給臣陳情的機會。”
項羽一看,不由得皺眉道:“出了什麼事情?”
“臣奉命在軍中挑選細作,但是去的人基本上都沒有能活著回來,所以軍中……給臣起了一個綽號,叫做瘟神,意思是說臣到哪裏挑選人,哪裏就會有人注定要死掉,臣就像是瘟疫一樣。
現在去各軍之中挑選人手,都被各軍的主將擋在軍寨外邊,臣實在是無言啊!還請陛下明鑒,臣願意領軍上戰場,哪怕是死在蜀軍的弓弩之下,臣也死得其所,這樣受人羞辱,臣自詡也是堂堂男兒,怎麼受得了?”
“哈哈……”
項羽大笑不止,從圍困江陽城開始到現在,就沒有什麼時候笑的這麼開心的。
“有意思!有意思!”
桓楚磕頭道:“臣丟失丹陽,這是臣最大的罪過,臣願意伏誅,但是卻不願意遭受這樣的羞辱。”
“自古成大事者,定然是忍辱負重,相國吩咐你這樣做,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莫要再說了,朕親自下詔,你前往軍中挑選人選的時候,各軍主將自然不敢為難與你,快些起來,你為我楚國上將軍,做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困難?”項羽頷首說道。
桓楚眼見事情不成,怒從心中起,但是卻不敢在項羽麵前放肆,隻有忍住心中這股窩囊氣,道:“臣……領旨!”
項羽寫了文書,交給桓楚,囑咐道:“軍中諸多武官各司其職,將軍也不能把這個當做是羞辱人的事情,火藥對於我大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隻要火藥到手,將軍便可揚眉吐氣了。”
“臣明白!”桓楚心中恨得不行,麵上卻隻有做出一副承受君恩的表情來,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緊接著說道:“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項羽哪裏知道桓楚心中在想什麼,當下隻是揮揮手,“退下吧!”
從大帳中出來,親兵校尉急忙迎上前去:“主公,事情可成了?”
“成你娘的屁!”桓楚怒罵道:“娘的,這就是故意為難我,你還說我去求皇上,皇上就會幫我?這定然是管仲那小人在皇上麵前惡語中傷我……”
“啊?”眾多親兵也嚇了一跳,這樣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幾十萬楚軍之中,桓楚到了那裏,那裏就大呼“瘟神”,這簡直就是能把人活活氣死!
桓楚一聲不響的上了戰馬,直走軍營外邊而去,心中暗自想到:“想當年,我桓楚也算得上是英雄豪傑,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混得如此淒慘?朝廷中無人為我說話,管仲明知道火藥無法盜回來,卻偏偏與我作難,這是暗中責怪我丟失了丹陽之地啊!明麵上卻又說不與我作難,不追究丹陽的事情,實則真小人!
大丈夫生於世間,哪裏需要受這等鳥氣?就算是我當初在秦國的時候,作為階下囚,也不曾被人羞辱過,可是現在呢?一直被我視為君主的項王,居然也這樣待我?”
當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鬱悶,桓楚打馬出了楚軍軍營的地界,在官道上奔走了一會兒,手底下的親兵也發現不對勁,這方向明明是秦軍軍營的。
親兵校尉立刻在馬背上大聲說道:“主公,你這是何意?”
前方的桓楚勒住戰馬,凶惡道:“你說呢?”
親兵校尉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順勢勒住戰馬,拱手道:“屬下哪裏知道主公的意思,隻是這方向明明是去秦軍軍營的啊?”
“哼!”桓楚冷哼一聲:“這事情老子難道會不知道?實話和你們說了?老子實在是受不了這鳥氣,打算去投奔秦國,想去的就跟我走,不想去的那現在就滾,以後自然也不是我桓楚的兄弟!”
“啊?”
“這怎麼可以?”
“這豈不是叛國了?”
“……”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聲音回蕩開來。
桓楚大吼一聲,嚇得所有的人都住了嘴,他在馬背上大聲說道:“丟失丹陽之地,是我桓楚的罪過,我並沒有逃避,但是我桓楚生於天地之間,算是大丈夫,陛下卻坐視三軍將士羞辱與我,罵我為瘟神而不稍假辭色,現在有這樣的君主,我還效忠他做什麼?
此去秦國,並非是我桓楚貪圖享樂,而是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等鳥氣,人生與天地間,如果不能痛痛快快的過完這一生,那就算是有千金,又有何用?如果有想回去的兄弟,盡管去,我桓楚絕對不會為難你們!就此別過!”
說著,桓楚便拉動韁繩,作勢要向著西方而去。
這些兵都是桓楚的親兵,桓楚被三軍戲弄成為瘟神,他們自己也好不到那裏去,照樣被人稱作小瘟神,本來是畏懼軍中嚴酷刑法,這時候有桓楚站出來帶頭,頓時群起激憤。
“我等願意追隨主公!”
“便是投靠秦國,我等也願意追隨主公!”
桓楚一聽,大出自己預料之外,便向著眾人拱手拜道:“承蒙諸位兄弟看得上桓楚,我等此刻便一同去投靠秦國,將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走!”
“走!”
“駕——”
一時間,官道上煙塵騰飛而起,把守道路的楚軍見得是瘟神縱馬而過,也遠遠的避開,倒是免去了一番盤查。
不知桓楚投秦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